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霍格沃茨像座沉睡的石兽,只有天文塔的风还在呼呼灌着领口。
哈利把羊皮纸往斗篷里又塞了塞,指尖能触到那些古老咒文的凹凸纹路——麦格教授说,这是1981年渡鸦教团最后一次活动的记录,墨迹里浸着血的味道。
“哈利!”罗恩的声音从楼梯口飘上来,岩皮饼的焦香先一步撞进鼻腔,“赫敏把厨房的岩皮饼全翻出来了,她说得边吃边讨论,不然脑子转不动!”他探出头时,发梢还沾着厨房的面粉,活像顶着团云。
哈利转身,看见赫敏正抱着半人高的书堆往上挪,发梢被风吹得翘起来,眼镜片上蒙了层白雾。
她每走两步就得用鼻尖顶一顶滑下来的《魔法部密档汇编》,袖口还沾着刚才在麦格办公室时蹭的粉笔灰。
“先坐。”赫敏把书“咚”地砸在天文塔的石桌上,岩皮饼被震得跳了两跳,“我查了魔法部的巡逻记录,明天下午三点,卢修斯会去魔法法律执行司的秘密会议室。”她抽出一张皱巴巴的剪报,是《预言家日报》去年的旧闻,“他名义上是去调解马尔福庄园的家养小精灵纠纷,实际上——”她翻开族谱复印件,渡鸦纹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会议室下方三十英尺是废弃的炼金术密室,14世纪渡鸦教团的仪式场就在那里。”
罗恩咬岩皮饼的动作顿住了,碎屑粘在嘴角:“所以他要在那搞复活仪式?”
“根据麦格教授说的‘钥匙’。”哈利摸了摸发烫的伤疤,今晚它一直一跳一跳的,像有根细针扎着,“卢修斯需要我。可能是伤疤里的预言,可能是我体内的伏地魔碎片——但不管是什么,仪式必须在满月前完成。”他抬头时,月亮正从云层里钻出来,银辉泼在赫敏的书上,照出她眼底的血丝。
赫敏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凉得像冰块:“我查过渡鸦教团的献祭流程。他们需要活祭品站在仪式中心,而祭品必须是‘被命运选中的人’——”她的喉结动了动,“哈利,你的伤疤在痛,说明他们已经启动了定位咒。如果我们不主动出击——”
“我们去魔法部。”哈利打断她,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稳,“直接找卢修斯。”
罗恩差点被岩皮饼呛到:“你疯了?魔法部有那么多傲罗!我们怎么混进去?”
“用复方汤剂。”赫敏从书堆里抽出个小药瓶,墨绿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油光,“我今早趁弗立维教授不注意,从魔药课教室顺了月长石粉。只要拿到卢修斯随从的头发——”她突然顿住,目光扫过哈利的伤疤,“或者,哈利可以用隐形衣混进去。但风险太大,卢修斯的守护神咒能识破隐形衣。”
“我去。”哈利把羊皮纸拍在桌上,纸角被风吹得哗哗响,“麦格教授说过,渡鸦教团的仪式需要‘钥匙’在场才能启动。如果我出现在卢修斯面前,他会暴露所有计划。”他望着禁林方向,那里的暗影比平时更浓,“而且……”他摸了摸胸前的挂坠盒,那是邓布利多留下的,“我能感觉到,这次必须由我来结束。”
赫敏的手指在书脊上反复摩挲,指甲都泛白了:“三点整,魔法法律执行司七楼,最东边的会议室。我查过,那个时间点值班的是老巴蒂·克劳奇的旧部,他们只认马尔福家的徽章。”她突然抬头,目光像火把,“罗恩,你负责用混淆咒干扰电梯;我和哈利扮成马尔福的随从,用复方汤剂变成两个昨天刚被解雇的家养小精灵——”
“等等,家养小精灵?”罗恩的眉毛快飞到发际线了,“那身灰扑扑的破布我可穿不惯——”
“总比被傲罗抓住好。”赫敏推了推眼镜,从书包里掏出两团灰布,“而且,家养小精灵的袜子里能藏魔杖。”她把布团丢给哈利,自己的那团已经抖开了,“凌晨四点去厨房找多比,他会给我们头发。”
哈利接过灰布时,指尖触到了线头里的硬东西——是赫敏偷偷塞进去的银质飞贼,他11岁时得到的那只。
“以防万一。”她轻声说,目光扫过他的伤疤,“如果情况不对,捏碎飞贼,我和罗恩会立刻幻影显形过来。”
月光渐渐西沉时,三人的计划已经像张织密的网,每根线都系着心跳。
哈利把灰布叠好揣进斗篷,能感觉到飞贼的棱角抵着心口。
罗恩打了个哈欠,岩皮饼渣子从下巴掉下来:“要是能活着回来,我要吃十份炸鱼薯条。”
“先活着回来再说。”赫敏把书一本本收进书包,发梢还翘着,“两点半在门厅集合,别迟到。”她转身时,月光在她的眼镜片上碎成星子,“哈利,你的伤疤还在痛吗?”
