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撕裂夜空的瞬间，宁羽的瞳孔在黑暗中缩成针尖。
他早就在刘悦的提议下，将微型应急灯粘在通风口螺丝上——此刻那抹幽蓝的光恰好亮起，照见刘悦正蹲在窗台边，指尖快速在终端上敲击，发梢被穿堂风掀起几缕。
备用电源被电磁脉冲覆盖了。刘悦头也不抬，终端屏幕的冷光映得她眼尾泛青，我在三天前让人在通风管道装了磁力吸附扣。她抓起窗台边的战术绳甩向天花板，金属扣精准嵌进通风口栅栏，林远峰要断我们的后援，现在下去是唯一机会。
宁羽伸手扶住她后腰。
这个动作太自然，像他们之前演练过百次——事实上，自从在实验日志里发现地下能源舱的标记，两人每天凌晨都会在管理局废弃管道里模拟潜入。
此刻他能清晰感觉到刘悦腰间的肌肉紧绷又放松，是信任的信号。
走。他低喝一声，率先攀着绳索钻进通风管。
管道里有陈年积灰的霉味，但更浓烈的是电流灼烧的焦糊——林远峰连备用电路都没放过。
宁羽的掌心贴着管壁，魔力顺着皮肤渗进去，很快触到下方金属隔板的薄弱点。
他屈指一弹，隔板应声而落，两人借着下坠的冲力滚进实验室，动作连贯得像一道黑色闪电。
实验室的应急灯正在闪烁。
宁羽翻身站起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足有二十个玻璃舱呈环形排列，每个舱里都躺着面色苍白的异能者，后颈插着银色导线，连接到中央控制台的能量转换装置上。
那些装置的嗡鸣声像极了前世魔域里的魂器共鸣，让他后槽牙发酸。
意识容器。刘悦的声音冷得像冰锥，她已经摸到控制台前，指尖在全息屏上翻飞，每个容器都在抽取目标的异能波动，转化成...等等。她突然顿住，抬头时眼底泛起少见的震愕，这些能量在往同一个脑波频率汇聚——是林远峰的。
天花板的音响突然发出刺啦电流声。
宁羽，你以为拆了我的实验室就能赢？林远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几分病态的愉悦，三个月前你在巷子里救那个被意识控制的流浪汉时，我就标记了你的异能波动。
魔尊的魔力转化异能的方式...简直是为意识嫁接量身定做的媒介。
阴影里走出一道身影。
他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泛着青灰，正是管理局资料库照片里那个三年前因公殉职的林远峰。
此刻他的指尖抵着太阳穴，笑容像条吐信的蛇：等这些容器把你的异能波动扩散到整个城市，我的意识就能顺着所有异能者的神经爬进去——包括红局长，包括刘悦，包括你。
宁羽的魔力在体内翻涌。
他能感觉到皮肤下有鎏金色的光纹游走，那是魔尊血脉被激怒的征兆。所以你故意引我查意识傀儡，就是为了让我主动送上门？他向前半步，护体屏障在身周凝成淡金色光膜，可惜你漏算了一件事——
我不会任人当棋子。
话音未落，林远峰的指尖猛地一勾。
实验室角落的钢化玻璃突然炸裂，三个眼神空洞的异能者破窗而入。
他们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青灰，后颈的导线还在渗血，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分别朝着宁羽的咽喉、心脏、丹田袭来。
是A级战斗型异能者。刘悦的声音从控制台传来，带着少见的紧绷，被意识控制得很彻底，常规治愈术解不开！她抓起腰间的医疗箱甩给宁羽，里面有我改良的神经阻断剂，找准机会——
一道风刃擦着宁羽的耳际飞过。
他旋身避开，余光瞥见其中一人指尖凝聚的青色气旋——是风系异能者。
另一个的拳头已经裹上了金属光泽，第三名的双眼泛着猩红，明显是精神系。
三个人的攻击没有一丝空隙，像精密运转的杀人机器。
虚影千重！宁羽低喝一声。
魔尊秘技在体内炸开，九道身影同时从他本体分离，在实验室里拉出金色残影。
风刃砍在分身上碎成光粒，金属拳砸中地面溅起火星，精神冲击则被护体屏障弹得七零八落。
林远峰的瞳孔骤缩——他没料到宁羽的幻术竟能骗过被意识控制的活武器。
机会来了。
宁羽的本体闪到精神系异能者身后，手指精准掐住对方后颈的导线。
那导线触感黏腻，像活物般蠕动着想要钻进他皮肤，却被魔尊魔力灼烧得发出焦糊味。
他手腕一拧，导线应声而断。
被控制的异能者突然捂住脑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另外两人的动作明显一顿——控制链断了。
宁羽乘胜追击，魔力凝聚成剑，三招两式便斩断了剩余两根导线。
当最后一个异能者瘫倒在地时，他的额头已经渗出冷汗，但眼底的光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数据复制完成。刘悦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轻颤。
她举起终端，屏幕上跳动着绿色进度条，核心区域的自毁程序我改了，三分钟后爆炸。她看向宁羽，嘴角终于扬起极淡的笑，你说过要逆风翻盘，现在该掀他的棋盘了。
林远峰终于慌了。
他冲向控制台，却被宁羽的魔力屏障挡住。你知道意识嫁接能带来什么吗？！他的声音里带着疯癫的哭腔，人类能共享异能，能突破等级限制，能——
能变成你养的提线木偶？宁羽冷笑。
他拽起刘悦的手冲向出口，刘悦，引爆。
轰鸣声在身后炸响。
两人刚跃出实验室大门，气浪便裹着碎石砸来。
宁羽将刘悦护在怀里滚进花坛，后背撞在大理石墙上，却因为护体屏障只疼了一瞬。
他抬头时，正看见红局长带着特工队从管理局侧门冲来，探照灯的白光刺破硝烟，照见林远峰从废墟里爬出来，脸上沾着血，眼神像困兽。
你不会明白——
我明白的是，宁羽抹掉嘴角的血，将刘悦扶起来，有些人的未来，根本不配被称为未来。
红局长跑到近前时，警服肩章都歪了。
她上下打量两人，突然用力拍了下宁羽的肩膀：理事会那帮老东西明天要开紧急会议。她的目光扫过仍在燃烧的实验室，声音低了些，异能者联盟的人...可能也会来。
宁羽和刘悦对视一眼。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被控制的异能者正被抬上担架。
风卷着硝烟掠过他们发梢，而在更远处，城市的霓虹依然璀璨——只是某些东西，已经在今夜彻底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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