陈默是被手机震得从枕头里拱出来的。
宿舍电扇在头顶转得嗡嗡作响，他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屏幕亮得刺眼——苏若雪的来电显示跳了三次，最后一次通话记录停在三分钟前。
他刚要回拨，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微信视频邀请，苏若雪的脸占满了屏幕，她的耳尖泛红：“陈默！你赶紧看看微博热搜！”
“我刚睡醒。”陈默扯了扯皱巴巴的T恤，后颈还留着凉席的纹路，“什么事比我补觉还急？”
“你点开热搜第二！”苏若雪的手指在屏幕外快速滑动，“校园摆烂王竟是隐形富豪——是赵宇航那孙子发的！”
陈默的动作停住了。
他坐直身子，床头的《英雄联盟》海报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后面贴着的课程表——上周翘掉的Java课用红笔圈了三个叉。
他滑动手机，微博热搜榜第二位的话题像根刺一样扎进了他的眼睛。
点开话题，第一条是班级群截图：赵宇航的ID顶着“A大计算机系学霸”的认证，配文是“某些人装废物装得挺像，实际上银行余额够买半栋教学楼”。
配图是一张模糊的账户截图，户名是“陈默”，余额栏里一串零晃得人眼睛发晕。
“这孙子从哪弄的假图？”陈默捏着手机的指节都发白了，前世被同事背后捅刀的恶心感突然涌上心头。
他正要往下翻，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开：“检测到虚假信息传播，启动【记忆清洗】程序。”
手机屏幕突然闪烁起蓝光，陈默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微博的转发量从五千骤降到零，评论区里“卧槽”“早看他不对劲”的留言像被橡皮擦抹过一样，只剩一条“内容已被删除”的提示。
他切回班级群，赵宇航的消息气泡也消失了，连聊天记录里“@陈默”的红色提醒都没剩下。
“喂？陈默？”苏若雪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我这边显示那条微博没了……你那边呢？”
“没了。”陈默摸了摸后颈，系统带来的凉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可能是系统删的。”
“什么系统——”苏若雪的话被一声惊呼打断，“等等，热搜第三是‘校园摆烂王的真实生活’！”
陈默滑动屏幕，新热搜的封面图让他差点笑出声：画面里他趴在奶茶店的木桌上，脸被压出红印，嘴角沾着奶盖，嘟囔着“再让我睡五分钟”的声音被录得清清楚楚。
发布者是“小米的日常”——那个总在奶茶店蹲点拍校园vlog的女生。
“这是偷拍的……”陈默戳了戳屏幕里自己翘起的呆毛，“她什么时候拍的？”
评论区却炸锅了。
“救命，这才是真·躺平！睡颜好乖，谁懂啊”
“之前的富豪瓜肯定是假的，真富豪会在奶茶店趴在桌子上睡觉吗？”
“突然理解摆烂哲学了，人家摆烂都比我们努力还快乐”
点赞数像坐了火箭一样，半小时就破了百万。
陈默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正向舆论扩散，自动注入流量扶持。当前视频正能量指数：98%。”
“陈默？”苏若雪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你这是因祸得福啊。”
“福不福的再说。”陈默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赵宇航那孙子估计要疯了。”
事实确实如此。
赵宇航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他刚把伪造的截图重新上传，页面就弹出“账号违规，限制发布”的提示。
他扯松领带，后颈全是汗——那截图是他找黑客PS的，连银行水印都做得跟真的一样，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操！”他抓起鼠标砸在桌上，突然手机震动了。
一条陌生短信跳了出来：“赵同学，你的《人工智能算法应用》论文，参考文献[3]与2013年IEEE会议论文重复率87%。建议尽快处理。”
赵宇航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那篇论文是他上周刚交的，导师还夸“有创新”……他颤抖着点开学校论文系统，查重报告的红色警告刺得他睁不开眼。
冷汗顺着下巴滴在键盘上，他突然想起陈默最近总挂在嘴边的“系统”，后槽牙咬得咯咯响：“这孙子……到底有什么后台？”
另一边，市网警支队的小林警官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他面前的监控屏上，二十七个平台的日志滚动着乱码，所有关于“陈默”的记录都像被揉皱的纸团——时间戳从14:00跳到16:00，IP地址在东京、纽约、开普敦之间疯狂跳转，连服务器缓存里都找不到残留数据。
“这不是黑客能做到的。”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上倒映着屏幕里诡异的数据流，“更像……某种能篡改底层逻辑的自动化程序。”
办公室的挂钟敲了七下，陈默的手机亮了。
系统界面浮现在视网膜上，金色字体闪着微光：“恭喜达成‘舆情防御’成就，解锁【形象伪装】功能。当前功能：任何试图曝光宿主隐私的行为，将自动生成‘普通大学生’版本身份信息。”
陈默躺在宿舍床上，望着天花板上像星空一样的水渍。
系统带来的信息洪流在脑子里打转，他突然笑了——前世为了项目熬红了眼睛，现在竟能靠“摆烂”把舆论玩得团团转。
“叮——”
新的系统提示打断了他的思绪：“检测到目标人物情绪波动加剧，即将启动【身份重置协议】。”
陈默猛地坐起来，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他看见手机屏幕自动亮起，身份证号的数字正在逐个变换，学籍系统里的照片变成了戴鸭舌帽的模糊身影，连银行卡背面的安全码都在重新生成。
“这系统……要玩真的？”他弯腰捡起手机，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陈默同学？”
一个沙哑的男声透过门板传了进来，“我是《财经周刊》的记者，想跟你聊聊‘校园摆烂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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