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浸透了魔力的天鹅绒，裹住哈利的每一寸感官。
他能清晰感觉到赫敏的指尖在他掌心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攥着魔杖的指节太过用力。
罗恩的手掌贴着他后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温热，混着刚才撞开他时蹭上的石屑，硌得皮肤生疼。
你们以为自己能战胜我吗？卢修斯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像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尾音带着漫不经心的轻蔑。
哈利分辨出那声音离他们大约三步远，和水晶球光茧的位置重叠——看来卢修斯刚才退到了放置水晶球的展示台边。
我们不是为了战胜你。哈利深吸一口气，潮湿的血腥味涌进鼻腔（是刚才被钻心咒擦过的后背在渗血）。
他强迫自己的声音平稳，像在魔药课上称量月长石粉时那样冷静，而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不被黑魔法改写。
说罢他猛地扬起魔杖，手腕因用力而绷起青筋：荧光闪烁！
金色光斑从杖尖迸出，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在房间里炸开。
光明涌来时，哈利的瞳孔剧烈收缩——卢修斯正倚着那座镶满蛇形浮雕的展示台，银质魔杖垂在身侧，黑纹长袍下摆在地面拖出优雅的弧度。
他身后的橡木门大敞着，七个黑巫师挤在门口，兜帽下的脸影影绰绰，其中两个的魔杖已经亮起幽蓝光芒。
赫敏立刻拽了拽哈利的衣袖，她的发梢沾着石屑，却仍保持着教科书般的冷静：七个人，加上卢修斯。
光茧最多还能撑两分钟。她推了推歪斜的圆框眼镜，目光扫过墙角倾倒的大理石柱——那是刚才卢修斯用粉碎咒轰塌的，断裂处露出参差不齐的石茬，哈利，用你的火螃蟹标本盒。
哈利瞬间反应过来。
上周魔药课做火焰药剂时，他把没用完的火螃蟹甲壳碎片收进了书包侧袋——那些碎片遇热会迸发火星，正适合当陷阱引信。
他迅速从斜跨的书包里摸出盒子，冲罗恩使了个眼色：你引左边三个，我来右边两个。
罗恩的喉结动了动，举起魔杖的手却很稳：记得我上次在翻倒巷用漂浮咒砸中食死徒的脑袋吗？
这次准保更漂亮。他猫着腰冲向左侧，鞋跟在满地碎石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障碍重重！卢修斯的咒语几乎同时射出，红色光带擦着罗恩的肩膀掠过，在墙上炸出焦黑的痕迹。
但罗恩已经扯开嗓子喊：除你武器——！最前面的黑巫师慌忙举杖抵挡，却没注意脚边的火星——哈利在跑动时悄悄撒下的火螃蟹碎片，此刻被卢修斯咒语的余波引燃，噼啪爆响着窜起半人高的火焰。
啊！
袍子烧了！右边的黑巫师踉跄后退，撞翻了装饰用的青铜烛台。
混乱中哈利趁机甩出缴械咒，两个巫师的魔杖应声飞向空中。
赫敏的速速禁锢紧接着跟上，银链如活物般窜出，精准缠住其中一人的脚踝——她的咒语向来像算术占卜课的答案般精准。
够了！卢修斯的声音陡然冷下来。
他的魔杖尖端腾起幽绿色火焰，那是只有最熟练的黑巫师才能操控的火焰熊熊加强版。
火舌舔过地面时，碎石发出令人牙酸的爆裂声，瞬间在三人面前筑起一道火墙。
哈利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后背的伤口在灼烧，比刚才的钻心咒更疼——那是火墙的热度透过衬衫渗进来了。
赫敏的手指突然按在他手背，递来一小瓶清凉剂：涂在伤口上，能撑十分钟。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但哈利知道这是她用了无声咒——避免被卢修斯察觉他们的动作。
除你武器！哈利抓住机会跃起，魔杖直指卢修斯心脏位置。
但卢修斯早有防备，挥杖划出一个完美的半圆，咒语被反弹回来，擦着哈利耳边击中身后的水晶球光茧。
金色光雾剧烈翻涌，出现蛛网般的裂纹——赫敏的脸瞬间煞白，她之前说的三分钟，原来已经过去了两分半。
该结束了。卢修斯终于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他的魔杖尖泛起诡异的紫黑色，那是阿瓦达索命的前兆。
哈利的大脑在瞬间空白，直到罗恩的怒吼炸响：看后面！
他本能地侧身，余光瞥见罗恩正用魔杖戳向地面——那里有块松动的大理石砖，被他用膨胀咒顶起半尺高。
缝隙里透出的微光让哈利瞳孔骤缩：那是月光！
原来这面墙后就是庄园外的草坪，马尔福家为了防止家养小精灵偷懒，在墙基留了巴掌宽的透气口。
快走！罗恩扑过来拽住赫敏的手腕，我刚才摸到砖缝了！他的鼻尖沾着灰，却笑得像发现了巧克力蛙金卡的孩子——那是他们去年在尖叫棚屋探险时养成的习惯，总爱留意逃生路线。
哈利抱起水晶球光茧（此刻光雾只剩薄纱般一层），跟着两人冲向墙缝。
卢修斯的阿瓦达擦着他后颈飞过，在墙上烧出焦黑的洞。
赫敏反手甩出闭耳塞听，暂时隔绝了追兵的脚步声，又对墙缝念了速速变大——砖缝像被施了膨胀咒的蛋糕，瞬间拓宽到能挤过一个人。
出去后往西边跑，那里有棵老橡树，我上周幻影显形时标记过。赫敏边说边钻出去，发梢扫过哈利手背，带着熟悉的玫瑰香水味（是她新调配的魔药课作业）。
罗恩紧跟着挤出去，背包勾住砖沿，他骂了句该死的捣蛋鬼粪蛋，用力一扯，布料撕裂的声音混着卢修斯的怒吼：你们逃不掉的！
最后一个出去的哈利回头看了眼。
卢修斯站在逐渐消散的光茧前，银质魔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的脸隐在阴影里，但哈利能清晰看见他唇角的冷笑——那是在说这只是开始。
我们会回来的。哈利对着那片阴影说，声音被夜风吹散。
他转身追上伙伴，水晶球在怀中轻颤，光雾彻底消散前，表面闪过一道血红色的纹路——像条蓄势待发的蛇。
霍格沃茨的城堡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时，三人的袍角都沾着马尔福庄园的泥土。
赫敏的发绳不知何时松了，棕发在风里乱翘，却仍固执地捧着那本《高级魔药制作》（刚才逃跑时也没松手）。
罗恩揉着被砖缝擦伤的手肘，突然指向城堡塔楼：费尔奇的猫在巡逻，得绕后门。
先去图书馆。赫敏喘着气说，推了推眼镜，我需要查《中世纪黑魔法器物图鉴》——刚才水晶球裂开时，我好像看到了蛇怪的鳞片纹。她的声音里有压抑的兴奋，像发现了被施了混淆咒的魔药配方。
哈利摸了摸怀中的水晶球，它此刻凉得像块冰。
走廊尽头的挂毯在风中晃动，露出后面半开的暗门——那是通往图书馆禁区的密道。
他突然想起，昨晚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时，丽塔·斯基特的《魔法界秘辛》被翻到了某一页，上面用红笔圈着马尔福家族禁忌。
晨钟响起时，三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消失在暗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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