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盯着眼前浮动的“主线任务启动”六个血字，后槽牙咬得发疼。
系统提示音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根细针扎着太阳穴。
他摸出裤兜里的旧牛皮小册子，封皮上的油渍被体温焐得发软——三天前李老头硬塞给他时，他只当是捡废品的又在捣鼓破书，此刻翻到中间页，一张泛黄纸片“唰”地掉出来。
纸片边缘卷着焦痕，中间画着三个扭曲的符号，像蛇又像火，陈玄的瞳孔突然收缩。
他想起今早帮林小满收摊时，蹲在地上系鞋带，眼角瞥见的地砖纹路——青灰色石板缝里，隐约有同样的刻痕，当时只当是水泥开裂的纹路，现在看纸片上的符号，连弧度都分毫不差。
“小狗子！”他扯着嗓子喊，声音撞在斑驳的墙皮上。
楼梯间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小狗子顶着鸡窝头冲上来，校服领口还沾着昨晚啃的卤鸭脖油：“玄哥咋了？不是说今早睡到十点吗？”
陈玄把纸片拍在他胸口：“穿鞋子，跟我去菜市场。”
“大早上的？”小狗子揉着眼睛，瞥见纸片上的符号突然打了个激灵——他跟着陈玄收保护费那回，赵三强的手下拿砍刀劈地砖，刀背磕出的缺口里，他也瞅见过类似的纹路。
菜市场的露水还没干透，青石板被踩得发亮。
陈玄蹲在第三排鱼摊后的排水口旁，指甲盖抵着地砖缝隙来回刮。
小狗子举着手机当手电筒，光斑扫过地面时，他突然“咦”了一声：“玄哥你看！”
两道极细的刻痕从排水口向两侧延伸，在石板交界处汇成龙形，和纸片上的符号严丝合缝。
陈玄伸手按住石板边缘，指尖刚触到石面，一股凉意顺着指缝钻进来——不是普通石头的凉，是灵气波动的凉，像有人往他血管里滴了滴冰水。
“系统，检测灵气浓度。”他在心里默念。
眼前立刻弹出淡蓝色数据框：“目标区域残留灵气值：327点（普通区域0-50点）。”
陈玄的喉结动了动。
李老头说“系统挑上他要么是宝要么是饵”，现在看来，饵的钩子可能就埋在这地下。
他攥紧纸片，对小狗子说：“掀石板。”
“玄哥，这可是市场管理处刚铺的——”
“掀！”陈玄抄起旁边修水管的撬棍，“出事我扛。”
金属刮擦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第一块石板翘起时，底下的水泥层泛着幽蓝，第二块石板翻过来的瞬间，陈玄的呼吸顿住了——石板背面密密麻麻刻满符文，有些被凿得深浅不一，像是有人急着抹去什么，但残留的纹路仍在微微发亮，像一群蓝色萤火虫在石面上爬。
“叮——”
系统提示音比往常尖锐三倍，陈玄眼前炸开血红色倒计时：“【隐藏任务触发】请解读‘菜市场地底符文’（剩余时间：180分钟），奖励未知。任务失败：扣除当前境界15%灵气值（当前境界：锻体境后期，剩余灵气值：870/1000）。”
“我靠！”小狗子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地面突然震了震，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滚动。
陈玄蹲下身，手掌贴住潮湿的泥地，能清晰感觉到震动是从更深的地底传来的，一下比一下急，像心跳，又像某种东西在撞墙。
“玄哥……”小狗子的声音发颤，他指着排水口方向，“那啥……是不是有动静？”
陈玄抬头，瞳孔骤缩。
排水口的铁栅栏正在往下陷，铁锈混着泥块簌簌掉，露出下面黑黢黢的洞。
洞里面传来细碎的“窸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是爪子刮过石头的声音。
第一只老鼠从洞里窜出来时，陈玄差点没认出来。
这哪是普通老鼠？
足有半米长，皮毛油亮得像涂了层沥青，两颗门牙白得瘆人，眼睛红得要滴血。
它盯着陈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叫，后爪一蹬就要扑过来。
