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的海风突然停了。
李孤欢站在破浪号船头，指尖触到空气里凝滞的咸湿。
无风带的征兆比系统提示来得更早——原本翻涌的浪头像被按了暂停键，船帆软绵绵垂着，连罗盘指针都开始疯狂旋转。
“水深骤降二十米！”瞭望手的惊呼撕裂寂静。
玛丽从船舱冲出来，发梢还沾着药草汁：“海图上无风带是死亡区，怎么会有浅滩？”她话音未落，船底传来闷响，整艘船被托着往上一颠。
李孤欢的写轮眼自动开启，暗红色纹路在瞳孔流转。
透过清澈的海水，他看见灰蓝色的庞然大物正缓缓上浮——那是比三层楼还高的鲸首，额头上交错的疤痕像裂开的蛛网，眼睛里蓄着浑浊的泪，却在撞向船舷时迸出凶光。
“是拉布！”杰克的雪茄“啪嗒”掉在甲板上。
这个总把“见过大风浪”挂在嘴边的老海贼，此刻喉结上下滚动，“传说在颠倒山等了五十年的...那家伙怎么会攻击船？”
拉布的尾鳍拍击水面，浪墙足有十米高。
李孤欢被气浪掀得踉跄，反手抓住船舷时，瞥见那鲸鱼眼里的泪正簌簌落进海里——那不该是攻击时的神情。
“全员撤进船舱！锁死舱门！”他抽出腰间的斩魄刀，刀镡上的冰纹在晨光里泛冷，“玛丽，用你父亲给的防震咒贴封死木板缝隙；杰克，把备用缆绳缠在主桅上，防止船身断裂。”
“你要独自对付它？”玛丽抓住他的手腕，指腹还带着药箱里的艾草香，“它可是能撞碎军舰的怪物——”
“它在痛苦。”李孤欢凝视着拉布再次下潜时翻起的白色肚皮，那里有几处鼓包正随着呼吸起伏，“攻击不是本意。”他抽出被攥住的手，刀鞘轻轻磕了磕玛丽发顶，“相信我，也相信你们准备的药剂。”
舱门在身后重重关上的瞬间，拉布的鲸鸣震得船板嗡嗡作响。
李孤欢跃上瞭望台，斩魄刀“铮”地出鞘，刀镡上的冰纹在晨光里泛冷。
当那庞大的身躯再次冲出水面时，他看清了——拉布左眼瞳孔里游动着暗红色的虫影，每道攻击都像被无形的线牵着。
“叮——检测到灵界异常波动，与宿主轮回眼碎片产生共鸣。”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是否启动碎片激活模式？当前可维持精神链接十分钟，冷却时间七十二小时。”
李孤欢的刀尖顿在半空。
轮回眼碎片是他在火影世界用S级抽奖抽中的，至今只激活过一次，那次差点烧穿他的视网膜。
但此刻拉布眼里的泪混着血珠，鲸鸣里带着呜咽般的颤音——
“激活。”他咬着牙闭紧眼，额角青筋暴起。
当轮回纹路在眼眶蔓延开时，剧痛像电流般窜遍全身，再睁眼时，视野里的拉布变成了半透明的灵体，无数暗红色小虫正从它的鼻腔、耳孔钻出，在虚空中织成网。
意识突然被拽入黑暗。
李孤欢踉跄着站稳，眼前是一片血色海洋。
拉布的灵体蜷缩成幼鲸大小，正用脑袋撞着无形的墙：“疼...痒...它们啃我的骨头，说要带我去见王...”
“它们是谁？”李孤欢伸手触碰那团灵体，指尖传来灼痛，“你不是在等伙伴吗？”
“等？”拉布的灵体突然颤抖，“五十年前那艘船的味道早散了...是虫子说，只要我撞碎所有船，王就会放我去找他们。”它的灵体裂开道缝隙，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虫群，“它们从无风带的深渊爬进来，我甩不掉...我不想杀人的，我不想...”
