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救护车的鸣笛声渐渐远去时，简伊莎的指尖还沾着半干的鼻血。
她仰头靠在艾德瑞的肩头，能听见他的心跳透过衬衫布料传来，一下又一下，比平时快了三拍。
“去商场。”她突然坐直身子，喉咙里还带着血腥味，“现在就去。”
艾德瑞原本虚虚地护着她后颈的手掌顿了顿：“你需要休息。”
“他们在追踪异瞳的信号波动。”简伊莎掏出速写本，快速翻到画着荧光蝴蝶的那一页，“刚才直播时我用了右眼，沈队长的人肯定锁定了位置。现在去市中心商场再触发一次——”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让他们以为我要去东区。”
警灯在艾德瑞的镜片上投下红蓝光斑，他垂眸看着她泛青的眼睑，喉结动了动：“西边老街区的地下通道能绕过去。”
“真聪明。”简伊莎冲他眨了下左眼，那只眼睛此刻正泛着奇异的琥珀色——每次使用能力前，虹膜都会先泛起这样的光。
她扯了扯他白大褂的袖口，“走吧，帅哥教官，再晚商场就要关门了。”
二十分钟后，市中心商场顶层观景台。
简伊莎扶着玻璃围栏，右眼直勾勾地盯着楼下穿暗纹西装的男人。
那是“暗蝶”的外围成员，她在直播时见过三次。
“叮——”
熟悉的刺痛从右眼尾窜向太阳穴，未来画面在视网膜上炸开：男人低头看表，转身走向东边地铁站，袖口露出半截银色蝴蝶纹身。
“够了。”艾德瑞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她洛丽塔裙的蕾丝渗了进来，“你流鼻血了。”
简伊莎这才发现下巴上沾着血滴，她抽出手帕按住鼻尖，朝监控探头的方向歪了歪头。
商场天花板的摄像头闪了闪红光——很好，信号波动已经被记录下来了。
“他们以为我会追着那个男人去东区。”她压低声音，呼吸喷在艾德瑞的耳侧，“我们正好绕到西边去。”
艾德瑞解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布料带着他身上冷冽的雪松味：“先回临时据点，小米有新情报。”
临时据点是一间带有暗门的老书店，门刚推开，放在木桌上的终端机就“滴”地响了一声。
小米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发梢还带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味：“绑匪的藏身点确认在西环仓库B栋，但门口装了生命探测仪和金属扫描门。”她的手指快速划过终端机，调出监控画面，“小萱的心脏起搏器会触发警报。”
简伊莎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她见过小萱的病历，那孩子的心脏就像一片薄冰，经不起任何震荡。
“不能硬闯。”她凑近屏幕，盯着仓库平面图上密集的红点，“需要内部人员分布图。”
艾德瑞已经从战术背包里取出热成像仪：“我去外围踩点——”
“不用。”简伊莎按住他的手背，右眼再次泛起琥珀色，“我来。”
这次的刺痛比在商场时更剧烈，简伊莎踉跄了一步，被艾德瑞稳稳地抱进怀里。
她闭着右眼，任由画面在脑海里翻涌：穿黑制服的守卫在三点钟方向抽烟，金属门旁的摄像头每十七秒转一次，墙角堆着三个装着绿色液体的铁桶——
“三点钟方向有死角。”她睁开眼时，鼻血已经浸透了艾德瑞的衬衫前襟，“从通风管道爬进去，避开守卫换班的时间。”
艾德瑞的拇指抹掉她脸颊上的血渍，指腹在她眼下乌青的地方停了停：“你今天已经用了四次能力了。”
“这是最后一次。”简伊莎抓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的心口，“我能感觉到，小萱的心跳还在。”
仓库二楼的旧窗帘被风掀起一角，月光透进来，照见简伊莎蹲在地上调试背包。
她从里面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仿真人偶，粉色洛丽塔裙和她身上这件一模一样，连发间的兔子发夹都是同款。
“定时动作程序。”她按下启动键，人偶立刻举起速写本，对着空气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他们会以为我还在直播现场。”
艾德瑞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把她罩住了。
他伸手理了理她翘起的发尾：“如果出了意外——”
“不会有意外的。”简伊莎仰头冲他笑了笑，鼻血在苍白的脸上洇出两朵小红花，“我只是想让小萱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凌晨两点，西环仓库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沈队长盯着监控屏幕里“简伊莎”的身影——那抹粉色正蹲在商场观景台画速写，和三小时前的画面如出一辙。
他扯松领带，胸针上的暗蝶扎得胸口发疼：“你以为能骗过我？”
终端机突然弹出新的定位，显示目标正朝东区地铁站移动。
他冷笑一声，抓起外套往外走：“收网。”
而真正的简伊莎此刻正猫在西区地下通道的通风口，艾德瑞的战术刀已经割开最后一道铁丝网。
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涌了进来，她突然停住，右手无意识地抚上左眼——那里传来陌生的灼热感，就像有一团火在眼皮底下燃烧。
“怎么了？”艾德瑞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没事。”简伊莎摇了摇头，跟着他钻进了管道。
她没注意到，通风管壁上有道淡绿色的液体痕迹，正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渗进她裙摆的蕾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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