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灵族·岩的晶石核心在掌心发烫时，苏砚已听见身后水声轰鸣。
他侧身避开飞溅的碎石，目光落在赛场东侧。
那里的地面正渗出靛蓝色的水流，水流汇聚成河，
河面上站着个鲛人族修士——鳞甲泛着幽光，面容狰狞，
正是银眸族·苍身旁那个叼着骨刺的鲛人族·沫。
“石灵族的废物。”鲛人族·沫吐掉骨刺，声音像水泡破裂，
“连个凡纹境人族都收拾不了，还得让我动手。”
苏砚的破妄笔在腕间流转，青金色光流缠绕指节。
他瞥向高台上的光幕，自己的排名正停在387位，
而鲛人族·沫的名字赫然在211位，灵纹境中阶的标识刺得人眼疼。
“你想捡便宜？”林晚秋的拂尘在身侧划出半弧，银丝交织成网，
“还是说，银眸族给了你什么好处？”
鲛人族·沫的鳞片猛地竖起：
“人族娘们少管闲事！
这小子坏了银眸大人的好事，今日必让他葬身水狱！”
话音未落，他猛地踏碎脚下的水流。
刹那间，靛蓝色的河水如活物般跃起，化作数十道水箭射向苏砚。
水箭尖端凝结着冰晶，竟带着寒髓咒的阴寒气息
——显然，这鲛人族早对他的弱点做了功课。
苏砚不退反进。
破妄笔在虚空疾书，笔锋划过的轨迹凝作青金色的“御”字。
光字落地生根，化作半透明的屏障，
水箭撞在屏障上炸开，溅起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冰粒，却穿不透那层薄薄的光膜。
“就这点能耐？”苏砚的声音裹着曦和暖意，
“鲛人族的水术，也不过如此。”
“找死！”鲛人族·沫怒吼着沉入水流。
赛场东侧的河水突然暴涨，漫过脚踝、膝盖、腰腹，转瞬便化作丈高的水墙。
水墙中浮现出无数尖利的冰棱，棱尖全部对准苏砚，
随着一声呼啸，整面水墙轰然倒塌，将他困在中央。
哗啦啦——
水墙落地瞬间化作球形水牢，牢壁上的鳞片纹路飞速流转，竟透出金属般的光泽。
苏砚抬手触碰牢壁，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
破妄笔的光流在接触处微微震颤，竟被压制了半分。
“这是‘深海囚笼’。”林晚秋的声音从水牢外传来，带着一丝凝重，
“他用了鲛人族的本源鳞甲炼化，寻常源纹破不开！”
水牢内的水位正在上升。
苏砚能感觉到阴寒气息顺着毛孔钻入，
识海中的破妄笔源纹剧烈震颤，仿佛要被冻僵。
他仰头看向牢顶，那里的水流正旋转成漩涡，
漩涡中心隐约可见鲛人族·沫的狞笑。
“在里面好好享受吧。”鲛人族·沫的声音穿透水牢，
“这水牢会慢慢收紧，把你榨成血水，你的源纹核心，刚好给我当点心。”
观众席的议论声顺着水流缝隙钻进来：
“鲛人族·沫的深海囚笼连灵纹境中阶都能困住，这人族死定了！”
“凡纹境也敢来凑数？怕不是不知道灵纹境的厉害。”
“快看银眸大人的表情，他好像等着看好戏呢……”
苏砚的指尖在水牢壁上划过，破妄笔的光流突然变得炽烈。
他想起祖父批注的《太初杂记》残页
——“水无常形，赖气而生，气枯则水竭”。
气者，源纹之力也。
“你说反了。”他对着漩涡中心轻笑，声音里的曦和暖意竟融化了周围的薄冰，
“该享受的，是你。”
话音落时，破妄笔已在掌心凝聚成丈长笔锋。
青金色的光流中，曦和血脉的暖红如星火跳跃，
苏砚深吸一口气，将全身源纹之力灌注笔尖，
对着水牢壁重重写下一个字：
“枯！”
笔锋落处，青金色光字骤然炸裂。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只有一种诡异的“干涸”感。
水牢壁上的鳞片纹路瞬间黯淡，
靛蓝色的水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那些尖利的冰棱化作齑粉，漩涡中心的鲛人族·沫甚至来不及惊呼，
便随着水流一同干瘪下去
——不过三息，丈高的水牢竟蒸发得无影无踪，只在地面留下一层白色的盐霜。
赛场死寂。
观众席的议论声戛然而止，连紫黑色穹顶上的光幕都仿佛停顿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砚身上，
那个站在盐霜中央的人族修士，
破妄笔斜指地面，笔锋上还凝着一缕未散的青金光流。
“那是什么源纹？”有人失声惊呼。
“水牢……就这么没了？”
，
“刚才那个字……好像是‘枯’？竟能直接蒸干灵纹境的水术？”
鲛人族·沫瘫在盐霜中，鳞片失去光泽，皮肤干瘪如枯树皮。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那里本该能呼风唤雨，此刻却连一滴水都凝聚不出来。
“不可能……”他嘶哑地低吼，“我的本源鳞甲……”
苏砚没给他说完的机会。
破妄笔在空中划过弧线，
青金色光流如刀，精准地斩在鲛人族·沫颈侧的鳞甲缝隙
——那里是他之前解析出的弱点，
灵纹境中阶的防御在凡纹境巅峰的源纹面前，竟如纸糊般脆弱。
噗嗤。
骨刺断裂的脆响混着观众席的抽气声。
鲛人族·沫的身体轰然倒地，本源鳞甲的光泽彻底熄灭，化作普通的蓝色鳞片。
高台上的光幕闪烁，苏砚的排名飞速跳动：
387→156→99。
“凡纹境……蒸干了灵纹境的水牢？”
林晚秋的拂尘银丝微微颤动，看向苏砚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你这源纹，倒是奇特。”
苏砚收笔而立，掌心的曦和血脉仍在发烫。
他看向银眸族·苍所在的方向，
对方正站在阴影里，银色瞳孔缩成针尖，嘴角的笑意早已消失。
“不是奇特。”苏砚对着阴影扬声，声音透过赛场的喧嚣，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
“是你们没见过，什么叫真正的‘破妄’。”
话音落时，破妄笔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
青金色的光流直冲紫黑色穹顶，在光幕上投下一道巨大的笔影，
笔影掠过之处，那些映照着厮杀的光幕竟齐齐一颤，仿佛被某种力量震慑。
观众席再次沸腾，这一次的议论声里多了敬畏：
“这源纹绝对克制水系！”
“难怪敢来万族试炼场，凡纹境就能杀进前百……”
“银眸族怕是踢到铁板了……”
苏砚没有理会这些议论。
他弯腰拾起鲛人族·沫掉落的本源鳞片，
鳞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水纹，被破妄笔的光流一碰，
便化作点点蓝光融入笔身——这是源纹吞噬对方能量后的自然成长。
“下一个。”
他抬头望向高台，目光越过那些闪烁的光幕，落在恒宇道图塔的方向。
第七层的石矶，太阴星上的冰链，妹妹苍白的小脸……
这些画面在脑海中流转，化作源源不断的力量，注入破妄笔的光流中。
青金色的笔影在紫黑色穹顶下摇曳，像一柄随时准备划破黑暗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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