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庙的月光混着老道玄尘指间的青光，在王斌掌心的测灵石上炸开。金、黑、赤三色灵光交替闪耀，像三团野火在冰面上烧得噼啪作响，惊得玄尘老道连退三步，木杖“笃”地戳进地里才稳住身形。
“金、魔、火……三灵根！”老道盯着王斌，眼神像见了鬼，“金灵根主锐，火灵根主焚，都是顶好的战修底子，可这魔灵根……”他捻着胡须的手指抖了抖，“小子，你祖上是不是跟魔族打过交道？”
王斌摇头，只记得爹临终前塞给他星陨铁时，手一直哆嗦：“戴着……别丢……”玄尘老道绕着他转了三圈，突然一拍大腿：“罢了！天生我材必有用，魔灵根未必是坏事，只要道心坚定，反而是破邪的利刃！”他从袖里摸出颗褐色药丸，“拿去给你娘服下，能保她三日无碍。明日卯时，带足干粮来此，过时不候。”
王斌捏着药丸往家跑，月光把窑洞照得发白。娘躺在草席上咳嗽，他把药丸化在温水里喂下去，老人凹陷的脸颊竟透出点血色。“阿斌，那老道……”“娘放心，”王斌握住她枯瘦的手，“儿子要带您过上好日子了。”
第二天天未亮，王斌揣着半块干饼来到土地庙，玄尘老道正用木杖在地上画符。“上来。”老道往他肩头一按，王斌只觉脚下生风，低头看见青石镇像块补丁越缩越小，吓得抓紧老道的道袍。“慌什么？”老道甩出张黄符，“这是‘云纹符’，筑基期以下都能用。”
穿过层峦叠嶂，一座悬浮在云海中的青峰映入眼帘，山门匾额“青岚宗”三个篆字闪着灵光。王斌跟着老道走进传功殿，殿内石碑刻满功法，他刚靠近，指尖的星陨铁突然发烫，石碑上的《青元诀》竟像活了般钻入眼中——直到老道敲他脑袋才回过神：“傻站着干嘛？测完灵根该引气入体了。”
引气过程比想象中凶险。当金、火灵气在丹田汇聚时，那缕黑气突然暴涨，化作狰狞鬼脸撕咬灵脉。王斌疼得眼前发黑，却想起娘咳血的帕子，猛地咬破舌尖，用血沫在掌心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斌”字。血色渗入丹田，黑气竟嘶鸣着缩成一团，被金火二气烧成了灰。
“好小子！”玄尘老道抚掌大笑，“竟能以凡人执念压制魔根反噬，有点意思。”他扔来本《炼气吐纳诀》，“从今天起，你就是外门弟子王斌。三个月后有小比，赢了能进藏书阁。”
王斌在杂役处领了粗布道袍，刚走到住处，就被两个锦衣弟子拦住。“哪来的野小子？”高个弟子拎起他的衣领，“测灵根时我可看见了，金火魔三杂碎，也配进青岚宗？”王斌攥紧拳头，丹田处突然窜起股热流，“啪”地打开对方手腕。
“哟？还敢还手？”矮个弟子甩出张符，黄纸化作火蛇扑来。王斌下意识后退，胸口的星陨铁突然发烫，一道金光从指尖射出，火蛇“滋啦”烧成了灰。两人吓得后退，王斌自己也懵了——这破石头……
“吵什么？”一声厉喝传来，走来个紫袍青年，腰间玉佩刻着“内门”二字。他扫了王斌一眼，眉头微蹙：“三灵根？跟我来。”
王斌跟着他走到演武场，青年突然拔剑：“我叫赵承影，测测你的底子。”剑锋带着寒气刺来，王斌本能地翻滚躲避，却被剑气割破袖口。他想起矿上扛矿石的蛮力，怒吼着一拳砸向剑身——“当”的一声巨响，剑没断，他的拳头却麻了。
“肉身倒是结实。”赵承影收剑，“但灵根驳杂是大忌。三日后去‘落魂涧’采‘血灵芝’，那地方有妖兽守着，你……好自为之。”说完拂袖而去，留下王斌对着涧边地图发呆。
月上中天时，王斌在杂役房啃着硬饼，突然听见窗外传来窸窣声。他摸出白天老道给的“引火符”，悄悄掀开草帘——只见两个黑影正用锥子撬他墙角的石缝，其中一人袖口绣着昨天那高个弟子的家徽。
“这小子丹田有异光，星陨铁肯定藏在屋里！”
“小点声，赵师兄说了，拿到东西就……”
王斌握紧符纸，指甲嵌进掌心。原来测灵根时那道金光，不是错觉。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拉开房门大吼：“有贼！”黑影挥出短刃，王斌早有准备，就地一滚躲开，引火符拍在对方衣袍上。火光大作时，他瞥见那人脖颈处有个扭曲的黑纹——和昨天追杀他的魔族怪客一模一样！
《斌临仙途》第二章（续）：铁剑与星陨
王斌撞翻木桌挡住黑衣人，趁机滚到墙角抓起杂役处领的铁剑。这剑锈迹斑斑，比矿场的撬棍还沉，他却像握住救命稻草——在青石镇时，他曾偷偷跟着猎户学过几招劈柴式，此刻全使了出来。
