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微光从缝隙里渗出,映在三人脸上,冷得像冬夜井水。**林岁岁撑着墙勉强站直,手腕一沉,那道黑线正沿着小臂缓缓上爬,像有活物在皮下蠕动。她没吭声,只是把木簪往袖口又塞了塞,指尖发麻。
白玄一手扶着她肩,另一只手已凝出半寸寒气,蛇尾悄然盘上脚踝,随时准备应变。少年喘得厉害,额角沁着冷汗,却仍盯着那道石缝,低声问:“走不走?”
“走。”白玄嗓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门边刻痕——他没多言,只将寒气覆上石壁,试探着推门。
门内是一条窄道,仅容两人并行。地面铺着青灰石砖,缝隙间刻着残缺符文,隐隐泛着暗绿微光。空气阴冷潮湿,带着铁锈与陈年香灰混杂的气息。林岁岁刚踏进一步,脚底便觉一震,腕上黑线骤然灼烫,她闷哼一声,扶住墙才没跪下。
白玄立刻将她拽回,蛇尾贴地一扫,寒气如霜蔓延,瞬间覆住脚下符文。三人伏身蹲下,头顶岩缝“咔”地裂开,数道青铜刃影交错斩落,擦着发梢掠过,钉入对面石壁,刃尖嗡鸣不止。
“别碰墙,别踩缝。”白玄低声道,银发垂落遮住侧脸,眼尾红纹微闪,“这地方认血气。”
少年点头,屏息贴墙挪步。林岁岁咬牙跟上,每走一步,黑线便往上窜一寸,肘关节处已如针扎。她不敢喊痛,只把木簪咬在嘴里,借力拖行。
通道渐窄,两侧立着石像,高不过五尺,面目模糊,眼眶却嵌着赤红晶石。三人刚行至中央,晶石忽然转动,齐齐对准林岁岁。
“别动!”白玄厉喝。
可少年已往前半步,想看清石像手中握的铜牌——正是他们从幻境密室带出的那枚。他指尖刚触到石像手腕,异变陡生。
“嗤——”一股灰白毒雾自石像口中喷出,弥漫成网。地面砖块翻转,露出下方深坑,密密麻麻的铁刺在幽光下泛着蓝光。
白玄化作三寸白蛇,雪鳞微闪,沿壁疾行,蛇尾一甩,寒气凝成冰膜,截住毒雾去路。冰层迅速蔓延,将雾气冻结成霜,簌簌落下。
“跳!”林岁岁一把拽住少年后领,背着他跃过翻板。落地时脚踝一软,她单膝跪地,黑线猛地窜至肩窝,整条右臂瞬间僵麻。她咬破嘴唇,硬是将木簪插进砖缝,借力撑起,才没压中第二重机关。
“没事吧?”少年回头,声音发颤。
“死不了。”她喘着气,把木簪重新别回发间,指尖抖得几乎拿不稳。
白玄已恢复人形,站在前方探路,白衣染了霜尘,袖口裂了一道。他抬手示意安静,目光落在前方岔口——那里通道略宽,岩壁上有浅浅凹槽,似曾有人进出。
“快到头了?”少年轻声问。
林岁岁刚想点头,忽觉袖中铜牌一烫。她抽出来一看,背面那半句古文“幻由心生,执者自缚”竟在微微发亮。她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说话,少年已伸手去捡滚落在墙角的另一块碎牌。
“别——”
话音未落,他指尖已触到一块凸起的机关石。
整条通道猛然震颤,头顶碎石簌簌坠落。林岁岁被震得扑倒在地,右臂黑线如沸水灼烧,一路冲向锁骨。她蜷身咬唇,冷汗顺着鬓角滑下。
“快退!”白玄拽起少年,反手将他推向后方。
可退路已来不及。一声巨响,一块巨岩从顶部轰然砸落,尘烟冲天,彻底堵死了前方去路。紧接着,后方通道也接连塌陷,碎石半掩出口,仅留一道窄缝,空气顿时滞重起来。
尘埃落定,三人喘息着靠墙而立。林岁岁盘腿坐下,迅速检查手臂——黑线已爬至肩颈交界,皮肤下隐隐浮出金纹,与之抗衡,却节节败退。她闭眼深吸,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
白玄蹲在巨岩前,蛇尾贴地轻探,寒气渗入岩缝。片刻后,他摇头:“岩层厚实,内部有符阵加固,强破会引发二次塌方。”
少年靠着石壁,指尖抚过那块新捡的铜牌,声音低下去:“对不起……我是想看看它有没有另一句……”
林岁岁睁开眼,没责怪,只问:“看得清吗?”
