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废弃的妖精遗迹上割出冷硬的棱角，白亦可站在半坍的石拱门下，指尖的冰晶正随着他的呼吸泛起幽蓝。
这是他第三次调整情绪波动的频率——太高会触发魔法部的预警结界，太低又引不出影幕议会的核心成员。
恐惧值，78%。他对着空气低语，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投出淡绿色的数据流。
自从三天前强行关闭系统后，这个曾令他厌恶的机械音此刻听来竟有些亲切。
他需要情绪值作为诱饵，而恐惧是最直接的情绪——人类对未知的恐惧，巫师对力量失控的恐惧，恰好能精准刺中影幕议会的警惕神经。
风卷着碎石擦过他的袍角，白亦可忽然顿住。
二十米外的断墙后，三缕若有若无的魔力波动正像蛇信般扫过废墟。
他垂眸看向左手腕，那里的冰晶纹路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这是情绪共振场启动的前兆。
来了。他的声音比夜风更轻。
最先出现的是那两名流浪忍者。
他们的粗布短衫上沾着砂粒，腰间却别着刻有星芒纹章的苦无——那是影幕议会特有的标记。
白亦可藏在半人高的石笋后，看着其中一人单膝跪地，指尖按在焦黑的地面上：查克拉残留...是神树力量。他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却掩不住喉间的紧张。
虚渊的出现带着某种压迫感。
黑袍掠过碎石堆时，连月光都跟着暗了几分。
他没有像探子那样装模作样地检查现场，只是站在遗迹中央，兜帽下的阴影里，两点猩红的微光缓缓亮起——那是某种能看穿情绪波动的魔法眼。
伪装得不错。虚渊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但神树力量不会残留恐惧值。他忽然抬手指向白亦可的藏身处，出来。
白亦可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早料到虚渊不会被简单的伪装蒙骗，却没算到对方的感知如此敏锐。
但这也在计划之内——他需要虚渊足够接近，才能触发共振场。
情绪共振，启动。他在心底默念。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两名探子的瞳孔瞬间收缩，他们的呼吸声骤然急促，额角渗出的冷汗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白亦可看见他们的喉结上下滚动，其中一人的手已经摸向苦无，却在触碰到刀柄的瞬间僵住——恐惧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们体内抽离，顺着共振场的脉络钻进白亦可的冰晶纹路里。
这是...摄神取念？左边的探子声音发颤，他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不，不对，我的情绪...在被吸走！
虚渊终于有了动作。
他的右手猛地按在胸前，黑袍下传来某种古老咒语的低语。
白亦可知道那是情绪屏蔽术，但此刻共振场已经成型，就算是虚渊也需要三秒才能完全切断连接。
三秒足够了。
他的身影在原地模糊，霜影步带起的冰雾中，白亦可已绕到两名探子背后。
冰晶在指尖凝聚成细针大小的镜片，他的动作快得像蛇，在接触到探子衣领的瞬间，镜片便融入了粗布纤维里——那是冰晶界特有的记忆镜片，能复制目标视网膜上的影像，通过情绪共鸣实时传输。
退后！虚渊的咒语戛然而止，他猛地转身，猩红的魔法眼锁定白亦可的位置。
但白亦可早有准备，他故意在镜片植入时留下一丝情绪波动，像鱼饵般吊在虚渊的感知边缘。
果然，虚渊的注意力被那丝波动拽走。
他抬起左手，掌心浮起一团紫黑色的能量球，那是影幕议会特有的湮灭咒。
白亦可却在此时轻笑一声，指尖轻弹，一道冰刃擦着虚渊的兜帽飞过，精准击碎了他脚边的碎石——不是攻击，而是信号。
撤！虚渊的声音里终于有了裂痕。
他抓住两名探子的手腕，魔力如潮水般从体内涌出，三人的身影开始模糊，显然准备用幻影显形逃离。
白亦可没有追击。
他站在原地，看着三人消失的位置，指尖轻轻抚过左手腕的冰晶纹路——那里正传来细微的震颤，是记忆镜片开始传输情报的信号。
奥法...月球背面...辉夜姬...他低声重复着镜片里涌来的画面，瞳孔微微收缩。
影幕议会在五大国的秘密据点分布图、心核仪式的残卷、甚至虚渊与某个戴面具男人的对话片段，像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当最后一段影像闪过——虚渊对着水晶球说必须在月圆前启动仪式时，白亦可的嘴角终于扬起。
原来你们怕的不是我。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废墟轻声说，是心核仪式会失控。
夜风卷着几片碎叶掠过他的脚边，白亦可低头看向掌心。
记忆镜片不知何时已回到他手中，表面流转着淡紫色的微光，像在诉说那些尚未完全解析的秘密。
他将镜片收进内袋，指尖隔着布料轻轻压了压——那里还藏着从魔法部偷来的旧档案，此刻与镜片产生的共鸣，正顺着血管往心脏涌。
该去翻一翻那些老东西了。他抬头望向夜空，月亮正缓缓爬上云层，将清辉洒在他的肩头上。
远处传来猫头鹰的低鸣，海德薇的影子掠过月光，爪间的羊皮纸在风中翻卷，隐约能看见魔法部古籍库几个潦草的字迹。
白亦可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袍角，转身走向遗迹外的密林。
他的脚步很轻，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在他身后，记忆镜片在口袋里微微发烫，那些未被完全解析的情报，正等待着被拼凑成一张更大的网——而他，即将成为收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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