“区区炼气一层，也敢反抗？”高个黑衣人冷笑，短刃化作黑气缠向剑身。王斌只觉手腕一沉，铁剑险些脱手，丹田内的金火灵气却突然躁动，顺着手臂涌向剑尖。“叮”的一声，黑气被震散，铁剑竟渗出几缕赤金色的火星。
“这是……金火灵根共鸣？”矮个黑衣人瞳孔一缩，突然甩出张兽皮符。符上画着咧嘴妖兽，瞬间化作黑影扑来。王斌想起赵承影的剑招，横剑格挡，却被黑影撞得连连后退，后背抵住墙壁。
千钧一发之际，他胸口的星陨铁猛地发烫，一道微光注入铁剑。锈迹斑斑的剑身突然“嗡”地鸣响，金红色的纹路如活物般蔓延，竟在剑刃上凝成半寸长的灵气剑芒！王斌本能地挥剑劈下，“噗”的一声，黑影寸寸碎裂，兽皮符烧成了灰。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惊惧。“撤！”高个者甩出烟雾弹，趁王斌咳嗽时破窗而逃。王斌追出去，只看见两道黑影窜入后山竹林，其中一人掉落块令牌，正面刻着“影”字，背面是扭曲的蛛形纹路。
“魔族影蛛族？”玄尘老道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捡起令牌捻碎，“看来你这星陨铁，还真惹了大麻烦。”他看向王斌手中的铁剑，剑身的灵气剑芒已消失，只剩几丝淡金痕迹，“有趣，星陨铁竟能引动灵根淬炼凡兵，你这剑……以后就叫‘陨铁剑’吧。”
王斌握着还带余温的铁剑，手心全是汗。老道指着后山：“落魂涧的血灵芝，是百年难遇的灵药，正好用来温养你这驳杂灵根。但那里有只三阶‘铁背苍狼’，你得学些真正的剑招。”
传功殿的石壁上刻着基础剑谱《青岚九式》，王斌对着石刻画了三天，练得手臂肿胀。第四天夜里，他偷偷来到演武场，将星陨铁贴在剑身冥想，竟发现丹田内的金火灵气能顺着铁剑流转，每劈出一剑，剑刃上都会浮现微弱的灵气光纹。
“蠢货！”赵承影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负手站在廊下，“剑是手臂的延伸，不是灵气的容器。你这三灵根驳杂不堪，强行引气入剑，只会爆体而亡！”他抛来本兽皮书，“《淬金剑诀》，适合金灵根的基础剑典，拿去琢磨。”
王斌翻开书，第一页写着：“金者，锐也，存乎一心，而非器物。”他恍然大悟，收起星陨铁，只凭意念引导金灵气入剑。起初磕磕绊绊，练到第七天时，终于能在剑刃凝聚出寸许金芒，劈断碗口粗的木桩。
出发去落魂涧前，玄尘老道扔给他个布包：“里面有疗伤药和‘爆炎符’，遇上苍狼别硬拼，拿到灵芝就跑。”王斌点头，将陨铁剑背在身后，剑柄露出的铁锈在晨光中闪着奇异的光。
刚踏入涧口，一股腥风就扑面而来。谷底遍布白骨，中央的石缝里长着株血色灵芝，伞盖边缘泛着荧光。王斌屏息靠近，突然听见低吼——崖壁阴影里，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睁开了。
铁背苍狼足有小牛犊大，脊背上的鬃毛根根如铁，它嗅了嗅空气，猛地扑来。王斌抽剑格挡，“当”的一声巨响，虎口震裂，陨铁剑险些飞出去。苍狼的利爪带着劲风扫来，他就地翻滚，衣袍被划开三道口子。
“不能硬拼！”王斌想起赵承影的话，引动火灵气注入剑身。这次他没凝聚剑芒，而是将灵气集中在剑尖，看准苍狼扑来的空隙，猛地刺向它的腋下——那是野兽最柔软的部位。
“嗷呜！”苍狼吃痛后退，王斌趁机抓起血灵芝转身就跑。但苍狼被激怒，纵身一跃挡在路口，巨口张开就要咬断他的脖子。千钧一发之际，王斌脑中闪过矿工挥镐的狠劲，双手握剑，将金火灵气同时灌入陨铁剑！
剑身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金红色的灵气剑芒暴涨三尺，如同一道燃烧的流星劈下。“噗嗤”一声，苍狼的铁鬃被劈开，哀鸣着逃回了洞穴。王斌拄着剑喘气，发现陨铁剑的锈迹竟褪去了大半，露出下面暗银色的金属光泽。
他摸了摸胸口的星陨铁，石头比平时烫了些。或许，这破石头和这破剑，真能帮他在这仙途上，走出条不一样的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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