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鹤消失两小时后,白森焰办公室内……
众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觅光与旦辞令分坐在长桌两端,神情淡然,前者吹去茶水热汽,不紧不慢地细品红茶,后者慵懒地仰躺在皮革椅上,不着调地呈现“大”字形,主打一个怎么舒服怎么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白森焰与白寿福则一脸便秘的表情,鬼知道这两个家伙刚才打架毁了多少建筑,所幸他们尚有分寸,没有伤及人员。
“请问旦辞令先生,此番随行是有何种目的”觅光率先开口,尽管在刚才的战斗中旦辞令只是一味地躲闪,并未进行反击,但是觅光敢肯定如果他愿意出手自己在他手上绝对撑不过五个回合,而且结合之前他对于禾鹤的攻击,觅光有理由判断禾鹤的消失应该是呤花簇的手笔,至少与旦辞令无关。
“我是一名江语客,随行只是一时兴起而已,没什么目的。”旦辞令深邃的眼神投向觅光,停留了一会随后便偏移了视线,他的食指与拇指旋转着茶杯,看上去显得十分无聊。
“这就是她的徒弟吗?该说不说,跟她的性格实在是相像。”
“果然如此”觅光心中暗想,其实仅凭旦辞令娴熟的战斗技巧和玩世不恭的性格觅光便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出他的身份。
江雨客,一个组织的名字,避世但不离世便是他们的宗旨,组织内的大多数成员个个都拥有自己独特的能力,只是都因为各样各式的原因选择与外人保持疏远,只会遵循自己的性子去选择性的帮助别人,总之名声尚且算是比较好的了,毕竟大多数时候人们遇到危险他们也会挺身而出,于是在NSUP司部的刻意宣传下江雨客被塑造成了一群拥有自身崇高理想的善人,至于具体情况怎样,那要看站在什么人的角度了……
“那请问江前辈,您是否能告知我们一些关于禾鹤的情况呢?”
觅光将手中茶杯放下,起身恭恭敬敬地鞠躬道。江雨客这种人是不会平白无故,没事找事的,说是随性而为,其实都是拥有着一定目的。
旦辞令斜着眼瞥视前方,心中暗想:会鞠躬,会道歉,比她那个死尸大冰箱师傅好多了。
“虽说被小辈追着打很失面子,不过既然你态度诚恳,那我也就不计前嫌了。”
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旦辞令将手中茶杯放下,缓缓开口道:“他是先天荒诞这事你们知道吧。”
觅光与白森焰点点头表示知道,只有白寿福一脸茫然。
谁?谁是荒诞?我刚才安慰的那个人?啊?!
“那么荒诞最根本的力量是特殊性因子的共鸣,简称特殊因的投影,你们也明白吧。”旦辞令目光扫视众人,觅光与白森焰依旧不置可否,而白寿福已经神离天外,云里雾里了。
“所以按理来说,普通的训练是不能改变禾鹤自身的能力强度的,对吧!”旦辞令语气肯定地说道,毕竟荒诞的特殊性因子来源于自身情感起伏程度,但随后他话锋一转。
“但在我的细微观察下我发现,禾鹤的适应力与特殊性因子丝毫没有任何关联!这好像是他作为本人的一个特性,虽然目前不清楚受什么影响,但绝对不受特殊性因子的影响,因为这份能力不具备荒诞能力的本质特征。”
一语激起千层浪,在场众人的脸色均无不震惊的,觅光倏然站立,率先开口。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不是荒诞!至少说不完全属于!”
