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直刺他的心灵深处,让他无法自拔。
那种热烈而又狂野的情感,似乎在瞬间改变了一切。
但他沈隆京也不是一般人,不是那种下半身做主的高级动物。
客厅里的空气像是被糯米那句话瞬间抽空,又猛地填满了某种粘稠的、无声炸裂的火药。
沈隆京钳制她下颌的手指关节因为骤然加重的力道而泛白,眼底沉积的寒意几乎能冻伤视网膜。
那短暂的、舌尖滑过的温热湿润感还残留在他指节上,如同烙印,比直接的挑衅更令人血脉偾张又毛骨悚然。
他不是没见过故作姿态的女人。但眼前这个,贴着杨蜜标签送过来的“助理”,在撕下温顺假面的瞬间,露出的不是慌乱求饶,而是更深的、更不加掩饰的挑衅与诱惑。
那不是猎物面对捕食者的惊惧。
那是一种近乎平等的,甚至带着俯视意味的,对他划定界限的嗤笑。
“不是她的人?”
沈隆京的声音淬着冰碴,低沉地碾过每一个字眼,每一个音节都砸在骤然紧绷的空气里,
“那你是谁的人?”
“那你他喵是谁的鬼?”
“有内鬼,终止交易!
继续带点严肃的戏虐道。
他手下发力,更用力地将她的脸向上扳起,逼迫那双藏在金丝镜片后的、此刻翻滚着妖异火光的眼睛与自己对视。
咫尺之遥,鼻息几乎相触。
她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只有那片被指尖按压的皮肤泛出更深的红晕,如同某种病态而靡丽的花斑。
糯米的嘴角依旧挂着那点弧度,红唇在紧致的压迫下微微变形,吐出的气息却带着令人颤栗的清晰:
“我?”
她轻笑出声,气息拂过沈隆京的下巴,像羽毛拂过烧红的铁,
“自然是沈先生您……现在需要的人。”
眼神在他冰冷暴戾的脸上巡弋了一圈,补充道,
“当然,在您还没决定让我滚之前,我也是你的泄火罐!”
每一个字都像细小的针,精准地刺在沈隆京那被层层戒备包裹的神经上。
“需要?”
沈隆京猛地甩开她的下巴,力道之大让她整个人向后踉跄半步,脊背重重撞在坚硬的客厅的紫檀木办公桌沿。
沉闷的撞击声清晰地回荡开来。
他站起身,高大的阴影瞬间将她笼罩,俯视的目光如同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充满强烈的压迫感。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打理事务、会开车、把嘴缝上的工具人!”
“不是一个大早上跑来我这发骚、还满嘴鬼话的野妖精!”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刀刃,毫不留情。
糯米靠在桌沿,手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被撞痛的腰侧。
镜片后的眸光被阴影笼罩了一瞬,再抬起时,那里面翻涌的黑色岩浆似乎平息了些许,但绝不是熄灭,更像是沉入了更危险的内核。
刚才那短暂交锋中流露出的非人妖异感消散了一些,重新覆盖上一层近乎职业化的平静,尽管那双眼睛里深处还残留着方才风暴扫过的余烬。
“明白了,沈先生。”
她的声音平直了许多,之前的湿滑诱惑感收敛无踪,只剩下一种金属质地般的脆硬。
她从文件袋里精准地抽出一张打印纸,递向他,动作规范得不带一丝多余情绪。
“蜜影娱乐最近给你安排好的行程规划以及相关事宜。杨总说请您最后过目,签字确认,我今晚,或者最迟明天需要带回公司,这是她的意思。”
“还有,你今晚赴约安娇拉Baby杨影的事,我这边就不陪你去了。”
“毕竟你现在是蜜影娱乐的人,杨影之前约你见面也提前跟公司报备了一下。”
“这事,杨总那边是知道的。”
纸页悬在空中,离沈隆京胸膛只有寸许,带着油墨的味道。
她的姿态无可挑剔,仿佛刚才那个舔舐他手指、吐出恶魔低语的女人只是场幻影。
沈隆京看着她,胸腔里那股被撩拨起的无名邪火被眼前的“公事公办”堵得不上不下,烧得心口生疼。
他知道,这才是杨蜜。一击不成,立刻换张牌。
利用他的强迫症和责任感,用工作塞过来,堵住他可能继续逼问的口。
这文件今晚必须带走?哈!
“杨蜜倒是会挑时候使唤人!”
沈隆京没接那张纸,反而一把扯过旁边笔筒里最粗的一支签字笔,力道大得差点把笔筒带翻。
他的愤怒真实而具体,带着雷霆万钧的压力砸向眼前这个女人——或者,砸向借她身体传话的那个幕后者。
发泄完,他才劈手夺过糯米手中的预算表,带着不耐烦的戾气,看也不看那上面的数字,只在签名栏处龙飞凤舞地划下自己的名字,笔锋几乎要穿透纸背。
签完,他连笔带纸直接甩进她怀里,语气恶劣,
“行了!拿着你要的东西,滚吧!”