他递过铜牌。背面刻着残文,仅两字可辨:“逆……行……”
“逆行?”她皱眉,“什么意思?”
白玄接过铜牌,目光扫过岩壁。忽然,他指尖一顿——巨岩侧面有道极细的气流缝隙,几乎不可见,但寒气遇之微偏。
“这里有暗隙。”他低声道,“风向是从里往外,说明内部有空间。”
“可这石头搬不动,我们也钻不进去。”少年抬头,“难道……只能原路返回?”
“后路也被落石封了大半。”林岁岁撑地起身,环顾四周。通道被巨岩从中截断,前后皆不通,空气越来越闷。她抬手抹了把脸,掌心血契忽然一烫,与铜牌残文产生微弱共鸣。
“等等。”她盯着铜牌,“‘逆行’……是不是说,机关能倒着走?”
白玄眸光一动:“你是说,触发机关的顺序可以逆转?”
“少年碰了这块凸石才塌方。”她指向墙角机关,“可如果这通道原本是通的,那它一开始是怎么打开的?总不能是石头自己挪开吧。”
白玄蹲下,寒气覆上机关石。石面微亮,显出一道极淡的指痕——是向外按压的痕迹。
“不是按下,是推开。”他沉声道,“这机关本是用来开启通道的,被外力反向触发,才引动封石。”
“那……推回去呢?”少年问。
“试了就知道。”林岁岁咬牙上前,将铜牌塞进少年手里,“你退后。”
她深吸一口气,右手覆上机关石,左手按住肩头黑线最盛处,借痛意稳住心神。然后,缓缓发力,将石块向外推去。
起初纹丝不动。她额头沁汗,右臂金纹暴起,与黑线激烈拉扯。白玄立刻握住她左手,寒气顺脉而入,助她压制侵蚀。
“再用力。”他低声道。
她咬牙,肩头几乎脱力,终于听见“咔”一声轻响。
机关石回弹。
下一瞬,头顶岩层再度震颤,但这次震动方向相反——巨岩竟微微上抬,缝隙扩大寸许,一股更清晰的气流涌出。
“有用!”少年激动。
可就在此时,林岁岁闷哼一声,整个人踉跄后退。黑线趁机突破金纹防线,直冲颈侧,她眼前发黑,单手扶墙才没倒下。
白玄立刻扶住她,寒气再度注入经脉。她喘着气,抬手抹去嘴角渗出的一丝血迹,苦笑:“看来……这身体,不太配合。”
通道内陷入短暂沉默。巨岩缝隙虽开,却仍不足容人通过。黑线未除,林岁岁已近极限。白玄眉心紧锁,指尖凝着寒气,却不敢再贸然施力。
少年靠着石壁,低头看着手中两块铜牌。残文并列,隐约拼出一句:“逆行启门,血引归途。”
他抬头,声音很轻:“是不是……需要血?”
林岁岁没答。她盯着那道缝隙,掌心血契再次发烫,与铜牌共鸣愈发强烈。
白玄看着她苍白的脸,忽然伸手,将她发间木簪取下。
“我来。”他说。
木簪尖端微闪,他手腕一转,划破自己掌心,鲜血滴落机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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