觅光原本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淡然模样已然消失,在不知不觉中她对禾鹤的一切愈发关心,她自己也说不明白这种关心是否只是因为另一种同情,对于与她有着类似童年的禾鹤的同情。
更何况,假使旦辞令对禾鹤的判断是真的,那么禾鹤将是“克珀罗尔之诞”事件后唯一一个自身拥有特性的生命。(“克珀罗尔之诞”事件请看作品相关)这种特性是自身拥有而并非有什么诱因,与他们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家伙不同。
例如像觅光与白森焰这类人员,他们虽然看似与常人无异,但是实际上已经与荒诞类似了,毕竟他们的能力从本质上来说就是由荒诞给予的,由已经死去的克珀罗尔分化出来的,特殊性因子照样会与他们发生反应,而一旦与特殊性因子发生反应的时间久了,就不可避免的会导致自己朝荒诞化的地步发展,所以一般来说,拥有了特殊能力的家伙注定活不久,他们的选择只有两条路,要么死在荒诞手上,要么成为荒诞被同伴杀死。
只不过他们相较于普通荒诞拥有了一份人的理智与情感,这也是为什么素秋平会拥有收养禾鹤并将他塑造成如今模样的想法,并且也取得了成功,因为如今的禾鹤确实与觅光这些人没什么区别,只是拥有了个先天荒诞的身份而已。
旦辞令并没有着急回答,觅光也意识到了此刻她的情绪有些不对,缓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气氛陷入了莫名的沉默,白森焰父子俩也只是低头梳理着刚才的信息。
沃良止这个地方算得上是比较大的城市了,对于一些NSUP司部内的实验计划也是知情的,禾鹤的身份与特殊性势必会影响NSUP司部一贯以来对抗荒诞的方式,至少如果实验成功,那么减少非必要的人员损失是肯定可以的。
“那……敢问旦辞令先生,这样的情况会产生什么后果。”白森焰抬眼望向旦辞令,眉头紧锁,他明白,既然旦辞令提出了这件事,那么这就一定不是好事,他有些迫切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好问题,那我问你,你觉得他……幸福吗?”还未等其余人做出反应,旦辞令继续开口道,“正如你们所想的那样,禾鹤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对特殊性因子的不反应让他永远不可能真正成为丧失人性的荒诞,但!与此同时,作为先天荒诞的他自身会成为特殊性因子的附着体,只进不出,本身无法与特殊性因子共鸣的他只会陷入折磨,这会让他的精神每时每刻都被撕裂拉扯。”
“我很佩服那个小子,因为我体会过被特殊性因子附着后带来的精神疼痛有多么猛烈,他的意志让我认可,更何况他甚至能够很好地隐瞒自己身上的疼痛,他的每一个行为,每一个动作都是建立在这种痛苦之下的,如果没有适应力与顽强的生存意志,他早已经死了。”
清凉的冷风从窗口溜进房间,明明屋外阳光正暖,此刻的屋内却如坠冰窟,自由的风也在此凝滞,化作不言的叹息。
“面对不幸他无力去反抗,这会致使他认为自己就是一种错误,而这种自卑一直延续下去反而会加剧他身上特殊性因子的能力,形成负面恶循环。”
“而如果想要打破这种循环,就必须让他明白自己的价值,过度自卑的人会下意识的去为别人着想,在遇到不公时也会下意识的沉默,他们渴望从别人身上获得认可与价值,而我要做的就是让他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让他摆脱这种无力带来的错觉!”
这段话说得气势恢宏,磅礴大气,素有种千军万马踏平川的感觉,旦辞令骤然站起身来,右脚踩在长桌上,身后似有浪涛翻涌。
“可前辈你好像没有成功唉……”白寿福站在白森焰后面弱弱发声。
刹时间,尴尬的气息在此蔓延,旦辞令动作一顿,随后恶狠狠地看向白寿福,而白寿福似乎是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有些拆台,他缓缓移动脚步默默躲在父亲旁边。
“哎!你这小崽子!把你爸当挡箭牌!”白森焰神色暴怒,却是没有做出什么责怪,反而把白寿福拉到身后,怒瞪其一眼,随后转过头对着觅光和旦辞令说道。
“嗯咳,各位,过不了多久就要行动了,这里我们先失陪了,去好好整理队伍,避免有什么差错。”
说完,白森焰一把拉住白寿福就走了出去,整个办公室就只剩下旦辞令和觅光。
……
出门后,白寿福看着快步走的白森焰,赶忙跟上脚步。
“爸,走慢点!不要摔倒了!要是摔成老年痴呆就……”
白寿福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前面的白森焰一个脚滑,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板上,整个人仰躺在地板上,毫无生机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站在身后刹住脚步的白寿福,带着一种看死人的怜悯。
白寿福:“……家人们,觉得我还能活过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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