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骂骂咧咧地走到灶台边，准备开始做早饭。
她家的早饭，通常也就是一些玉米面糊糊，或者煮点杂粮粥，偶尔能有点咸菜疙瘩就算是不错了。
今天，她本打算煮点青菜粥，清清火气。
她从墙角那个破旧的菜篮子里，抓起一把蔫头耷脑的青菜。
那青菜也不知道放了几天了，叶子都有些发黄打蔫，上面还沾着些泥土。
她把青菜往案板上重重一扔，拿起那把用了多年、刀刃已经有些卷口的菜刀，就准备开始切菜。
因为心情极度烦躁，加上牙疼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下刀的时候，根本就没怎么看，只想着赶紧把这堆破菜给剁了。
“咔嚓！”一声脆响。
“哎哟！”贾张氏猛地缩回了手，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她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左手食指的指甲盖，被菜刀齐刷刷地削掉了一小块，露出了底下粉红色的嫩肉。
虽然没有流太多的血，但那种指甲被掀开的剧痛，还是让她出了一头的冷汗，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我的娘诶！这……这真是邪了门了！”贾张氏看着自己那块缺了个角的指甲，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她今天这是怎么了？从早上起来就没一件顺当事！先是摔跤磕掉牙，现在切个菜都能差点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剁了！
她心有余悸地把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吮吸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让她更加烦躁。
“晦气！真是晦气！”她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刺耳的巨响。
好不容易忍着手指的疼痛，胡乱地把青菜切了几刀，扔进了锅里。
然后开始往灶膛里添柴烧火。
她一边拉着风箱，一边还在惦记着自己那颗倒霉的牙，想着一会儿是不是要去卫生所看看，能不能把那半截牙给补上，或者干脆拔掉。
这说话漏风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而且也太丢人了。
她心里琢磨着这些事情，一时走了神，就没太注意灶膛里的火候。
风箱拉得呼呼作响，灶膛里的火苗子“噌噌”地往上蹿，很快就把锅底烧得通红。
锅里的水渐渐烧开，青菜叶子在沸水里翻滚着。
她又往锅里撒了一把玉米面，用勺子胡乱搅了搅，就盖上锅盖，继续拉风箱，心里还在盘算着牙的事情，以及今天早上这接二连三的倒霉事，越想越觉得憋屈。
过了一会儿，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开始从锅里飘散出来。
一开始，贾张氏还没太在意，以为是灶膛里柴火燃烧不充分产生的烟味。
但那股焦糊味越来越浓，越来越刺鼻，还夹杂着一种米粥烧糊了特有的那种令人不悦的气味。
“嗯？什么味儿？”贾张氏这才吸了吸鼻子，皱起了眉头。
她猛地反应过来，连忙停下拉风箱的手，手忙脚乱地揭开锅盖。
一股浓烈的黑烟，夹杂着刺鼻的焦糊味，从锅里“呼”地一下冒了出来，呛得她连连咳嗽，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伸头往锅里一看，顿时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只见锅里的粥，已经完全糊了底！
锅底黑乎乎的一片，像是涂了一层沥青，那些青菜叶子和玉米面，都紧紧地粘在锅底，变成了一坨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不明物体。
只有上面一层，还有些稀稀拉拉的、带着焦黄色泽的粥汤。
这一下，早饭也彻底泡汤了！
“我的天爷啊！这……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贾张氏看着那锅彻底报废的粥，气得浑身发抖，直跺脚。
她今天早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先是摔跤磕掉牙，然后是切菜伤到手，现在连煮个粥都能给煮糊了！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本就暴躁的脾气，更是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蹭蹭地往上涨。
秦淮茹和三个孩子也被这股浓烈的焦糊味给呛了出来，看着灶台上一片狼藉，以及贾张氏那张黑得像锅底一样的脸，都吓得不敢出声。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锅给我刷了！一个个都是死人吗？闻不到这味儿难闻吗？”贾张氏把怒火再次转向了秦淮茹，尖声呵斥道。
秦淮茹默默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锅铲和刷子，开始处理那口糊了底的锅。
这糊了锅的锅底，最是难刷，估计又要费不少力气。
早饭是彻底没指望了。
贾张氏饿着肚子，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心情坏到了极点。
她黑着一张脸，在屋里转了两圈，越想越觉得不顺气。
她看到墙角放着一个积攒了好几天的垃圾桶，里面装着些烂菜叶、剩饭汤水、还有一些煤灰炉渣之类的东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馊臭味。
“哼！”她重重地哼了一声，决定先把这碍眼的垃圾给倒了，省得看着心烦。
她一手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嘴，一手端起那个沉甸甸的垃圾桶，气冲冲地就往外走。
她走到自家门口，正准备迈过那道平日里早已习惯了的高高的门槛。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她心里有火，走路没看路；又或许是她那条摔过的腿还有些不利索；再或许，就是那“霉运小人”的效果还在持续发挥着作用……
总之，就在她抬脚准备跨过门槛的那一瞬间，她的脚下突然一滑！
“哎呀！”贾张氏只觉得脚下一空，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就往前扑了出去！
她被自家那道高高的门槛，给结结实实地绊了个大马趴！
“噗通！”一声闷响。
贾张氏整个人都摔趴在了地上，脸颊和冰冷坚硬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磕得她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
更倒霉的是，她手中那个装满了垃圾的桶，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脱手飞了出去！
那垃圾桶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全都倾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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