“好多了。”哈利摸了摸额头,其实刺痛更厉害了,像有只冰凉的手在里面抓挠,“可能是要下雨。”
赫敏没说话,只是用力抱了抱他。
她的发顶沾着面粉,蹭得他下巴痒痒的。
罗恩也挤过来,三个人的影子在石墙上叠成一团,像株歪歪扭扭的树。
“我们能行。”哈利听见自己说,声音被两人的呼吸烘得暖融融的,“对吧?”
“当然。”罗恩的声音闷在他背上,“毕竟我们可是打败过奇洛、蛇怪、摄魂怪的三人组。”
“还有伏地魔。”赫敏补充,退开一步时眼睛亮晶晶的,“两点半,门厅见。”
凌晨的雾气漫进走廊时,哈利躺在四柱床里,盯着帷幔上跳动的烛火。
伤疤的刺痛变成了灼烧,他能听见细微的呢喃,像风穿过空瓶子——“过来……过来……”他摸出枕头下的羊皮纸,1981年的字迹在烛光里渗出暗红,仿佛血写的。
“渡鸦大人的复活需要三重献祭:血,骨,魂。血取命运之子,骨取背叛者,魂取——”
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渡鸦的啼鸣撞碎了夜的寂静。
哈利猛地坐起来,伤疤的灼烧感突然消失了,像被谁掐断的火苗。
他望着窗外的月亮,它正缓缓钻进云层,像被谁盖上了黑布。
两点半的门厅飘着潮湿的土腥气,赫敏的复方汤剂在小药瓶里咕嘟冒泡。
她的灰布衣服短了一截,露出脚踝上的银镯子——那是她12岁生日时父母送的,刻着“智慧是最锋利的武器”。
罗恩的衣服长到拖地板,他正踮着脚走路,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记住,”赫敏压低声音,把药瓶分给两人,“喝完后别说话,家养小精灵的声音尖细,我们学不像。哈利,你跟在卢修斯左边三步远;我在右边。罗恩,你在电梯口用‘一忘皆空’对付那个总摸胡子的老巫师,他叫埃弗里,是卢修斯的人。”
药水入口是铁锈味,哈利的胃里翻江倒海。
等他再睁眼时,镜子里的人变成了个瘦巴巴的小精灵,尖耳朵上沾着草屑,和多比给的头发一模一样。
赫敏的脸也缩成了小尖脸,眼睛大得像铜铃。
罗恩的鼻子变成了塌塌的,正对着镜子吐舌头。
“时间到了。”赫敏拽了拽他的袖子,声音突然变得又尖又细,“走。”
魔法部的电梯门打开时,哈利的伤疤又开始灼烧。
金属走廊里飘着墨水和旧羊皮纸的味道,七楼的指示牌在头顶晃着。
他们跟着卢修斯的黑色斗篷转过弯,橡木门上的铜牌闪着光:“秘密会议室——闲人免进”。
卢修斯的手杖敲在地上,“咔嗒”“咔嗒”,像心跳的节拍。
他推开门时,风从里面涌出来,带着腐叶和血的腥气。
哈利的伤疤疼得他几乎站不稳,他看见赫敏攥紧了袜子里的魔杖,指节发白。
“进来。”卢修斯的声音像蛇信子,“我的小客人们。”
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哈利扯下灰布,魔杖已经指在了卢修斯的心口。
赫敏和罗恩也同时现形,罗恩的魔杖在发抖,但眼睛亮得像火把。
“你以为能瞒过我?”卢修斯笑了,他的眼睛在阴影里泛着冷光,“从你在天文塔看羊皮纸时,渡鸦的眼睛就盯着你了。”他的魔杖尖冒出幽蓝火焰,“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去找你——”
“除你武器!”哈利的咒语先一步冲出去,蓝光撞在卢修斯的防护盾上,溅起金色火星。
赫敏的“统统石化”擦着卢修斯的肩膀飞过,在墙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罗恩的“障碍重重”倒是结结实实砸中了卢修斯的膝盖,他踉跄了一下,斗篷下露出银质的渡鸦徽章。