“操！变异鼠！”小狗子抄起脚边的烂白菜砸过去，那老鼠偏头一躲，白菜“啪”地糊在墙上。
更多老鼠从洞里涌出来，黑压压一片，红眼睛在晨光里闪成一片，像撒了把碎玻璃。
陈玄反手摸向裤兜——那里还揣着前几天从地下拳市顺来的短棍。
他把小狗子拉到身后，短棍在掌心转了个花：“靠，系统这是要老子边解谜边打怪？”
老鼠群已经逼近，最前面那只后腿一弯，作势要扑。
陈玄绷紧肌肉，正准备迎击，东边鱼摊方向突然传来一声脆喝：“陈玄！”
他转头的瞬间，一道银光擦着耳朵飞过去——是把杀鱼刀，精准钉在那只带头老鼠的脑门上。
当林小满的杀鱼刀钉入鼠头的瞬间，陈玄听到了颅骨碎裂的清脆响声。
那只变异鼠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一股腥臭味混合着鱼摊的水腥味直往他的鼻腔里钻。
她提着第二把刀冲过来时，发尾还沾着早上杀鱼时留下的水渍，眼角上扬，说道：“陈玄，你们俩是不是又去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上周掀了赵三强的赌摊，这周竟敢在菜市场挖地——”
话还没说完，又有三只变异鼠从排水口扑了出来。
林小满迅速转身挥刀，刀光划出一道圆弧，其中一只变异鼠的前爪被砍中，惨叫着撞翻了旁边的豆腐摊。
陈玄趁机用短棍扫倒了另一只，棍头砸在鼠背上时传来了骨裂的声音，还夹杂着小狗子的尖叫声：“玄哥！脚边！”
他低头的瞬间，一只老鼠已经咬住了他的裤管。
陈玄咬牙甩动短棍，金属棍头精准地敲在了老鼠的脖颈上，那畜生吃痛松口，带翻了半筐刚剥好的菱角。
黏滑的菱角滚得满地都是，他踉跄着退了两步，后背靠在了林小满的鱼案上，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石板下的符文——那些泛着蓝光的纹路随着震动变得愈发清晰，就像活物一样在石面上流动。
“系统，启动微调感知。”他喘着粗气在心里默念道。
眼前立刻浮现出一个淡蓝色的符文解析界面，原本扭曲的符号被拆解成了二十三个小单元，在虚空中重新排列组合。
陈玄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一边挥舞着短棍抵挡扑来的老鼠，一边盯着系统提示：“检测到上古灵脉封印残阵……需整合地脉走向……”
“小满，护着小狗子！”他大喊一声，用短棍横扫开左侧的鼠群，腾出左手按在了石板背面的符文上。
灵气顺着指尖涌入，他的脑海中突然炸开了一段破碎的信息：“……灵脉节点，镇妖司旧封……”
“玄哥小心！”小狗子的尖叫声和金属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陈玄转过头，正好看见林小满的刀磕在了一只巨型老鼠的门牙上，火星四溅。
那只老鼠足有成年犬那么大，皮毛泛着黑紫色，獠牙上还挂着半块带血的菱角——显然是吃了变异鼠后发生二次变异的。
“操，这是鼠王！”陈玄抄起脚边的铁秤砣砸了过去。
秤砣擦着鼠王的耳朵砸在了墙上，震得墙皮簌簌地往下掉。
鼠王被激怒了，后腿一蹬，直直地扑向林小满。
她已经退无可退，刀尖对准了鼠王的咽喉，却在最后一刻被陈玄拽着胳膊往旁边一滚——两人摔进了装满冰块的鱼盆里，冰水和鱼鳞糊了他们一脸。
“咳……你属狗的啊？”林小满抹了一把脸上的冰碴子，抬头却看见陈玄正盯着她身后的石板。
被鼠王撞翻的鱼案下面，半块被压碎的符文石板露了出来，上面的纹路与系统解析的单元完美契合。
“成了！”陈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系统提示音在他的脑海中炸响：“符文排列规律已破解……”他顾不上擦水，手指在虚空中快速点动，将最后三个单元归位。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排水口的鼠群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尖叫着往洞里退去。
