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风暴前夕
荣国府内,一片忙碌。贾母坐在正堂上首,手指轻轻敲击着黄花梨木的扶手,目光扫过堂下众人。
凤丫头,省亲别院可都收拾妥当了?贾母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熙凤一袭石榴红裙,鬓边金钗微晃,笑吟吟地福身:老太太放心,省亲别院按宫里规制重新修葺过了。您瞧这单子——她展开一卷洒金红纸,太湖石叠的假山,紫檀木雕的屏风,连台阶都用汉白玉重新铺过。
贾政捻着胡须颔首:娘娘省亲是大事,万不可失了体面。
二老爷说得是。王熙凤眼波一转,只是这银钱
贾琏在旁干咳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修葺共花费八万七千两,其中三万两是林表弟垫付的。
堂中顿时一静。贾母目光转向默立一旁的林默,少年一袭靛青长衫,腰间悬着一枚古朴玉佩,神色平静如水。
默哥儿有心了。贾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近日在忙些什么?
林默拱手,声音清朗:孙儿在城外置办了些新鲜玩意儿,想着省亲时献给娘娘。他顿了顿,另外,孙儿新得了一队西域舞姬,最善跳胡旋舞,届时可为娘娘助兴。
王夫人坐在角落,手中茶盏咔地一声轻响。贾母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有心了。
潇湘馆内,竹影婆娑。林黛玉端坐在紫檀木书案前,面前摊着几本蓝布封皮的账册。
姑娘,该喝药了。紫鹃捧着青瓷小碗进来,见黛玉正在批注账目,不由轻叹:这些琐事交给平儿便是,您何必...
黛玉搁下狼毫,指尖还沾着墨迹:表哥说得对,我总不能一辈子做个只会吟诗作画的闺阁女儿。她接过药碗,眉头都未皱一下便一饮而尽。
窗外忽然传来脚步声。雪雁领着个穿灰布短打的婆子进来:姑娘,庄子上送年货来了。
黛玉起身走到廊下,见院中摆着几口大箱。婆子谄笑着打开箱盖:这是今秋新收的雪梨,这是上好的燕窝...
黛玉轻轻捻起一枚梨子,忽然蹙眉:去年的账上写着梨树只有三十株,今年怎的收了二十筐?
婆子脸色一变。黛玉已翻开账册核对,声音虽轻却冷:每亩地该交多少租子,账上写得明明白白。你们若觉得我年轻好糊弄...她抬眼,眸中寒光乍现,不妨去问问林管家,上月他是怎么处置那几个贪墨的下人的。
婆子扑通跪下,额头抵地:姑娘明鉴!是小的猪油蒙了心...
紫鹃看得怔住。她忽然发现,自家姑娘挺直的脊背,竟有几分当年林如海的影子。
梨香院偏室内,王夫人对着铜镜缓缓摘下耳坠。镜中映出周瑞家的一张惶急的脸。
太太,不好了!王家舅老爷被革职查办,听说...听说在狱里吞金了!
啪的一声,翡翠耳坠摔得粉碎。王夫人手指颤抖着抓住妆台边缘,指节泛白:那个孽障...那个孽障!
周瑞家的凑近低语:今早奴婢看见宝姑娘的丫头往林默院里去了...
王夫人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去把那个紫檀匣子取来。
待周瑞家的捧来一个雕花木匣,王夫人颤抖着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尊乌木雕刻的巫蛊人偶,胸口扎着七根银针。
老太太不是最疼那个病秧子吗?王夫人声音嘶哑,我倒要看看,是她命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窗外雷声轰鸣,一道闪电照亮她狰狞的面容。
城外铁器工坊内,炉火映红半边天空。林默抚过一具刚刚淬火的铁甲,冷硬的金属表面倒映出他深邃的眉眼。
少爷,京营三万人马已换上咱们的装备。阿大递上一卷名册,这是各营将领的名单,画红圈的都收用过咱们的银子。
林默指尖在王子腾三个字上顿了顿:他那个副将呢?
昨日坠马死了。阿大咧嘴一笑,新上任的是咱们的人。
忽然一阵环佩叮当。薛宝钗带着斗笠面纱,在莺儿搀扶下匆匆走来:表哥,宫里出事了!
她递上一封密信。林默展开一看,眉头微挑——元春在宫中突发重病,太医院诊断是中了慢性毒药!
好一招一石二鸟。林默冷笑,既除掉了宫中靠山,又能嫁祸于我。他转向宝钗,你可知这毒...
宝钗咬着唇点头:是冷香丸里混的曼陀罗,和黛玉中的毒一样。她忽然跪下,求表哥救救薛家!我兄长他...他被人引诱欠下十万两赌债!
林默扶起她,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明日午时,让你哥哥去醉仙楼见一个人。
荣庆堂内,贾母对着观音像久久出神。鸳鸯轻手轻脚地添茶,却发现茶盏还是满的。
老太太,您晌午就没用膳...
贾母忽然开口:鸳鸯,你还记得敏儿出嫁那年吗?
鸳鸯一怔:姑太太出阁时,十里红妆,满城欢庆...
如今林家只剩玉儿一根独苗。贾母摩挲着佛珠,默哥儿虽姓林,终究是过继的...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沾了点点猩红。
鸳鸯大惊失色: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站住!贾母厉声喝止,省亲在即,绝不能走漏风声。她死死攥住鸳鸯的手,去...去把那个紫檀匣子取来。
当看到匣中躺着的半块虎符时,鸳鸯腿一软跪倒在地——这是当年林如海留给贾母的兵符信物!
省亲别院的后花园里,王熙凤站在一株老梅树下,手指绞着帕子。
二嫂子考虑得如何?林默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王熙凤猛地转身,正对上少年幽深的眼眸。月光下,她分明看见他瞳孔中闪过一道龙形金纹!
你...你到底是...
林默将一份地契塞进她手中:这是王家的盐引,价值五十万两。他附耳低语,只要明晚你拖住老太太一个时辰...
远处忽然传来喧哗。平儿慌张跑来:奶奶!老太太吐血昏倒了!
王熙凤手中的地契飘落在地。林默俯身拾起,轻轻掸去灰尘:看来,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深夜的荣国府一片死寂。林默独自站在省亲别院的最高处,俯瞰这座沉睡的府邸。
阿大无声无息地出现:少爷,一切准备就绪。铁浮屠已埋伏在城外,只等...
哗啦一声巨响从东府传来。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尖叫:走水了!祠堂着火了!
冲天的火光中,林默缓缓戴上那枚龙纹扳指。扳指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