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盯着系统光屏上逐渐清晰的任务提示，后颈那层麻麻的热意又涌了上来。“旧世之门第一印记”几个字在视网膜上跳动，像被火漆烙过似的。
他摸了摸裤兜里皱巴巴的《微调感知》，那是昨天帮卖鱼阿婆搬冰块时系统奖励的，纸页边缘还沾着没擦净的鱼鳞。
“玄哥？”林小满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清欢姐让我给你带话，说明早六点在菜市场后门碰头。”小姑娘抱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她说要给你‘设计形象’，让我把这当早餐——”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还说要是你迟到，就用言灵让你今天打嗝全是臭袜子味。”
陈玄接过肉包，咬了口，热乎的汤汁烫得舌尖发颤。
他望着巷口渐浓的暮色，想起苏清欢转身时发梢扫过手背的凉意。
那丫头总爱把牛皮本拍得哗啦响，说什么“言灵的本质是概率与因果的博弈”，可昨天被他拆穿时耳尖红得像煮熟的虾。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
【主线任务推进：请于48小时内潜入城南地下拳市，找到“旧世之门”第一印记。
任务失败扣除当前境界10%灵气值（当前境界：锻体境中期，剩余灵气值：870/1000）】
他捏紧纸页，指节发白。
三天前在觉醒者管理局测异能时，王铁山那老东西摸他后颈的眼神不对劲——像在看块被泥糊住的玉。
当时系统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暗枢会标记能量”，可等他再问，王铁山已经笑眯眯递来《锻体入门》，说什么“小伙子有潜力，多来局里坐坐”。
“得去查查那老东西的底。”陈玄把最后半块肉包塞进嘴里，油渍蹭在袖口也不在意。
他望着菜市场尽头忽明忽暗的霓虹灯，那里是城南，地下拳市的入口据说在废弃的水产仓库里。
去年赵三强带人去收保护费，回来时断了根肋骨，说里面“全是不要命的狠角色”。
第二天六点整，陈玄准时出现在菜市场后门。
苏清欢已经等在那，帆布包上挂着个铜铃铛，风一吹叮当响。
她手里拎着件黑斗篷，面料泛着冷光，领口绣着金线暗纹。“试试。”她把斗篷扔过来，“锻体流高手都爱穿这种，显得厚重耐打——虽然你本来就耐打。”她眨眨眼，指腹蹭了蹭他后颈，“系统给的灵气值把你筋骨养得不错，现在挨三记重拳应该不会吐。”
陈玄套上斗篷，兜帽压得低低的。
布料贴着皮肤有点扎，像小时候李老头补衣服的粗线。“这斗篷哪来的？”他扯了扯下摆，“别是偷的。”
“找黑市老张换的。”苏清欢从包里摸出块黑布，“把脸遮半拉，显得神秘。
拳市那些看场子的就吃这套——越装得没见过世面，他们越懒得多查。“她踮脚帮他系好面罩，指尖扫过他嘴角的胡茬，”记住，等会我说话，你少搭腔。
你紧张的时候爱摸后颈，改摸袖子。“
陈玄感觉喉结被面罩蹭得发痒。
他望着苏清欢发顶翘起的呆毛，突然想起昨天她翻《古埃及咒文》时，阳光透过窗户在她睫毛上洒了层金粉。“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吃这套？”
“我爷爷以前混过地下拳市。”苏清欢突然收了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包上的铜铃铛，“他说，真正的高手都藏在最不起眼的壳子里。”她抬头时又恢复了古灵精怪的模样，拽着他胳膊就走，“快走快走，晚了可赶不上早场的盘查——早场的守卫刚换班，最没精神。”
城南水产仓库比陈玄想象中破。
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敞着，门洞里飘出股混合着血锈味和汗臭的气息。
两个穿黑皮夹克的守卫靠在墙边抽烟，其中一个胳膊上纹着条张牙舞爪的龙，龙尾处有道新鲜的刀疤，还渗着淡红的血。
“证件。”纹身男吐了口烟圈，烟雾糊在陈玄面罩上。
苏清欢往前半步，从包里摸出张烫金卡片。
陈玄瞥见卡片右下角有团暗纹，像片叶子又像团火——那是觉醒者管理局的认证标志。“私人保镖。”她声音甜得像沾了蜜，“这位是我新雇的，锻体流，没打过正式比赛。”
纹身男的目光在陈玄身上扫了圈，停在他绷紧的肩线上。“锻体流？”他嗤笑一声，用烟头戳了戳陈玄胸口，“让老子试试——”
陈玄突然打了个寒颤，手忙脚乱去摸袖子。“我、我第一次来......”他声音发颤，面罩下的喉结上下滚动，“清、清欢姐说这里能......能赚灵气石......”
