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龙渊回响
厚重的最终隔离闸门落下，发出沉闷如丧钟般的撞击声，将下层C区那片翻腾着暗紫色毁灭能量的地狱彻底封死。
闸门外冰冷的通道里，劫后余生的众人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咳嗽，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腑被灼伤和深渊恶臭侵蚀的刺痛。空气中弥漫着能量过载的焦糊味、金属熔化的刺鼻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陈旧血液凝固后的铁锈腥气，那是哨站本身在重压下渗出的绝望味道。
白正明挣扎着撑起身体，后背靠在冰冷的、凝结着白霜的金属墙壁上。深灰色的风衣多处撕裂，沾满了暗紫色的污秽和冰渣。他抹去嘴角渗出的血迹，锐利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通道。
“破障者”小队仅存的四名队员，包括队长“铁壁”，人人带伤，动力装甲破损严重，面罩下是惊魂未定的惨白和深入骨髓的疲惫。医疗兵正在给一名腿部被能量浆液溅射、腐蚀出深可见骨伤口的队员紧急注射强效中和剂和止痛剂，伤员的惨叫声被面罩压抑成沉闷的呜咽。
而最让白正明心头一沉的，是倚靠在“铁壁”动力装甲旁、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青冥子。
道人盘膝而坐，但身形摇摇欲坠，脸色惨金如纸，嘴角不断溢出暗红色的血沫。
那身素净的青灰色道袍已被鲜血浸透了大半，左肩处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边缘皮肉翻卷，呈现出诡异的暗紫色，正被丝丝缕缕的粘稠黑气侵蚀着——显然是刚才被噬渊之喉的吞噬之力反噬和暗紫能量洪流边缘扫过的结果。
他手中紧握着那柄名为“青冥”的古剑，剑身插在冰冷的地面上。此刻，剑身之上流转的青芒已黯淡到了极点，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
然而，在那微弱青芒的核心，一点古老、威严、带着不屈意志的灰金色泽，却如同穿透乌云的晨曦，顽强地闪烁着，每一次明灭，都引动着周围空气中稀薄的龙渊气息微微共鸣，勉强抵御着伤口处深渊污秽的侵蚀。
“道长！”白正明强忍着断骨般的剧痛（他也在冲击中撞断了两根肋骨），踉跄着扑到青冥子身边。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体内气息的紊乱和生命力的急速流逝。那灰金色的光芒，如同在污秽泥沼中挣扎的微弱星火。
青冥子艰难地抬起眼皮，清澈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带着一种透支后的浑浊，但眼底深处，那抹洞悉世事的明澈依旧未散。他沾满血污的手，死死攥着剑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无妨……还……死不了……”青冥子的声音嘶哑微弱，如同破旧的风箱，“剑……护住了贫道……一丝本源……龙渊……共鸣……”他喘息着，目光艰难地转向那紧闭的、流淌着暗红熔融金属的厚重闸门，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那东西……噬渊之喉……非是寻常妖物……它是……‘门扉伤痕’……延伸出的……‘喉舌’……与‘墟眼’……同源共生……重伤它……必遭……反噬……此地……已被标记……”
“寒锋”指挥官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通道拐角，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重伤的青冥子和一片狼藉的通道，沙哑的声音毫无情绪起伏：“下层C区……彻底沦陷。最终隔离闸门强度剩余73%，预计最多能支撑12小时。噬渊之喉的能量反应……正在……缓慢回升。它在……修复。”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头砸在众人心头。12小时？面对一头能与青冥子全力一击抗衡、甚至重创了这位神秘道人的深渊巨兽，这点时间如同风中残烛。
“伤亡报告。”白正明的目光冰冷如铁，看向“寒锋”。
“破障者小队……非战斗减员两人，C区突袭……阵亡三人，重伤一人。技术组……污染失控一人，重伤一人。哨站原有守卫……C区失联……八人。”寒锋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另外……能源核心……受到冲击，输出功率下降至58%。深渊能量抑制场……效率跌破40%临界点。”
损失惨重！战力折损近半！能源告急！抑制场濒临崩溃！更可怕的是，那头名为噬渊之喉的巨兽，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破门而出！
绝望的气息，如同冰原上永不停歇的寒风，瞬间灌满了通道。
“苏瑾……目标C（林薇）情况？”白正明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医疗室汇报：苏瑾在刚才……突发剧烈精神污染暴走！爆发混合能量冲击……波及‘初啼’收容单元！收容单元屏蔽场短暂过载……现已恢复稳定。苏瑾……精神污染指数突破历史峰值！生命体征极度紊乱！已注射超量镇静剂，进入深度强制昏迷状态。
目标C（林薇）……维生系统受到轻微能量冲击干扰，生命体征出现短暂波动，现已恢复平稳……但深渊污染残留指数……出现不明原因的……微量上升。”
苏瑾的暴走！果然是她！白正明的心猛地一沉。那股突然爆发、穿透屏障、冲击“初啼”的能量乱流，源头就在医疗室！是巧合？还是深渊意志通过她灵魂的烙印伤痕，在关键时刻进行的致命干扰？而林薇污染指数的微量上升……是否也与此有关？
“博士！‘磐石’！”白正明猛地转头，看向缩在角落、同样灰头土脸的研究员和地质专家，“对噬渊之喉的能量形态！分析结果！”
“博士”抱着被摔坏了一个角的战术平板，声音带着惊恐后的颤抖：“初步分析……其能量核心构成……极度复杂！主体是……高度凝聚的深渊污秽！但其中……混杂着……被强行吞噬、扭曲的地脉能量！还有……大量哨站本身的金属物质和……生命精粹！它……它像是一个活着的……能量熔炉和转化器！能将吞噬的一切……转化为自身的养料和……攻击性能量！更……更关键的是……”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补充道，“其能量波动……与葬龙窟‘墟眼’的‘死寂’吞噬谱系……存在清晰的……次级谐振！它……它很可能就是‘墟眼’延伸出来的……‘触手’或者……‘消化器官’！”
“磐石”也指着自己仪器上混乱的数据补充道：“结构震动波形……显示其本体……可能深植于哨站下方的古老岩层……甚至……可能连通着更深的地脉裂隙！想要彻底摧毁它……除非……能瞬间湮灭其核心……或者……切断它与‘墟眼’的深层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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