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回弹，沈悦的手还按在按钮上。林悦然站在走廊尽头，怀里抱着一叠文件，呼吸还没平复。
“沈经理，”她声音有点发紧，“如果‘再生计划’真的启动，我能申请做第一批实习生带教人吗？”
沈悦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点头。
“谢谢。”林悦然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边缘，忽然又抬头，“我昨晚查了资料……我们内部去年流失的新人里，有六个人现在在做竞品用户调研。”
沈悦挑眉。
“他们不是不想留，是觉得学不到东西。”林悦然顿了顿，“可如果我们现在就开始带，是不是就能把人留住？”
沈悦终于开口：“你已经想得比很多人深了。”
林悦然没笑，只是把文件递过去：“这是我整理的培训断层分析，还有三个可复用的课程模块。”
沈悦接过，指尖划过纸面，没翻看，只说：“明天晨会，你来讲。”
——
三天后，星耀总部临时会议室。
长桌两侧坐满了双方项目组成员，投影屏上滚动着“人才再生计划”阶段性数据：报名导师人数+37%，合作院校意向函+5，实习基金申请量突破预估两倍。
叶霖靠在墙边，衬衫袖口卷到手肘，手里捏着一支笔。他没说话，直到沈悦合上平板。
“接下来，”她开口，“我们要打开另一扇门。”
有人抬头。
“国内闭环建起来了，但闭环不能闭门。”她说，“我们的导师如果只懂本土经验，带出来的人，也只能在原地打转。”
财务代表皱眉：“现在谈国际，是不是太早？预算还没批。”
“不是扩张，是对接。”叶霖接话，“全球前十的美妆集团，九家已经完成亚太供应链重组。我们不主动走出去，就会被标准甩在后面。”
“可我们拿什么谈？”法务问，“品牌影响力？技术储备？还是资本规模？”
会议室安静下来。
沈悦调出一份文件：“我们有三样东西——百年工艺案例库、再生口红全流程溯源系统、以及刚刚成型的人才培养模型。”
她顿了顿：“别人有技术，我们有故事。别人有资本，我们有信任。国际合作，从来不是谁比谁强，而是谁比谁更值得合作。”
叶霖在纸上写下一串关键词：技术引进、管理培训、联合研发。
“双线并进。”他说，“一条线接技术，一条线接人。”
——
一周后，沈悦坐在母校教授办公室。
老教授推了推眼镜：“Lumière实验室？他们确实做植物活性成分低温萃取，但合作门槛很高。”
“我知道。”沈悦点头，“但他们去年发过一篇论文，提到传统工艺对活性稳定性的潜在影响。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个点切入。”
教授笑了：“你还是那个喜欢用文化讲技术的沈悦。”
她没接话，只是打开笔记本，展示绮梦百年口红外壳的温感变色工艺案例——当年她母亲亲手设计的配方。
“告诉他们，”她说，“我们不是要抄技术，是想用他们的科技，讲我们的美。”
——
视频会议当天，对方负责人准时上线，背景是纯白实验室。
沈悦用法语做了开场，对方眼神微动。
但说到“naturalingredients”时，翻译软件把“non-synthetic”译成了“天然”，对方立刻纠正：“我们说的是非合成，不是天然。”
沈悦立刻切换英文：“抱歉，是我们翻译不够精准。我们想表达的是——成分来源可追溯，工艺过程可验证，效果数据可重复。”
对方沉默几秒：“你们的再生口红项目，数据公开到什么程度？”
“从回收登记、金属提纯、膏体配比，到用户反馈，全部开放查询。”沈悦调出系统界面，“包括失败案例。”
负责人终于点头：“我们可以提供技术白皮书试读版本。”
“谢谢。”沈悦没急着高兴，“但我们更希望，未来能申请试点授权。”
“为什么是我们？”对方问。
“因为你们尊重科学，”她说，“而我们尊重传统。未来属于能融合它的人。”
通话结束前，对方留下一句话：“下周我会去新加坡参加亚洲创新峰会。如果你们也在，可以聊聊。”
——
同一时间，叶霖在星耀会议室，正盯着手机屏幕。
日本顾问的邮件来了：“咨询费不变，排他协议也不退让。”
他回拨过去，用日语说：“我们付不起现金，但可以开放Z世代用户行为数据库的匿名化样本。”
对方沉默。
“你们不是一直想研究中国年轻消费者的决策路径吗？”叶霖继续，“我们有三年积累，二十万条真实购买动线。”
“数据质量呢？”
“你可以先看样本包。”叶霖发过去一个加密链接，“不签排他，但每年办两期非公开工作坊，主题由你定。”
“第一期想讲什么？”
“Z世代产品敏捷开发。”叶霖说，“从概念到上架，最快七天。”
对方笑了：“你们倒是真敢想。”
“不是想，是已经做过。”叶霖调出上次联名款的数据曲线，“七天预售破五万支，退货率低于3%。”
“……下个月我有两天空档。”对方说，“先办一期试试。”
——
当晚十一点，沈悦和叶霖在联合办公室复盘。
“三项初步意向达成了。”叶霖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Lumière愿意给白皮书，日本顾问接了资源置换，新加坡创新中心发了圆桌邀请。”
沈悦在笔记本上写下三行字：
技术白皮书需内部翻译校对，下周提交反馈；
工作坊需提前准备数据脱敏流程；
圆桌议题建议聚焦“亚洲品牌出海的可持续路径”。
“但我们缺一样东西。”她抬头。
“什么？”
“话语权。”她说，“我们现在是‘申请合作’，不是‘平等对话’。别人看我们，还是新兴品牌，不是行业代表。”
叶霖盯着天花板：“怎么破？”
“输出价值。”她说，“我们有东方美学，有用户信任，有再生闭环。接下来，不是求合作，是谈互认。”
叶霖坐直：“所以，我们得重新定义自己。”
“对。”沈悦打开品牌文化档案，“我们不是在模仿国际大牌，是在提供另一种可能——用传统工艺承载现代科技，用用户共治替代单向输出。”
叶霖调出联名款市场反响数据：“如果把这些打包成‘东方美学现代解法’的案例集，能不能作为合作基础？”
“能。”沈悦点头，“但还得加一样——我们得去更大的舞台。”
叶霖手机突然震动。
邮件提醒：国际美妆技术博览会参展申请截止倒计时7天。
他抬头：“要不要试一把？”
沈悦没犹豫：“去。”
“为什么去？”
“不是为了参展。”她说，“是为了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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