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刺破耳膜的瞬间，陆凛的纳米义眼突然发出刺目的蓝光。
他能听见视网膜下微型芯片的过载声，像极了三年前在九头蛇实验室拆解自毁装置时，那些精密零件断裂的脆响。
小摩根的手指还攥着他衣角，掌心的温度透过共生体纹路传来，让他后颈的实验编号烙印微微发烫——那是他作为“弃子”的证明，此刻却像被火烤的金属，灼得皮肤发红。
“爸爸？”小摩根的声音带着哭腔，睫毛上还挂着废墟里的灰，“那个黑糊糊的东西在吃旺达阿姨的光！”
陆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头。
原本悬浮在基地中央的旺达正被黑雾包裹，她的混沌魔法凝成的紫色光带像被无形的嘴啃噬着，末端不断坍缩成星屑。
女巫的金发根根竖起，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在拼尽全力维持，但每道魔法波纹触及黑雾的瞬间，都会泛起令人牙酸的扭曲，仿佛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直接“读取”了本质。
“他的观察权限正在吞噬魔法本质！”陆凛的义眼突然迸出血线，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量子解析程序在他大脑里横冲直撞，他看见数据流中浮现出一行猩红代码——观察者的权限等级是“全知级”，而他们的攻击在对方眼里不过是“可优化数据”。
剧痛让他踉跄半步，却在接触地面的刹那被某种震动托住。
左胸传来熟悉的嗡鸣，托尼的机械心脏反应堆碎片正贴着他肋骨共振，蓝红相间的等离子光透过共生体纹路渗出，在两人交叠的手腕处连成细小的闪电。
那是上周他帮托尼调试新型方舟反应堆时，对方硬塞给他的“备用能源”，此刻倒成了连接机械与生物的桥梁。
“哈哈哈哈！”沙哑的笑声突然从黑雾中心炸开，红骷髅的脸浮现在黑袍下，左脸的烧伤疤痕在雾气中扭曲如活物，“你们的羁绊就是宇宙的漏洞——那些多余的情绪，那些非必要的记忆，全是让完美程序崩溃的漏洞！”
陆凛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三天前在神盾局档案库找到的加密文件，红骷髅在量子领域被困五十年，早已不是单纯的九头蛇疯子，而是学会了用概率操控改写规则的怪物。
此刻对方声音里的兴奋，分明是找到了观察者计划与九头蛇“世界重塑”的契合点——用“完美”之名，抹除所有不可控变量。
“陆凛！接住！”
娜塔莉的声音混着血沫喷在通讯器里。
陆凛转头的瞬间，一道金光穿透雾气，洛基权杖的碎片带着她掌心的血洞，精准刺入他锁骨处的共生体。
剧痛让他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却在同时，某种温暖的力量顺着伤口涌进血管——那是娜塔莉的魔法，混杂着阿斯加德的咒文与九头蛇的暗码，此刻竟与他体内的冬日血清产生奇妙共鸣。
“用我的‘镜像命运’做反向锚点！”娜塔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意识里，还是那天在斯塔克大厦顶楼的模样，风掀起她的长发，她举着小摩根的作文本笑：“你看，这孩子把‘感动’写成‘感冻’，说像冰淇淋化在心里。”可此刻她的影像正在碎裂，皮肤下的九头蛇刺青泛着幽蓝，“我们本是摧毁与重塑的双生体，现在……现在该让这个循环……”
话没说完就被爆炸声截断。
陆凛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周围凝结，金色的茧壳从权杖碎片开始生长，将他、小摩根、旺达甚至半团黑雾都包裹其中。
茧壳内壁突然亮起微光，是小摩根的生日视频在循环播放——去年圣诞节，她举着歪歪扭扭的蛋糕，奶油抹了半张脸：“娜塔莉阿姨说，生日蜡烛要许最贪心的愿望！”；上个月在实验室，她趴在陆凛肩头看机械臂组装，突然抬头：“爸爸的眼睛会发光，像星星掉进了玻璃里”；还有十分钟前，她抱着他腿喊“真正的娜塔莉阿姨才不会说‘最优解’”。
“情感不是缺陷。”托尼的声音从茧壳外传来，机械胸腔迸发出刺目的光，“是我们对抗‘完美’的武器。”陆凛这才发现，钢铁侠的战衣正抵在茧壳边缘，掌心炮的能量流与共生体纹路交织，“我以前总觉得理性是最酷的东西，直到摩根出生……”
观察者的权杖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陆凛的义眼虽然还在渗血，却勉强捕捉到黑雾里的变化——那些原本无坚不摧的观察权限，此刻正被视频里的笑声、蛋糕上的奶油、小摩根沾着灰尘的发顶一点点腐蚀。
权杖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每道裂纹里都漏出淡紫色的混沌能量，那是旺达的魔法终于挣脱了吞噬。
“量子风暴要来了！”简的声音从引力实验室传来，带着少见的惊慌，“纽约上空的量子裂缝在扩张，他需要一个‘完美祭品’——”
话音未落，茧壳突然剧烈震颤。
陆凛感觉有双无形的手在撕扯他的意识，共生体纹路不受控制地向四周蔓延，竟在虚空中映出北极冰原的画面：厚重的冰层下，一道幽蓝的光柱直冲天际，光柱周围环绕着熟悉的量子编码——那是观察者实体化的锚点！
“旺达！”陆凛吼出声，同时将小摩根护在身后，“你的屏障！”
“撑不住了……”旺达的回答带着哭腔。
她的紫色屏障本是覆盖整个基地的，但此刻在量子风暴里碎成星芒，每片星光消散前都挣扎着护在最近的人身边，“这不是普通的能量风暴，是……是规则在崩塌！”
娜塔莉的咳嗽声突然清晰起来。
陆凛这才注意到，她不知何时被茧壳包裹进来，靠在金色内壁上，嘴角渗出与他相同的猩红纹路——那是共生体能量逆流的痕迹。
她抬头看他，眼神里的幽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某种温热的东西在流动：“原来……原来我教小摩根写作文时，不是在完成任务……”
风暴的尖啸声盖过了她的尾音。
陆凛感觉有滚烫的液体滴在手上，低头发现娜塔莉的猩红纹路正沿着他的共生体蔓延，所过之处，原本银黑的纹路泛起诡异的红，像被血浸透的蛛网。
而在意识深处，他听见某种枷锁断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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