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工被关进了牛棚。我也因为“包庇反动权威”，被翻砂车间的工头（易中海的狗腿子）变本加厉地“照顾”，干的活更重更脏，口粮还被克扣。
但我心里憋着一股气！老子不能就这么被整趴下！聋老太太让我活下去！为了雨水，为了那些被冤枉的人，我也得咬牙挺住！
我知道王工这些“牛鬼蛇神”在牛棚里过得是什么日子。吃的是猪食不如的馊饭，干的是最重的活，动辄挨打受骂。王工那身子骨，撑不了多久。
得想办法帮他！也帮帮自己！
我利用在食堂最后那点人脉（胖子偷偷给我留点边角料），加上翻砂车间靠近厂区边缘（有几块荒地），偷偷开垦了一小块地，种了点红薯和萝卜。晚上，趁着看守牛棚的人打盹（也是熟人，以前受过我接济），我偷偷溜到牛棚后面。
“王工！王工！”我压低声音，敲了敲糊着破报纸的窗户。
窗户被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拉开一条缝，露出王工那张更加憔悴的脸。
“小何？你…你怎么来了？太危险了！”
“嘘！别出声！”我把一个用破布包着的、还带着点温热的饭盒塞进去，“快拿着！干净的！还有点油水！”
饭盒里，是我省下的半个窝头，一点咸菜，还有几片难得的肥肉（胖子偷偷藏的）。对王工来说，这就是救命粮！
“这…这…”王工捧着饭盒，手都在抖，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泪水，“小何…这…这让我怎么报答你…”
“说啥报答！快吃！别让人看见！”我催促道，“您得活着！国家需要您这样的技术人才！风暴…总有过去的一天！”
王工用力点头，狼吞虎咽起来。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我心里也堵得慌。
“王工，”我靠在冰冷的墙上，看着漆黑的夜空，突然问道，“您…吃过佛跳墙吗？”
王工愣了一下，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和向往：“佛跳墙…当年在福建出差，有幸尝过一次…那滋味…啧…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名不虚传啊！一辈子忘不了！”
“是啊…”我也有些出神，“好东西啊…等这该死的风暴过去了，老子一定想法子弄一坛子真正的佛跳墙！请您好好尝尝！”
“呵呵…好…好…”王工笑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那我老头子…就等着你这顿佛跳墙续命了！”
黑暗中，两个被风暴摧残的人，靠着对一碗传说中美食的念想，汲取着活下去的微光。佛跳墙，成了支撑我们熬下去的一个渺茫却温暖的希望。
给王工送饭成了我黑暗日子里唯一的光。但食材越来越难搞。胖子被盯得紧，不敢再给我留东西。我的小菜园也差点被“破四旧”的红卫兵给铲了，幸亏我提前把快成熟的红薯偷偷挖了藏起来。
这天，我正在翻砂车间挥汗如雨地抬铁水包，工头屁颠屁颠跑过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何雨柱！易队长找你！快去办公楼！”
易中海找我？准没好事！我放下工具，擦了把汗，跟着去了。
易中海现在可威风了，霸占了原来李副厂长的办公室，大模大样地坐在皮转椅上。刘海中像个门神一样站在旁边。
“何雨柱同志，”易中海端着架子，慢条斯理地说，“坐。”
“不用了，易队长。站着挺好。有啥指示？”我不卑不亢。
“是这样的，”易中海推了推眼镜，“上级领导要来我们厂视察革命成果！时间就定在下个月初！接待工作，是重中之重！特别是…伙食！”
他看着我，眼神带着算计：“厂里几个食堂的水平…你也知道。上不得台面！听说…你以前在食堂，搞小灶很有一手？尤其是…会做一道名菜，叫…佛跳墙？”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老狐狸！打上佛跳墙的主意了？想让我给他做菜讨好领导？
“易队长说笑了。”我淡淡道，“佛跳墙？那是封建社会的糟粕！是资产阶级穷奢极欲的代表！我早就不碰了！现在提倡艰苦朴素！忆苦思甜饭就很好！”
“哎！话不能这么说！”刘海中插嘴，唾沫星子乱飞，“给领导吃忆苦饭？像话吗？那是态度问题！佛跳墙怎么了？只要是为革命服务，为领导服务！那就是好菜！何雨柱！这是组织交给你的光荣任务！必须完成！”
“对！”易中海接口，语气不容置疑，“这是政治任务！食材方面，厂里会想办法！你只需要负责做！做好了，说明你改造有成效！思想上进步了！做不好…哼！”
政治任务？大帽子扣下来了！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犹豫：“易队长…这…食材可不好弄啊！鱼翅、鲍鱼、海参、花胶…哪样不是稀罕物？这年头…”
“这个不用你操心！”易中海大手一挥，“厂里会解决！你只管开单子！需要什么，写下来！”
我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这他妈是敲竹杠的好机会啊！不仅能给王工弄点真正的好东西补补身子，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和雨水攒点家底！
“行！”我“勉为其难”地答应，“既然组织信任，我尽力！不过…这佛跳墙讲究火候和食材品质，差一点都不行！我开的单子，必须一样不差！而且…得提前给我练手！不然砸了锅，我可担不起责任！”
“没问题！单子拿来！”易中海很痛快。
我拿起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了长长一串食材清单：上等金钩翅、南非干鲍（越大越好）、关东刺参、顶级花胶筒、瑶柱、火腿、老母鸡、番鸭、猪蹄、羊肘…林林总总几十样！其中不乏极其珍贵、这年头根本弄不到的玩意儿！我还特意标注：鲍鱼要两头溏心的！海参要四十头以上的！火腿要三年以上的金华火腿芯！
易中海和刘海中看着单子，脸都绿了。
“这…这么多？这么金贵？”刘海中肉痛地叫起来。
“何雨柱！你…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易中海也沉下脸。
“易队长，刘队长！”我一脸“无辜”和“专业”，“佛跳墙为什么叫佛跳墙？就是材料要顶尖！火候要到位！缺一不可！您二位要是觉得为难…那就算了！我能力有限，怕耽误了领导的大事…”
我把单子往桌上一放，作势要走。
“等等！”易中海咬着牙，“单子…留下！厂里…想办法！”为了讨好上级，这老狐狸也是拼了！
我心里乐开了花。易中海，刘海中，你们就慢慢“想办法”去吧！老子等着吃你们的肉！哦不，等着用你们的肉，给王工熬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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