鼠王嘶吼了一声，转身撞开了还在发呆的小狗子，跟着鼠群钻进了黑暗之中。
陈玄踉跄着扶住鱼案，看见系统界面跳出了倒计时归零的提示，正想松一口气，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东北角的腌菜缸后面——一道黑影闪过，快得就像一片被风卷起的落叶。
“谁？”他甩开林小满的手追了过去。
腌菜缸后面是一堵爬满青苔的墙，墙根堆着几袋发霉的面粉。
黑影留下的只有一件黑色斗篷，边角绣着金线勾勒的火焰纹，摸上去还有余温。
陈玄捏着斗篷的一角翻找着，里侧缝着一枚青铜徽章，上面刻着一个他在系统任务里见过的符号——暗枢会的标记。
“叮——【隐藏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至系统空间。”
陈玄转过身时，小狗子正蹲在石板前拨弄着鼠毛，林小满举着刀戳了戳他的后背：“还不把你玄哥的短棍捡起来？刚才要不是他——”话还没说完，两人都注意到了陈玄手里的斗篷。
“玄哥，这是……”小狗子凑了过来，被陈玄一把推开：“离远点。”他盯着斗篷上的火焰纹，想起了李老头说过的“想掌控灵气的疯子”，后颈不禁泛起了一丝凉意。
“哟，捡到宝贝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市场门口传来。
李老头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衫，手里攥着一个缺了口的搪瓷缸，缸里飘着一片干枯的野菊花。
他弓着背走了进来，浑浊的眼睛扫过地上的鼠尸、翻起的石板，最后落在了陈玄手里的斗篷上：“灵脉封印松动了，连镇在底下的鼠妖残念都跑出来了。”
“您知道这些符文？”陈玄紧紧地攥着斗篷，“还有暗枢会——”
“知道的比你多，也比你更害怕。”李老头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鼠王尸体，“当年镇妖司用符文锁住灵脉，就是怕有人利用地脉灵气来养邪物。现在封印松动了……”他突然抬起头，看向陈玄，眼神亮得吓人，“小混子，你最好连夜把系统奖励的《炼筋锻骨术》练熟。”
话音刚落，陈玄的系统界面弹出了一道红光：“【主线线索更新】灵脉节点异常，检测到‘暗枢会’活动痕迹。当前进度：1/10。”
林小满戳了戳他的胳膊：“发什么呆呢？市场管理处的老张头过来了！”陈玄这才注意到远处有人举着对讲机狂奔，嘴里喊着“破坏公共设施”。
他抄起地上的纸片和斗篷，拽着小狗子就跑：“小满，帮我收着短棍！”
“陈玄，你赔我鱼盆！”林小满的尖叫声被甩在了身后。
陈玄跑过菜市场出口时，瞥见李老头已经不见了，只有地上的那片野菊花被风卷着，飘进了排水沟的铁栅栏里。
回到出租屋，陈玄瘫倒在破沙发上，系统面板在他眼前浮动着。
《炼筋锻骨术》的简介里写着“每日吸收天地灵气效率+30%”，他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突然想起了早上没吃的煎饼果子——更重要的是，系统日常任务里的“代送十单外卖奖励150灵气值”还挂在那里。
他翻出了压在枕头下的外卖箱，塑料外壳上的“快达配送”标志有些褪色。
手指擦过箱盖时，摸到了里面藏着的短棍，是林小满刚才塞进去的，还沾着鱼腥味。
陈玄咧嘴笑了笑，把系统面板切换到任务界面，点击了“接单”。
窗外的阳光透过破纱窗照了进来，在他的手背上投下了细碎的光斑。
远处传来菜市场的喧闹声，夹杂着系统提示音：“当前灵气值：1020/1000（锻体境圆满）。”陈玄活动了一下筋骨，听到楼下传来了外卖APP的提示音——新订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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