纹身男的烟头悬在半空，眯起眼。
旁边的守卫凑过来，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得了，这怂样能有什么料？
早场的赌局要开了，赶紧放人。“
陈玄感觉后背沁出冷汗。
直到走进仓库，听见里面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他才敢松口气。
苏清欢凑到他耳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刚才你抖得像筛糠，比真紧张还像。”她指了指前方的擂台，暗红色的垫子上还沾着没擦净的血，“记住，等会你先去登记处报个名——”
“报什么名？”
“当挑战者啊。”苏清欢眼睛亮得像星子，“暗枢会的人最爱在拳市找’有潜力的棋子‘，你装成弱鸡，他们才会主动凑上来。”她拽了拽他斗篷，“先输两场，把赔率拉到最高。
等第三场......“她笑出小虎牙，”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锻体流。“
陈玄望着擂台边挂着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今日挑战者名单。
最下面有个新名字：“陈玄（锻体流）”。
他摸了摸后颈，那里的热意更浓了，像是有什么纹路要破茧而出。
系统光屏突然闪烁，弹出新提示：【检测到目标能量波动，“旧世之门”第一印记距离当前位置：50米】
擂台上传来裁判的吆喝：“下一位挑战者，陈玄！”
陈玄深吸口气，兜帽下的眼睛弯成月牙。
他望着苏清欢藏在帆布包里的牛皮本，想起她说“言灵的概率是70%成功”时狡黠的笑。
这次，他要让所有的“概率”都变成必然。
擂台边的白炽灯在陈玄视网膜上投下刺目的光斑。
他盯着对面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对手——第二场的对手，锻体境中期的寸头汉子，此刻正捂着肋部咳嗽，嘴角挂着血珠。
观众席传来稀稀拉拉的嘘声，有人把喝剩的汽水罐砸在擂台边缘，哐当一声滚到陈玄脚边。
“菜鸟就是菜鸟。”裁判扯着嗓子宣布第二场结果，“陈玄，两连败！”
陈玄踉跄着扶住围绳，兜帽下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刚才那记扫腿他留了七分力，胫骨与对方膝盖相撞时故意松了筋骨，这才显得像是被撞得站不稳。
余光瞥见观众席第三排，苏清欢正咬着笔杆在牛皮本上速记，发顶的呆毛随着她晃腿的动作一翘一翘。
她翻页时，陈玄看见本子上写着：“言灵触发概率35%：对手左膝旧伤发作。”
系统光屏在眼前闪烁，【当前擂台赔率：1:23】的字样刺得他瞳孔微缩。
够了，他舔了舔后槽牙，指腹悄悄蹭过斗篷内侧的暗袋——那里装着苏清欢塞给他的灵气丹，刚才两场故意消耗的灵气，足够第三场爆发。
“第三场挑战者——陈玄！”裁判的吆喝盖过了观众席的嘈杂。
这次的对手是个铁塔似的男人，肩宽几乎要顶到擂台围绳。
他裸露的上半身布满旧伤疤，左胸纹着半截青龙，断在心脏位置，像被人用刀硬生生剜掉了。
陈玄盯着那截断龙，后颈突然泛起热意——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检测到暗枢会能量波动，目标距离：30米】
“小崽子，让爷教教你什么叫锻体流。”铁塔男捏着指节逼近，拳风带起的气流掀翻了陈玄的兜帽。
他望着陈玄年轻的脸，嗤笑一声，“就这细皮嫩肉的，也配跟老子打？”
陈玄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子——这是苏清欢教他的伪装动作。
可当铁塔男的拳头带着风声砸向他面门时，他突然抬眸。
瞳孔里的焦距骤然收紧，原本松弛的肩背瞬间绷成弓弦。
“砰！”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观众只看见铁塔男的拳头停在陈玄面前十公分处，少年的右拳却已结结实实轰在他腹部。
那声闷响像擂鼓，震得擂台下方的金属支架嗡嗡作响。
铁塔男的身体以诡异的角度向后弯去，双脚离地的瞬间，陈玄顺势补了记膝撞——这次没用任何保留。
“轰！”
铁塔男整个人飞出擂台，砸在观众席第一排的桌子上。
木桌轰然碎裂，他捂着肚子在碎片里打滚，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呜咽。