现实与灵界的重叠让李孤欢耳膜发疼。
他终于明白拉布眼里的矛盾——攻击是虫群的指令，眼泪才是它的本心。
“我帮你。”他的声音在灵界里炸响，“但你得配合。”
拉布的灵体猛地抬头，眼瞳里的虫影出现裂痕：“真的？你不会像那些猎人一样，用鱼叉戳我取乐？”
“我以刀起誓。”李孤欢抽出冰轮丸，刀刃在灵界里泛起幽蓝光芒，“给我打开食道，我要进去找虫母。”
当李孤欢把计划吼进船舱通风口时，玛丽的回应带着鼻音：“我调配了驱虫剂，能暂时麻痹虫群神经！”
杰克的短刀在甲板上敲出暗号：“三分钟后用火药炸开它的鼻腔，给你争取入口时间！”
拉布的食道像条黏滑的隧道，腐臭的海水混着血沫灌进来。
李孤欢的写轮眼全开，幻术在虫群中掀起涟漪——那些暗红色的虫子本来正疯狂啃食鲸肉，此刻突然互相撕咬，为李孤欢让出一条路。
“虫母在心脏位置！”玛丽的声音从挂在他腰间的传声螺里传来，“用驱虫剂喷左前侧第三根肋骨！”
冰轮丸的寒气在狭窄空间里凝结成霜，李孤欢踩着冻硬的虫群往上攀。
当他看见那团裹在透明膜里、足有磨盘大的虫母时，它正用无数细腿戳着拉布的心脏——每一下都让这头巨兽在海面上发出哀鸣。
“杰克！”李孤欢反手甩出三枚苦无，“炸右边！”
舱底传来闷响，拉布的食道剧烈震动，虫母的保护膜出现裂痕。
李孤欢抓住机会，冰轮丸灌注全力劈下——幽蓝刀光穿透膜囊的瞬间，虫母发出尖啸，所有虫群突然疯狂涌来，在他身上咬出血珠。
“喷药！”他吼道。
玛丽调配的绿色液体从传声螺的小孔喷出，虫群接触到药液后纷纷蜷成球。
李孤欢趁机补上一刀，冰轮丸的寒气顺着虫母伤口蔓延，将其连同所有寄生虫冻成血色冰雕。
拉布的鲸鸣突然拔高，震得海面掀起巨浪。
当李孤欢被吐到甲板上时，晨光正穿透它的眼睛——那里不再有虫影，只有纯粹的蓝，像洗过的天空。
“谢谢。”灵界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我自由了。”拉布的尾鳍轻拍船舷，溅起的水花里带着细碎的光，“以后若有需要，呼唤我的名字三次，我会跨越无风带而来。”
它潜入海底时，海平线突然裂开道金色光柱，像把利刃劈开阴云。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伟大航路入口坐标，下一阶段任务解锁——前往阿拉巴斯坦，寻找古代兵器线索。当前积分：12800，高级抽奖次数+3。”
李孤欢擦了擦刀上的血，转头看向从船舱冲出来的玛丽和杰克。
少女的裙摆沾着药渍，却笑得眼睛发亮；老海贼正用袖子擦短刀，刀尖还挂着没来得及用的火药。
“收拾东西。”他把冰轮丸收回刀鞘，“该去阿拉巴斯坦了。”
玛丽突然拽住他的衣角，指尖捏着张泛黄的纸条：“我...我昨晚整理父亲的遗物，发现张地图。”她的耳尖发红，“标着海军在罗格镇的秘密基地，可能和古代兵器有关...”
李孤欢接过纸条，借着晨光看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那是用血迹写的“兵器线索在第三仓库”。
他抬眼时，玛丽正咬着嘴唇看他，眼底闪着和拉布解脱时一样的光。
“先记着。”他把纸条收进怀里，“等解决完阿拉巴斯坦的事...”
海风突然重新涌来，吹得船帆猎猎作响。
破浪号调转船头，朝着金色光柱的方向驶去。
而在更远方，罗格镇的天空飘着黑色的云，像在等待某个夜晚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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