“愚蠢。”卢修斯甩了甩魔杖,地板突然裂开,黑色藤蔓像蛇一样缠向三人。
哈利跳开时,藤蔓擦过他的小腿,火辣辣地疼。
赫敏的“火焰熊熊”点燃了藤蔓,火光照亮了墙面上的渡鸦浮雕——每只渡鸦的眼睛都是血红色的,正缓缓转动。
“他们需要你,哈利·波特。”卢修斯的声音混着藤蔓燃烧的噼啪声,“你的血,你的魂,你的死亡——”他突然举起魔杖,天花板上砸下无数石锥,“作为献给渡鸦大人的祭品!”
哈利翻滚着避开石锥,魔杖在掌心沁出冷汗。
他想起麦格教授说的“古老力量反噬”,想起羊皮纸上的血字,突然大喊:“赫敏!族谱上的纹章!”
赫敏瞬间会意,抽出族谱复印件甩向空中:“除你武器——不,是‘破特伦斯’!”她的魔杖迸出金色火花,正好击中渡鸦纹章的眼睛。
石锥突然停在半空,藤蔓像被踩了尾巴的蛇般缩回地板。
卢修斯的脸扭曲了:“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读过《中世纪黑魔法图鉴》。”赫敏的声音稳得像钟摆,“渡鸦教团的仪式阵必须用族徽激活,而破特伦斯咒能瓦解家族血脉的魔力。”她冲哈利使了个眼色,“现在!”
哈利举起魔杖,伤疤的灼烧感突然变成了滚烫的暖流,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苏醒。
他想起邓布利多的眼睛,想起赫敏在图书馆翻书的背影,想起罗恩在魁地奇球场上的呐喊,大声念出:“除你武器——加强版!”
金色光束像把利刃,穿透了卢修斯的防护盾。
他的魔杖飞出去,撞在渡鸦浮雕上,迸出刺目的白光。
卢修斯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橡木桌,羊皮纸和墨水瓶撒了一地。
“不——”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渡鸦大人不会……不会放过你们……”
门“轰”地被撞开时,魔法部的傲罗们冲了进来,魔杖尖的红光映亮了整个房间。
金斯莱·沙克尔挤到最前面,他的黑皮肤在火光里泛着铜色:“哈利·波特?你们怎么——”
“抓住他!”赫敏指着瘫在地上的卢修斯,“他是渡鸦教团的首领,正在策划复活黑巫师的仪式!”
金斯莱的瞳孔缩了缩,冲身后的傲罗点点头。
两个巫师上前给卢修斯戴上了银质手铐,他的头无力地垂着,嘴角还淌着血。
“干得漂亮。”金斯莱拍了拍哈利的肩膀,“魔法部欠你们一份人情。”
哈利望着地上的渡鸦浮雕,它的眼睛已经失去了血色,像两颗死鱼眼。
伤疤的灼烧感终于消失了,他却觉得更冷了——卢修斯最后那句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渡鸦大人不会放过你们”。
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渡鸦的啼鸣穿透了魔法部的穹顶。
哈利抬头,看见月亮不知何时又钻出了云层,银辉里,一只渡鸦正停在窗台上,歪着头盯着他,眼睛红得像血。
它扑棱着翅膀飞走时,哈利摸到了口袋里的飞贼,冰冷的金属贴着掌心。
他知道,这一仗赢了,但真正的黑暗,可能才刚刚露出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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