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仁刚出门,迎面就撞见推着自行车的许大茂。
许大茂一见林守仁,那双小眼睛立刻贼兮兮地眯了起来,脸上堆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一股子猥琐劲儿:
“哟,闷葫芦!昨儿晚上……嘿嘿,新婚之夜过得挺滋润吧?人家川妹子刚逃难过来,身子骨虚着呢,你可悠着点,别不知轻重给伤着了!”
林守仁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地盯住许大茂,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硬:
“许大茂,我有名字。再让我听见你嘴里不干不净,乱叫外号。”
他扬了扬紧握的拳头,指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小心我揍得你满地找牙!”
说完,不再理会许大茂瞬间僵住的脸色,他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朝院外走去。
“呸!装什么蒜!”
许大茂对着林守仁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惊又怒,小声咒骂。
“神气什么!娶了个没粮本的拖油瓶,还当捡着宝了?等着吧,有你小子哭爹喊娘求人的时候!”
中院里,贾张氏一直扒着窗户缝儿盯着后院动静。
瞧见林守仁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外,她立刻像嗅到腥味儿的猫,蹭地窜到正在院子里搓洗衣服的秦淮茹身边。
“淮茹!淮茹!快,别洗了!”贾张氏急吼吼地拽秦淮茹的胳膊。
“妈,怎么了?”秦淮茹被拽得一个趔趄,连忙甩甩手上的水珠,胡乱在围裙上擦了擦。
贾张氏指着后院,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那股子贪婪:“后院的闷葫芦出去了!就剩那个新来的野丫头了!
我昨儿可听得真真儿的!王主任给他们送了一小袋粮食!
说是救济他们这段新婚的日子!
快去!趁着现在院里人少,赶紧去把那粮食要过来!
正好给咱家棒梗补补身子!瞧孩子瘦的!”
秦淮茹闻言,眉头微蹙,脸上露出几分犹豫:“妈,这……这不好吧?
人家李秀芝刚来,咱们就去借粮?传出去多难听啊……”
她心里盘算着名声,不太愿意直接去抢新人的口粮。
“有什么不好的!”
贾张氏三角眼一瞪,唾沫星子差点喷秦淮茹脸上。
“你傻啊?你看看棒梗那小脸儿,都饿成什么样了?你难道忍心?再说了,你不去借,那点粮食能轮得到你?
院里那些饿狼,谁眼睛不盯着?那丫头片子一个乡下逃荒的,她能守得住?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赶紧去!”
秦淮茹被婆婆连珠炮似的轰炸,又被戳中了棒梗这根软肋,心里的天平迅速倾斜。
是啊,自己不去,那点粮食肯定被二大妈或者许大茂家想法子弄走了。
她咬了咬下唇,像是下了决心:
“行行行,我去还不成吗?您别嚷嚷了。”
她解下围裙,又仔细擦了擦手,快步朝后院走去。
“笃笃笃……”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带着点急促。
正在屋里小心翼翼收拾的李秀芝吓了一跳,以为是林守仁忘了东西,心头莫名一喜,快步跑去开门:“林大哥?”
门开了,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带着几分精明笑意的女人。
李秀芝脸上的期待瞬间褪去,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哟,林家媳妇儿,”
秦淮茹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不等邀请,身子一侧就挤了进来。
“看不出来,你们这小夫妻感情还挺深呐?这才分开多大一会儿,就念叨上了?”
她一边熟稔地说着客套话,一边目光已经像探照灯似的在狭小的屋子里扫视起来。
“我叫秦淮茹,住中院,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有啥事尽管开口。”
李秀芝没应声,只是紧紧跟在秦淮茹身后寸步不离,像只警惕的小兽。
秦淮茹仿佛没察觉她的戒备,自顾自地往厨房方向走,嘴里继续念叨着:
“守仁兄弟啊,可是个苦命人,打小没了爹娘,多亏了我们这些老邻居帮衬着才长大。现在好了,你来了,这家总算像个家了。
守仁心里啊,一直记着大伙儿的好呢,是个知道感恩的人……”
她嘴里说着“感恩”,脚步却不停,眼看就要靠近墙角那个盖着破布的小米缸,昨天王主任送来的粮食就藏在那里。
就在秦淮茹的手几乎要碰到破布盖子的瞬间,李秀芝瘦小的身影猛地冲了过去,张开双臂,死死地挡在了米缸前面!