文件撞在糯米胸前,她垂眸,沉默了一瞬,只用两根手指稳稳地夹住了文件和那支沈隆京刚才暴力拆开的签字笔。
动作利落得如同机器。她往后退一步,微微颔首,恢复了最初那副职业化的疏离,
“好的沈先生,祝你待会一路顺风,今晚顺利。”
“楼下那台豪车,我留给你,这是钥匙!”
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再次响起,清脆,带着距离感,在空寂的客厅里回荡。她走向门口,步伐稳而快,没有一丝留恋。整个过程不足三秒。
沈隆京站在原地,手还按在桌面上,指尖残留着签字时用力按压形成的白色压痕。
他盯着那扇被糯米带上,隔绝了外面灯红酒世界的厚重实木门板,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空气里那股属于她的、带着雪松尾调的冷香尚未完全散尽,与香烟残留的苦涩混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令人头脑发胀的气息。
愤怒,被算计的憋闷。还有……那股指尖上挥之不去的、温热柔软的触感……
如同跗骨之蛆。
突然——
咵啦!嘭!
尖锐的、物品碎裂倾倒的巨大声响毫无征兆地从客厅接近外门的传来,伴随着一声轻微的金属落地脆响!
紧接着是糯米压抑在喉咙里的,一声短促而惊愕的吸气。
出事了?被撞到?
沈隆京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步跨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景象落入沈隆京眼中。
糯米站在原地,刚刚还一丝不苟的职业套装此刻略显凌乱,
她的白色高领绸缎上衣肩部的位置,被染上了一大片深褐色的污渍!
几缕被打湿的发丝黏在她颈侧。
她脚边,是歪倒的饮水机和一个碎裂的玻璃水桶。
水流混着茶叶残渣在地上狼狈地蔓延。
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他那支特制的、沉重的纯铜烟灰缸。
显然是饮水机出了什么问题,水桶碎裂倒下,冲击力带倒了放在旁边的烟灰缸,而她正好经过……
糯米听到开门声,抬头看向沈隆京。她脸上闪过一瞬的惊愕、狼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手还维持着一个徒劳想挡水渍的姿势。
镜片后的目光在对上沈隆京审视的视线时,那抹慌乱迅速褪去,恢复了一种尴尬的平静,甚至带着点自认倒霉的无奈。
“抱歉,沈先生。”
她的声音有些微喘,
“饮水机好像突然爆了……好像……把您的东西也碰到了。”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烟灰缸和那片狼藉。
这意外来得太巧,巧得近乎刻意。
沈隆京的目光扫过她肩颈那片刺眼的污渍,被打湿的黑发黏在皮肤上,在灯光下泛着水光。
布料浸湿后,紧贴在皮肤上,底下白色肩带的轮廓都隐约透了出来,还有那水渍沿着腰线下流的轨迹……再看向地上那个狼狈的巨大烟灰缸。混乱,真实,带着生活化的荒诞。
心里的邪火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打断,一股荒谬感夹杂着残留的警惕涌了上来。
是意外?是杨蜜的下马威?还是这个女人……在演戏?
“收拾干净。”
沈隆京盯着她,声音听不出情绪,
“然后滚。”
他不再看地上的水渍和她那副失水的狼狈,转身就要关上房门。
就在门缝合拢到只剩下最后一线时,他动作顿住了。
透过那道狭窄的缝隙,他看见糯米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纸巾——是那种包装精致、印着低调logo的小包纸巾。
看得出是带有芳香那种。
她抽出一张,没有先去擦拭肩上那片还在蔓延的深褐色水渍,反而是弯下腰,小心翼翼地,用那张纯白的纸巾,仔细地、认真地包裹起地上那支他发火时候摔给她的、同样溅上水迹的签字笔。
她的手指动作很轻,隔着纸巾仔细擦拭笔身上的水痕。
神情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那份不合时宜的、近乎多余的珍视,在满地狼藉和一塌糊涂的自身狼狈衬托下,显得异常刺眼且……诡异。
沈隆京的眉头死死拧紧。
咔哒。
房门被他用力拉上,彻底隔绝了内外。
也将那抹诡异的、令他难以归类的眼神隔绝在外。
门板沉重地撞上门框,在东西不多的客厅里发出空旷的回响。
门内,沈隆京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手指下意识地插进西裤口袋,却触碰到一个坚硬的、冰冷的长方体轮廓。
是他的打火机。
那个……刚刚被糯米屈身拾起过的打火机。
似乎想到了什么,片刻思索后,
他打开门,看到此时的糯米已经在等电梯,小步追上那道倩影说道,
“糯米是吧,请留步。”
“我最近火气有点大,不好意思。”
“你留下来做我助理......”
“看来是需要一个泄火罐!让我泄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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