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内，几日来都有些不寻常的低语。
终于，一纸调令下来，犹如平地惊雷。
一直与杨厂长明争暗斗，平日里没少给工人们使绊子，尤其针对过傻柱等人的李副厂长，突然被调离了。
据说，是去了一个无关痛痒的清水衙门，养老一般的地方。
消息一出，厂里不少平日受过他气的工人，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抑制的轻松，私下里更是有人拍手称快，只觉得头顶一片乌云散了。
这几日，李副厂长那张总是阴沉的脸，更是黑如锅底，走路都带着一股怨气，却又无可奈何。
陈元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自己的小铺子里擦拭着一个刚修复好的西洋座钟。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时机，差不多了。
隔天，陈元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手中提着一个公文包，里面装着一份详细的合作方案，以及约翰支付的那笔美金定金的一部分，作为他财力的证明。
他直接去了轧钢厂的办公楼，敲响了厂长杨爱国的办公室门。
“请进。”
杨爱国略带疲惫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陈元推门而入。
杨爱国抬头，看到是陈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对于这个年轻人，他有些印象，胆子大，似乎有些门路，前阵子还因为外商的事情跟治金部的商主任都搭上了线。
“小陈同志，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杨爱国放下手中的钢笔，身体往后靠了靠，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陈元将公文包放在桌上，不卑不亢地开口。
“杨厂长，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谈一个合作。”
“合作？”
杨爱国眉毛一挑，心中有些好奇，又有些警惕。
陈元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方案，递了过去。
“我想承包厂里那条靠近西边的，几乎已经废弃的灯泡生产线。”
这话一出，杨爱国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
他接过方案，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怀疑。
“那条生产线？小陈同志，你没开玩笑吧？那条线，设备老旧，好几年没正经开工了，基本上就是一堆废铁。你要它做什么？”
陈元微微一笑，神色笃定。
“杨厂长，我打算用它来生产一种新型灯泡。”
他从随身带来的一个小布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造型别致的灯泡样品，正是他研制出来，准备出口给维利亚集团的那种。
“杨厂长请看，这就是我准备生产的灯泡。”
杨爱国拿起灯泡，在手中翻看。
这灯泡做工精致，和他印象中厂里生产的那种傻大黑粗的灯泡截然不同。
“新型灯泡？”
杨爱国语气中依然带着不信任。
“据我所知，灯泡技术可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我们厂自己那条老生产线，生产出来的东西，也就那样。”
陈元胸有成竹。
“杨厂长，我既然敢来，自然是有把握的。这款灯泡，我已经拿到了海外维利亚集团的初步订单意向。”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而且，是巨额订单。如果能够顺利投产，不仅能为厂里带来可观的利润分成，更重要的是，能为国家赚取宝贵的外汇。”
“外汇！”
杨爱国瞳孔微微一缩。
在这个年代，外汇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那不仅仅是钱，更是国家的脸面，是引进先进技术和设备的硬通货。
他看着陈元，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你有技术？有资金？”
陈元点了点头，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小沓用油纸包好的美金，放在桌上。
“技术方面，我有信心。资金方面，这是外商支付的部分诚意金，足以启动生产线的修复和初期运营。”
杨爱国看着那沓美金，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拿起那份方案，开始仔细翻阅。
方案中，陈元对生产线的改造、工人招募、成本核算、利润预期、以及与轧钢厂的利润分成方式，都写得清清楚楚，条理分明。
杨爱国越看越心惊，也越看越心动。
如果真如陈元所说，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政绩。
将一条废弃生产线盘活，还能赚取外汇，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当然，风险也有。
万一陈元是吹牛，这事儿黄了，他也要担责任。
办公室内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陈元也不催促，静静地等待着。
许久，杨爱国放下方案，目光灼灼地盯着陈元。
“小陈同志，你说的这个维利亚集团，可靠吗？订单量真有那么大？”
陈元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杨厂长，维利亚集团是欧洲有名的大公司，信誉卓著。至于订单量，只会比我说的更多，不会少。这一点，您可以向治金部的商主任核实，他应该也了解一些情况。”
提及商主任，杨爱国的疑虑又消减了几分。
他沉吟片刻，终于一拍桌子。
“好！小陈同志，你的魄力，我佩服！这个合作，我原则上同意了！”
“不过，具体的承包年限、利润分成比例、工人的安排和管理权限，我们还需要仔细敲定。”
陈元脸上露出笑容。
“这是自然。我相信我们能找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方案。”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就合作的细节进行了反复磋商。
陈元据理力争，既保证了自己的核心利益，也充分考虑了轧钢厂的诉求。
最终，一份双方都还算满意的承包合同正式签订。
陈元以每年向轧钢厂上缴一定管理费，并按约定比例分配利润的方式，成功承包下了那条废弃生产线，使用年限为十年。
轧钢厂则负责提供场地、水电，并协助解决一些政策上的问题。
合同签完，杨爱国紧紧握着陈元的手，脸上满是期待。
“小陈同志，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早日见到你们的灯泡走向世界！”
陈元也是心潮澎湃。
“杨厂长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事情办妥，陈元没有丝毫耽搁。
他雷厉风行，立刻开始着手招兵买马。
通过街道和一些熟人介绍，他很快招募了近百名赋闲在家的待业青年，以及一部分轧钢厂因生产任务不足而无事可做的富余职工。
他给出的工资待遇，比一般工厂要高出一截，还承诺有奖金和福利，自然吸引了不少人。
厂房的修缮和设备的调试也在同步进行。
陈元给自己的灯泡厂取了个临时名字——“星光灯泡厂”。
寓意着他的灯泡，将如星光般照亮世界。
为了保证工厂的安全和生产秩序，陈元还特意通过张少虎的关系，聘请了一位名叫程勇的退伍军人，担任灯泡厂的巡逻队队长。
程勇身材魁梧，目光锐利，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手底下还带着十几个同样是退伍兵的兄弟，负责工厂的安保工作。
一时间，轧钢厂西边那片原本死气沉沉的区域，变得人声鼎沸，充满了活力。
星光灯泡厂成立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回了四合院。
这一下，整个大院都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陈元那小子，在轧钢厂里包了个生产线，自己当厂长了！”
“我的乖乖！真的假的？他哪来那么大本事？”
“可不是嘛！听说招了好几十号工人呢！厂门口都挂上‘星光灯泡厂’的牌子了！”
院里的老少爷们，婆娘丫头，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秦淮茹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家里纳鞋底，手一抖，针直接扎进了手指。
她顾不上疼痛，怔怔地望着窗外，心中翻江倒海。
陈元……当厂长了？
那个曾经在她眼中有些木讷，甚至可以随意拿捏的年轻人，如今已经成长到了她需要仰望的地步。
悔恨、嫉妒、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三大爷阎埠贵正端着个茶缸在院里溜达，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把茶缸摔了。
他扶了扶眼镜，使劲眨了眨眼，仿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陈元……承包生产线……这小子，这是要上天啊！”
他心中那点算计，那点优越感，在陈元这接二连三的大手笔面前，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许大茂、刘海中等人，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看着陈家那两间亮着温馨灯光的屋子，再想想陈元如今的身份和财力，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们意识到，陈元，已经彻底把他们甩在了身后，甩得连影子都快看不见了。
陈元从外面回来时，感受到了院里人投来的复杂目光。
有羡慕，有嫉妒，有敬畏，也有几分疏离。
他神色平静，步履从容，径直回了家。
妹妹陈思思已经能下地做些简单的家务，热芭也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饭桌上，飘着肉香。
陈元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暖意与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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