全场死寂了三秒，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那是赵三强上个月被打断三根肋骨的小子！”有人突然吼了一嗓子，“我在菜市场见过他，徒手把赵三强的西瓜刀捏成麻花！”
“锻体境中期？骗鬼呢！”
“赔率1:23！老子押了五千块！”
陈玄扯下沾着血污的面罩，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擂台红布上。
他望着台下混乱的人群，余光瞥见角落阴影里，小狗子猫着腰溜向后台——那是他们约好的信号。
苏清欢不知何时站到了擂台边，牛皮本在她手里翻得哗啦响，嘴角的笑比刚才更亮：“不错，刚才那拳的弧度，刚好避开了他的护心骨。”
“听说王铁山最近常来这里接头？”陈玄突然提高声音，故意让尾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痞气。
嘈杂的人声突然顿了顿。
几个染着黄毛的拳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其中一个瞥了眼后台方向，压低声音：“上回见他跟老疤在更衣室抽烟，说什么‘那小子后颈的印记......’”
“够了。”
阴恻恻的声音像冰锥扎进耳膜。
陈玄转头，看见王铁山站在入口处。
老东西今天没穿觉醒者管理局的制服，套着件灰扑扑的旧夹克，可那副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比上次测异能时更冷。
他身后跟着六个黑衣人，个个穿着同款黑风衣，袖口鼓囊囊的——陈玄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藏着淬了灵气的武器。
“陈玄。”王铁山推了推眼镜，嘴角扯出个假笑，“我还以为你只会在菜市场收保护费。”他的目光扫过陈玄后颈，那里的热意正疯狂翻涌，“看来我高估了你的胆小。”
陈玄摸了摸后颈，指尖触到皮肤下凸起的纹路——那是系统提示的“旧世之门”印记。
他望着王铁山身后的黑衣人，突然笑了：“王局长来得正好，我刚学了个新本事。”他侧头看向苏清欢，后者正咬着笔杆冲他眨眼，牛皮本上的字迹被风吹得翻页：“语言反射（言灵衍生技能）：反弹指定对象的语言类异能，成功率60%。”
“什么新本事？”王铁山的瞳孔缩了缩。
陈玄活动着手腕，擂台灯光在他眼底晃出冷光：“能不能挡住你的‘命令’，试试不就知道了？”
后台方向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所有人转头，看见穿黑皮夹克的老疤捂着脖子从后台踉跄走出，他胳膊上的龙纹还渗着血，喉咙处有道浅浅的刀痕——正是早上在门口抽烟的守卫。
他盯着陈玄，又看了看王铁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王铁山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陈玄望着老疤脖子上的刀痕，突然想起小狗子临走前塞给他的纸条：“名单已拍，后台有暗枢会标记。”他摸了摸斗篷里的手机，那里存着小狗子发来的照片。
苏清欢不知何时凑到他身边，指尖悄悄勾住他的小拇指——这是他们的暗号：计划成功，准备撤离。
“王局长。”陈玄扯了扯斗篷，笑得像刚收完保护费的小混子，“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聊？
这儿太吵，影响我听你下命令。“
王铁山身后的黑衣人同时往前半步。
陈玄能听见他们衣服摩擦的沙沙声，像潮水漫过沙滩。
苏清欢的牛皮本在她手里翻得更快了，陈玄知道，她正在计算言灵触发的最佳概率。
而在所有人没注意到的后台阴影里，小狗子猫着腰躲在储物柜后，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紧绷的脸。
他盯着刚拍的名单最后一行——“王铁山：暗枢会蓝星分部联络官”，喉结动了动，手指缓缓按向发送键。
擂台上方的白炽灯突然闪了闪，在众人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斑。
陈玄望着王铁山扭曲的表情，后颈的热意终于冲破皮肤，在灯光下显出淡金色的纹路——那是“旧世之门”的第一印记，正随着他的心跳缓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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