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没理会楼下那场堪比好非洲军阀枪战片的“盛大”欢送会。
他转身，猫着腰，动作轻巧得像一只准备偷鱼的狸花猫，沿着走廊另一头溜向实验楼的方向。
强化服带来的力量增幅恰到好处，让他每一步都稳健无声。
“咚咚咚——”
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由远及近，像是有一群野牛正在冲撞教学楼的承重柱。
林默眼皮一跳，立刻闪身躲进旁边一间空教室的门后。
“快！快跑！”
“怪物！楼下全是怪物！”
“别推我！啊！”
七八个学生连滚带爬地从楼梯上冲了上来，一个个面色惨白，魂不附体。他们显然是从楼下那片“自由枪击区”里侥幸逃回来的幸存者。
领头的一个男生跑得太急，脚下一滑，直接用脸刹车，在走廊上滑行了好几米，停在林默藏身的教室门口。
林默探出半个脑袋，看着这群惊弓之鸟。
他们也看到了林默，但没人有心思打招呼。双方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零点一秒，然后像两条互不相干的平行线一样错开。
逃命要紧，谁还管你穿的是紧身衣还是比基尼。
学生们冲过走廊，挤在另一头的楼梯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跑完了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马拉松。
“吓……吓死我了……”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瘫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步枪瑟瑟发抖。
“楼下……彻底完了，全是怪物。”那个用脸刹车的男生捂着流血的鼻子，声音含混不清。
“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片死寂，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在狭窄的走廊里回荡。
林默靠在门框上，静静地观察着。他没动，一时间的寂静让人心慌，py看过恐怖片的都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从他们刚刚冲上来的楼梯口探了出来。
那东西四肢着地，肌肉虬结，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暗红色，长长的舌头挂在嘴边，滴落着粘稠的唾液。它的脑袋上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咧到耳根的大嘴，里面布满了鲨鱼般的利齿。
D级怪物，看样子是抄袭“舔舔”，怪物你没交版权费吧。
这玩意儿可比楼下那些慢吞吞的E级靶子难缠多了。
它像一只幽灵，悄无声息地跟在这群学生后面，直到此刻才暴露身形。
“大家……先休息一下，检查弹药。”脸刹车的男生似乎是这支小队的队长，他强作镇定地发号施令。
“我的子弹……刚才打光了。”有人弱弱地回答。
“我也是……”
“我也是……”
一连串的回应让队长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就在他准备说些什么鼓舞士气的话时，那只D级怪物动了。
它的后腿猛地发力，整个身体化作一道红色的闪电，瞬间跨越十几米的距离，扑向离它最近的一个学生！
“啊——！”
凄厉的惨叫声被“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硬生生截断。
那名学生连反应都来不及，头就嘎了，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怪物！开火！快开火！”队长惊骇欲绝地尖叫起来，举起手中的步枪胡乱扫射。
“哒哒哒哒哒！”
枪声在封闭的走廊里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其他人也如梦初醒，纷纷举枪射击。
一时间，场面变得比楼下还要混乱。
子弹在狭窄的空间里疯狂跳弹，发出“咻咻”的尖啸。天花板上的吊灯被打得粉碎，玻璃碴像下雨一样落下。墙壁上爆开一团团石灰粉，呛得人睁不开眼。
有几发子弹甚至擦着林默的头皮飞进了他身后的教室，将黑板打出几个窟窿。
林默在看到怪物出现的一瞬间就把头缩了回去。
“神仙们，求求你们瞄准了再打啊！”他心里疯狂吐槽，“再这么下去，怪物死不死我不知道，我肯定要被你们的流弹给超度了。”
这群新手显然没学过什么叫“火力纪律”，更不懂什么叫“室内CQB”。他们只知道把枪口对准大概的方向，然后死命地扣动扳机，直到枪里传来“咔嗒”的空仓挂机声。
怪物的速度极快，在弹雨中灵活地闪转腾挪，墙壁和天花板成了它的立体跑道。
虽然它身上也被几发子弹命中，飙出几道血花，但这反而激发了它的凶性。
“咔嗒。”
“咔嗒，咔嗒。”
枪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子弹都在这短短几秒的疯狂扫射中消耗殆尽。
走廊里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
怪物停在天花板上，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身上的伤口，发出一阵“嘶嘶”的威胁声。
它又杀掉了两个人。
幸存的学生们面如死灰，绝望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死神，手中的空枪此刻显得无比讽刺。
