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陈砚的眼皮被一声剧烈的咳嗽扯得猛跳。
他从沙发上弹起来时,膝盖撞在茶几角上,疼得倒抽冷气——这是他第37次在沙发过夜了,自从半年前父亲病逝,母亲咳血的老毛病越来越重,他便把卧室让给了她。
“妈!”他撞开虚掩的卧室门,晨光从褪色的窗帘缝里漏进来,照见母亲蜷缩在被子里,单薄的后背剧烈起伏。
床头柜上的止咳药瓶倒着,里面空得见底。
“砚砚...”林素芳抬头时,陈砚的呼吸瞬间停滞——她苍白的嘴角挂着一缕血丝,像片被踩碎的红绸。
老人的手攥着胸口的睡衣,指节白得几乎透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尖锐的哨音,像是风灌进破了洞的风箱。
陈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昨夜系统商城里那瓶标价80积分的治愈药剂,想起自己刚攒下的10积分,更想起母亲偷偷把降压药掰成两半吃的模样。
他猛地扑到床头柜前,从书包夹层里摸出那支银色小瓶——止血喷雾,瓶身上还沾着变异鼠的黑血。
“妈,我有办法。”他的声音在发抖,手指捏得药瓶发响。
林素芳想抬手阻止,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眼神哀求他。
陈砚喉结滚动两下,想起昨夜老鼠头骨碎裂时,喷雾喷在自己手背的瞬间——新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伤口。
他一咬牙,对准母亲嘴角的血渍按下喷头。
淡蓝色的雾气裹着青草香散开。
林素芳的身体突然一僵,陈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那缕血丝竟像被吸进海绵里,渐渐淡成浅粉;急促的呼吸声慢了下来,哨音也跟着消散。
老人的手松开睡衣,轻轻覆上他的手背:“不疼了...”
陈砚的眼眶热得发涨。
他盯着空了一半的药瓶,突然想起系统说明里写着“单次使用消耗5积分”,可他昨晚明明只赚了10积分。
原来系统道具在救人时,效果会比杀鼠时更珍贵。
他把药瓶攥进掌心,指节泛白——这不是废物的玩具,是能救命的东西。
“粥在锅里。”林素芳摸了摸他的发顶,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别迟到。”陈砚应了一声,转身时把药瓶塞进校服内袋。
镜子里映出他泛红的眼眶,他用力眨了眨,把眼泪憋回去——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他需要更多积分,更多。
上午课间,陈砚趴在课桌上补昨晚打工时抄的笔记。
后桌传来细碎的笑声,赵婉儿端着奶茶经过他座位时,“不小心”绊了下脚。
“哎呀!”奶茶泼在作业本上的瞬间,赵婉儿的声音甜得发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砚砚你没事吧?”
陈砚盯着被褐色液体浸透的纸页,上面刚抄完的《高等数学》公式正缓缓晕开。
他想起上周赵婉儿在班会上说“我们要帮助家庭困难的同学”,想起她昨天看见自己吃白馒头时皱起的鼻子。
他没抬头,只是从书包最底层抽出一本旧笔记本——封皮是用报纸糊的,边角磨得发毛,那是父亲生前记工地账目的本子。
“没关系。”他的声音像块浸了水的石头,沉得没有波澜。
赵婉儿的笑容僵了僵,周围的窃笑突然安静下来。
陈砚翻开旧本子,铅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他得把漏掉的公式补回来,今晚还有任务:击杀三只流浪猫大小的变异鼠,奖励30积分。
傍晚的风卷着铁锈味钻进领口。
陈砚蹲在废弃楼群的阴影里,把白天打工时捡的破布撕成条,缠在铁丝上。
系统提示的红点在三栋旧居民楼之间闪烁,他数过,这里有七个通风管道,三个垃圾堆——变异鼠最爱在腐肉堆里筑巢。
他从怀里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半块发臭的鸡骨头,是早餐店老板看他可怜给的。
腐肉的腥气在冷风中散开,陈砚的胃里翻涌,却捏得更紧了。
他在楼梯口支起铁丝陷阱,又用破布在墙上抹了两道血——变异鼠的嗅觉比狗还灵,血腥味能引它们出来。
月亮爬上楼顶时,第一声低嚎从管道里传来。
陈砚的后颈泛起鸡皮疙瘩,他摸紧藏在身后的木棍——这是从工地捡的,一头削得尖尖的。
黑暗中闪过两道幽绿的光,黑爪鼠的身影从垃圾堆里钻出来,比普通老鼠大了一倍,尾巴上还沾着烂菜叶。
“过来。”陈砚屏住呼吸,把腐肉往陷阱里挪了挪。
黑爪鼠的鼻子动了动,前爪刚踏进铁丝圈,他猛地一拽绳子——铁丝“唰”地收紧,缠住鼠腿。
变异鼠发出刺耳的尖叫,黑血顺着铁丝往下淌,滴在地上滋滋冒烟。
陈砚冲过去,木棍重重砸在它脑门上——“咔嚓”,绿莹莹的液体溅在他裤腿上,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开:“击杀低阶变异鼠×1,积分+10。”
他刚直起腰,楼梯口突然亮起手机的白光。
“哟,这不是陈家大孝子吗?”陈浩的声音像块碎玻璃,“大晚上不回家照顾病妈,在这儿玩老鼠?”