“你想干什么?!”
李秀芝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冷,像结了冰的溪流。
她挺直了背脊,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倔强,像护崽的母狼,死死盯着秦淮茹。
那眼神里的决绝和野性,看得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竟莫名有些发慌。
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两人对峙了片刻,空气仿佛凝固了。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和善,声音却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
“哎哟,林家媳妇儿,你这是干啥呀?我……我就是看看。
那个,不瞒你说,我们家情况你也看到了,婆婆年纪大,孩子小,就我一个顶梁柱,厂里那点定量实在不够吃,眼看就要断顿了。
你看……能不能先借点粮食给我们应应急?等过些日子关饷了,我立马还你!一分不少!”
她刻意强调了“还”字。
“不借。”李秀芝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眼神依旧冰冷警惕。
秦淮茹完全没料到这乡下丫头如此油盐不进,连句场面话都不接。
她脸上的假笑彻底挂不住了,语气也冷硬起来:
“秀芝姑娘,做人别太绝情。
都在一个大院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再说了,”
她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威胁和暗示。
“你一个乡下姑娘,刚进城,人生地不熟的,以后万一守仁兄弟……嗯,我是说万一他有了别的想法,你在城里没个帮衬怎么行?”
“姐姐我好歹能帮你递个话不是?”
面对这软硬兼施,李秀芝纹丝不动,只是把身体更紧地贴住了米缸。
“得!”
这闷葫芦又娶了个闷葫芦,脾气也倔得很。
“你!”
秦淮茹终于恼羞成怒,指着李秀芝的鼻子,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
“不识好歹!你自个儿就不吃饭了?装什么清高!还不是想独吞这点粮食!一个乡下逃荒来的野丫头,真以为攀上高枝儿了?要不是王主任发善心,谁看得上你这种赔钱货!呸!”
秦淮茹气得脸色发青,狠狠啐了一口,再也维持不住那点伪装,猛地一跺脚,转身摔门而去,木门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秦淮茹这朵白莲花也就在傻柱这种人面前表现表现,
一旦他发现自己占不到任何便宜,立刻便会本性暴露。
看着那摇晃的门板,
房间内的李秀芝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但眼圈却控制不住地红了。
秦淮茹那些刻薄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
死死咬住下唇,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只是更紧地抱住了身后的米缸。
“怎么样?借到了吗?”秦淮茹刚踏进中院,一直伸长脖子等着的贾张氏就扑了上来。
秦淮茹一脸晦气,没好气地抱怨:
“借个屁!比那闷葫芦还抠搜!死抱着那点粮食跟命根子似的!乡下人就是乡下人,眼皮子浅得跟针鼻儿一样!”
“什么?她敢不借?!”
贾张氏一听,三角眼瞬间立了起来,撸起袖子就要往后院冲。
“反了她了!一个逃荒要饭的野丫头,也敢在咱们院儿里耍横?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行了妈!您消停点!”
秦淮茹赶紧一把拽住暴怒的婆婆,压低声音。
“您闹什么闹?她可是王主任亲自领来的!事情闹大了,咱们能落着什么好?您忘了昨天王主任那态度了?
再说了,粮食没到手,反倒惹一身骚,值当吗?”
她心里清楚,硬抢肯定不行,李秀芝那护食的狠劲儿她刚才领教过了。
贾张氏被拽住,依旧气得直喘粗气,但秦淮茹的话让她也冷静了几分。
她不甘心地瞪着后院方向,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小贱蹄子……等着瞧!总有你好看的时候!”
秦淮茹叹了口气,揉着被婆婆掐疼的胳膊,眼神闪烁:“您别管了,那点粮食……大不了我回头再找傻柱想想办法。他那个人,好说话。”
这么多年,
他收拾傻柱还是有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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