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腐烂玩意儿拖着断腿,一步一“咔嚓”,带着能把人熏晕过去的尸臭,直愣愣地扑过来了。
苏砚脑子里那根弦绷得紧,那个关于隔夜饭的荒谬念头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拼了!”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散架似的疼和快炸开的脑袋。
他牙关一咬,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猛地往旁边一滚!
哐当!
苏砚刚才趴着的地方,被那尸体僵硬的手爪狠狠挠过,干硬的泥地上留下几道深沟,碎土块飞溅。扑了个空。
尸体喉咙里发出一声更暴躁的“哈——!”,浑浊的眼珠子死死追着他。
墙角那老看守终于动了,不再是慢悠悠的。
他骂了句娘,抄着那根沾满黑乎乎东西的棍子就冲了过来,抡圆了照着尸体的后背就是狠狠一棍子!
梆!
声音闷得像敲在破鼓上。
棍子上的污秽似乎有点用,尸体被打得往前一个趔趄,动作明显一滞,后背被砸中的地方“滋滋”冒起一股带着焦糊味的黑烟。
它猛地扭过头,那张烂脸第一次正对着老看守,咧开嘴,露出黑黄的牙齿,发出一声充满威胁的低吼。
机会!
苏砚滚到一边,正挨着自己吐的那滩秽物。
那酸腐的隔夜快餐味儿混着尸臭,简直是一场嗅觉灾难。
他顾不上恶心,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抓起一把混着酸水的湿泥烂草,看准那尸体被老看守吸引了注意力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它那张烂脸糊了过去!
啪叽!
一把稀烂、散发着酸腐气味的污泥,结结实实糊在了尸体的眼睛和嘴巴上!
“呃......呕......”尸体那喉咙里的嗬嗬声猛地变调,像是被呛住了!
它那僵硬的动作瞬间卡壳,抬起那只没断的手,疯狂地去扒拉糊在脸上的脏东西。
那动作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恶心?
仿佛它最后那点“食欲”被这肮脏的玩意儿彻底败坏了。
老看守哪能放过这机会!他经验老道,一个箭步绕到侧面,手里的棍子瞅准了尸体的膝盖弯,又是梆梆两下狠的!
咔嚓!噗通!
尸体那条本就断了的腿再也支撑不住,加上膝盖弯被重击,整个儿向前扑倒,像截沉重的烂木头,重重砸在泥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它还在徒劳地扒拉着脸上的污泥,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仿佛极度反胃的咕噜声,但一时半会儿是爬不起来了。
老看守喘着粗气,没松懈,立刻又拿出几根脏兮兮的、浸透了黑红色液体的粗麻绳,动作麻利地套住尸体的脖子、胳膊和那条断腿,死死勒紧,打了个死结,另一端牢牢拴在旁边一根支撑房梁的粗木柱子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抹了把额头的汗,看向瘫在墙角、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苏砚。
“小子,命挺硬啊。”老头声音还是沙哑,但少了点刚才的漠然。
他再度开口,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知道用秽物破它的‘馋煞’?有点歪门邪道的机灵劲儿。”
苏砚瘫在那儿,肺像个破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响,浑身骨头都在抗议,脑子里那股被无数针扎搅动的剧痛还没完全消退,一阵阵的眩晕恶心。
他看着地上被捆成粽子、还在无意识扭动扒脸的尸体,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差点又吐出来。
“我......呕......”
苏砚干呕了两下,啥也吐不出,只能虚弱地问:“这......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老头踢了踢地上那捆“东西”,浑浊的眼睛里没什么波澜。
“穷鬼,死前饿疯了,一口饱饭没吃着,怨气不散,沾了地底的阴气儿,诈尸了呗。就想啃口热乎的活气儿,你这刚醒的,阳气弱,还吐了一地‘新鲜’玩意儿,可不就招它了?”
苏砚听了这话更想吐了,只觉得嗓子眼里黏糊糊的。
老头接着解释:“这叫‘馋煞’,最不入流的东西,也就吓唬吓唬新来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家里养的狗馋肉了。
苏砚听得心里发凉,这鬼地方,死人爬起来想吃活人,还他妈有分类?
他眼珠子一翻,快些把视线从那东西上移开,来压制自己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行了,别挺尸了。”老头不耐烦地挥挥手,把手里的棍子也往旁边一扔。
棍子飞起来的弧度带起一股血腥气,浓郁得很,他嘴里骂骂咧咧:“醒了就他妈滚蛋。这地方不是活人久待的,沾多了死气儿,命格轻的扛不住......”
老头眼皮垂下扫了眼地上那玩意,又嘟囔了一句:“......迟早也变这德行。”
滚蛋?苏砚挣扎着想站起来,腿一软又坐了回去。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那件粗糙发硬、沾满了泥污和呕吐物的灰色布衣,再看看这阴森森的义庄,外面黑漆漆的,连点光都没有。
他兜比脸干净,能滚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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