陈砚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迅速把木棍塞进背包,转身时脸上挂起最普通的笑:“堂哥,我...随便走走。”
陈浩带着两个染黄发的青年逼近,其中一个吹了声口哨:“这味儿够冲的,你不会在养耗子吧?”陈浩伸手推他肩膀,陈砚本能地侧了下身子,对方的手掌擦着他胳膊滑过去。
“装什么躲?”陈浩的脸涨得通红,“你爸死了就了不起?
要不是他瞎担保,我们家至于...“
“堂哥。”陈砚打断他的话,声音比夜色还凉,“我妈还等着我熬药。”他抓起背包就要走,却被黄发青年挡住去路。
陈浩盯着他裤腿上的绿液,眼神突然眯起:“你身上...有血?”
陈砚的手指在背包带里攥得生疼。
他想起母亲咳血时的模样,想起系统商城里那瓶80积分的治愈药剂,想起陈浩上个月在葬礼上指着他鼻子骂“赔钱货”。
他深吸一口气,把涌到喉咙的火压下去——现在每一分钟都关乎积分,关乎母亲的命。
“摔了一跤。”他扯了扯裤腿,“我真得走了。”
陈浩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行,赶紧滚吧,省得你妈等急了。”他挥挥手,两个青年让开道。
陈砚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能听见身后传来陈浩的嗤笑:“废物就是废物,连推都不敢推我。”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陈砚拐进另一栋废楼。
月光从破碎的窗户照进来,他看见两只黑爪鼠正扒着腐肉堆,其中一只的尾巴上系着块破布——那是他做的标记。
他摸出第二根木棍,指节捏得发白。
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快,更准。
系统提示音第三次响起时,陈砚靠在墙上,后背全是冷汗。
他打开系统界面,积分栏里的数字跳成40(10初始+30任务)。
商城界面的“初级强化剂(力量+1)”闪着金光,标价20积分。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三分钟,终于点下兑换——两支,40积分。
针管扎进手臂的瞬间,陈砚倒抽冷气。
热流从血管里炸开,像团火顺着胳膊往上窜。
他握紧拳头,能听见指节发出轻响——从前搬两箱矿泉水都费劲,现在他觉得自己能徒手掰断钢筋。
窗外的夜色依旧漆黑,但陈砚望着手机里母亲发来的“晚安”消息,突然笑了。
他摸了摸内袋里的空药瓶,又捏了捏手臂上鼓起的肌肉。
风从破窗吹进来,掀起他的校服衣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背心——那是父亲生前最爱的一件。
“妈。”他对着月光轻声说,“这次换我保护你。”
远处传来巡夜警车的鸣笛,陈砚把背包甩上肩。
他知道明天还会有赵婉儿的冷笑,有陈浩的挑衅,有更难对付的变异兽。
但没关系,他现在有系统,有积分,有能救命的喷雾,有越变越强的身体。
他迈出废楼的脚步比任何时候都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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