“完了……”队长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旁边的教室里传了出来。
“喂，让让。”
众人茫然地转过头。
只见林默从教室里冲了出来，他一手拖着一张……课桌？
那是一张老式的双人木制课桌，桌面厚实，桌腿是粗壮的铁管，分量不轻。但在他手里，却像拎着一块泡沫板一样轻松。
“同学，你……”队长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默没理他，径直冲向那只盘踞在天花板上的D级怪物。
怪物正杀的开心，在地板和天花板上扑下，利爪直摸一个女生的狗头！
林默算好时机，双臂肌肉在紧身衣下微微隆起。
他低喝一声，抡起手中的课桌，自右向左，用尽全力，对着扑下来的怪物狠狠拍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仿佛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在了墙上。
那张结实的课桌，在林默两倍力量的增幅下，化作了一面势不可挡的墙壁。
可怜的D级怪物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这面“墙壁”结结实实地拍中，像一颗被球棒击中的棒球，倒飞了出去。
“轰隆！”
怪物沉重的身躯狠狠砸在走廊尽头的墙壁上，将坚固的墙体都撞出了一片蛛网般的裂纹。
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林默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他再次发力，将课桌抡起，继续拍在怪物脸上，然后用桌子的一面死死地将怪物压在墙上，让它动弹不得，突出打怪专打脸。
“吼——！”
怪物被拍的一阵蒙圈，然后疯狂咆哮，利爪在厚实的桌面上划出一道道刺耳的白痕，却始终无法挣脱。
林默的双臂青筋暴起，全身的力量都用来抵住课桌，他扭过头，对着身后那群已经看傻了的学生吼道：
“还愣着干嘛？刀！捅啊！”
学生们这才如梦初醒。
“对！刀！”
“快上！”
他们丢掉手里的烧火棍，纷纷抽出腰间的匕首，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也十分血腥。
“捅这边！这边！”
“哎你别捅我屁股！”
“它的心脏在哪儿？”
“管它在哪儿，全捅就对了！”
七八把匕首对着被课桌死死压住的怪物一顿疯狂输出，噗嗤噗嗤的声音不绝于耳，像是在给一个巨大的血袋放气。
几分钟后，怪物的挣扎渐渐微弱，最后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动静。
林默松了口气，撤掉课桌。
“哐当”一声，桌子倒在地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怪物的尸体顺着墙壁滑落，身上插满了匕首，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像个刺猬。
走廊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幸存的学生们拄着膝盖，大口喘着气，身上脸上沾满了怪物的血液和组织碎屑，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们看着眼前这一幕，又看看旁边一脸平静，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蟑螂的林默，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感激和一丝敬畏。
那个用脸刹车的队长走了过来，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对着林默深深鞠了一躬。
“同学，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今天就全交代在这了！”
“你……你太强了！”那个眼镜女生也附和道，看向林默的眼神里闪烁着小星星。
队长直起身，用一种无比诚恳的语气说：“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是三班的李涛。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对啊，跟我们一起吧！你这么厉害！”其他人也纷纷开口附和。
林默闻言，抬起眼皮，扫了他们一眼。
然后，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他们身后那片被流弹打得千疮百孔的墙壁和天花板。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抬起手，掸了掸紧身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用一种混合着惋惜和嫌弃的复杂语气，轻轻地、清晰地吐出了几个字。
“你们的枪法……”
林默顿了顿，发出一声轻微的咂嘴声。
“啧。”
说完，他不再看这群人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转身，迈开步子，径直朝着楼外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李涛和他的同学们，在弥漫着硝烟与血腥味的走廊里，面面相觑，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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