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国使臣的脸白得像张纸，手指死死抠着袖口：“大宋若执意如此，莫不是要与我龙魂国开战？”
“开战？”郑蛤蟆扯了扯嘴角：
“你家军队能挡得住我八十万禁军？你家铁蹄能踏得过黄河天险？”
他往前一步，靴底碾得青砖“咔”一声响：“你大可以试试！我大宋的兵戈，可不是摆设！”
皇帝在龙椅上坐得笔直，看着郑蛤蟆的背影，只觉胸中块垒一扫而空。
多少年了，大宋总被人压着一头，如今有了这员虎将，连龙魂国这等蛮夷都敢硬碰硬！
正想着，殿外突然传来“扑通”一声。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个穿兽皮短褐的汉子伏在地上，额头几乎要贴上行砖：“女真部落完颜宗峻，参见大宋天子！”
龙魂国使臣猛地抬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不正是龙魂国宿敌完颜阿骨打的嫡子？
皇帝挥了挥手：“平身吧！”他看向完颜宗峻，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听说你带来了好消息？”
完颜宗峻起身，腰间还挂着带血的狼牙箭：
“启禀陛下，我女真部这数月连破龙魂国七城！
“我父王率三千精骑在黑水河一战，砍了两万敌军脑袋；
“上月渡辽河时，又截了他们的粮草，烧了三百辆战车；
“前日刚拿下咸州，龙魂国的元帅被我军活捉，现在还在营里关着呢！”
他掰着手指头数：“如今我女真部已有两万五千勇士，马厩里的战马都挤得转不开身！”
龙魂国使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磕得青肿：
“大宋天子明鉴！我龙魂国虽与女真交战，但绝不敢冒犯天朝上国......”
“起来吧。”皇帝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我大宋向来与邻为善，不会插手你们两家的战事。”
他放下茶盏，目光如刀：“但若龙魂国不长眼，敢派一兵一卒踏入我大宋疆土......”
他指了指阶下的郑蛤蟆：“我大宋的八十万禁军，加上你女真的两万铁骑，够不够踏平龙魂国？”
完颜宗峻立刻单膝跪地：“多谢大宋天子！若龙魂国敢犯境，我女真部愿与大宋联手，定要让那弹丸小国灰飞烟灭！”
龙魂国使臣瘫坐在地，望着殿外飘起的杏花，只觉这春日的阳光，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刺骨。
女真族哪里指望过大宋真刀真枪地帮忙？
他们心里门儿清——只要大宋肯接着把兵器粮草往这边送，就足够了。
“如今我父已亲率大军压境，这一路连破龙魂国数十处军寨，再过些日子，女真铁骑便能直抵咸州城下。”
完颜宗峻话音未落，腰间的兽纹玉佩便随着他挺直的脊背晃出冷光。
他说完，故意侧过脸看向阶下那名龙魂国使臣，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
对于龙魂国，女真人心底攒着烧红的炭火。
从三十年前边境被屠村的老弱妇孺，到去年秋被龙魂国水师截杀的运粮队，那些血债早该算算了。
完颜宗峻喉结滚动两下，喉间溢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痛快——
他就是要当着这使臣的面，把这些年的战绩掰碎了喂给龙魂国听，让整个龙魂国都知道，他们脚下的土地，早该换主人了。
哪怕龙魂国君臣可能早有耳闻，哪怕这些战报早就在草原上飞鹰传书般传遍了女真各部，完颜宗峻还是说得痛快淋漓。
而比他更痛快的，是龙椅上的皇帝。
方才还被龙魂国使臣拿“岁币旧约”压得抬不起头的天子，此刻腰杆挺得笔直，连指尖都透着硬气——
全因这使臣被郑蛤蟆捏着七寸，此刻缩在丹墀下，活像只被掐住尾巴的猫，连呼吸都发颤。
皇帝觉得，这是他登基以来最硬气的一回。
而完颜宗峻这时入殿，原是郑蛤蟆与他私下合计好的局——就是要当着使臣的面，把大宋的底牌亮个彻底。
龙魂国使臣听着完颜宗峻的话，后颈直冒冷汗。
他原是带着“大宋该给岁币”的底气来的。
可如今听着女真大军节节胜利的消息，再瞧大宋皇帝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里头忽然就虚了——
龙魂国虽大，可女真铁骑这般凶悍，大宋若真和女真联手......他不敢往下想。
更让他心惊的是，方才完颜宗峻说的几场大战，龙魂国皇帝竟还蒙在鼓里！
这消息传得慢，可女真的刀枪可不慢啊！
使臣再抬头看大宋皇帝与郑蛤蟆。
只见那郑太尉腰悬玉带，说话声儿震得殿角铜铃嗡嗡响，哪里还有半分从前被龙魂国使臣呼来喝去的模样？
他突然想起临行前龙魂国皇帝的叮嘱：“大宋如今势弱，岁币之事不必退让。”
可如今这情形......使臣只觉喉咙发紧，连“回国禀报”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皇帝见火候到了，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缓缓开口：
“龙魂国使，你且回去告诉你家皇帝——
“他年纪大了，该享清福的年纪，莫要再学年轻人似的挑事。若识趣，大宋便当没看见今日之事；若还不知好歹......”
他指尖叩了叩龙案：“大宋与女真联兵，怕是龙魂国的城墙，未必扛得住两国的刀剑。”
使臣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龙魂国皇帝确实老了，可被当面这么数落，他哪敢还嘴？
这时郑蛤蟆跨前一步，声如洪钟：
“大宋与龙魂国早没了岁币之说！非但如此，往后的岁币，该由龙魂国往大宋送！”
这话一落，满朝文武“轰”地炸了锅——谁也没想到，郑太尉竟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可皇帝却稳坐龙椅，眼角微挑，显然早有准备。
郑蛤蟆越说越激昂：
“当年澶渊之盟，我大宋每年输银十万、绢二十万，换得四百年海晏河清！龙魂国闹灾荒，我大宋开仓放粮；
“西夏犯边，你们倒好，趁火打劫要加岁币！
“神宗皇帝念着旧情，割让河湟之地；如今呢？”
他指着使臣的鼻子：“你们的官员打我大宋百姓，杀我边民，撕了百年和约！如今倒敢上门要岁币？脸呢？！”
他转身对皇帝一揖：“陛下，依臣之见，龙魂国既负我大宋，便该反将一军！要岁币——
“每年五十万贯，布帛十万匹，少一文都不行！
“否则，大宋便陈兵边境，这百年交情，就此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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