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的木门完全敞开时,霉味裹着一丝铁锈味直往鼻腔里钻。
林夕的长命锁在掌心烫得厉害,像母亲当年给她戴锁时,那双手的温度——可此刻锁身的震颤却像在警告。
她望着门内狭窄的走廊,两侧画像的边框爬满霉斑,画中人的眼睛被涂成漆黑,却总让她错觉那些墨团在跟着自己转。
小心脚下。老白的声音贴着耳畔,他的魂体因过度凝聚而泛着青白,指尖几乎要碰到她后颈的发,又在最后一刻收回去,地砖有松动,可能布着绊魂阵。
王队长的防魂刃在掌心转了个花,刃尖划过最近的一块青石板,火星子溅起时,石板缝隙里果然渗出暗红的血珠。阴血镇宅。他沉声道,这宅子的主人怕不是想把活人气运当养料。
林夕的指甲掐进掌心。
母亲失踪前攥着的半张画,画角染着的就是这种暗褐色——她原以为是茶渍,现在看,倒像干涸的血。
几位是来寻人的?
突如其来的男声惊得小杰怀里的箱子差点落地。
众人转头,只见走廊尽头的阴影里走出个穿藏青工装的男人,帽檐压得低,露出半截泛青的下巴。
他手里攥着个褪色的手电筒,光斑扫过林夕时顿了顿,我是阿明,这一带的向导。
老宅封了十年,没我带,你们走不出三进院。
王队长的防魂刃立刻横在身前:谁允许你跟进来的?
王队。林夕按住他的手腕,目光锁在阿明脚边——他的影子比常人短了三寸,脚尖虚浮着没沾地。
她通阴眼能看见,那影子边缘缠着缕灰线,像被什么牵着,他不是活人。
阿明的喉结动了动,手电筒啪地掉在地上。
光斑摇晃着照出他脖颈处一道紫青的勒痕:十年前我带探险队进来,他们说要找什么镇宅宝......他蹲下身捡手电,指节捏得发白,后来他们都死了,就剩我,困在这儿给老宅当活路标。他抬头时,眼眶里渗出黑血,我带你们找你们要找的,求你们......他指向自己的影子,把我脖子上的绳子剪断。
老白的魂体突然凝实了些,他挡在林夕和阿明中间:引路可以,离她三步外。
阿明的黑血滴在青石板上,滋滋冒着白烟:得嘞。他倒退两步,工装下摆扫过墙根,带起一片泛黄的符纸,往左转第二间耳房,柳婆婆在那等你们。
耳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艾草香。
林夕推开门时,看见个穿靛蓝粗布衫的老太太正坐在蒲团上补袜子,银簪别着的白发一丝不乱。
她抬头时,浑浊的眼珠突然清亮起来:阿夕,你娘当年也坐这儿,跟我学折往生钱。
林夕的呼吸骤然一滞。
她幼年时总听母亲说乡下有个会讲故事的婆婆,却从未见过面。
柳婆婆的声音和记忆里母亲哄她睡觉时的语调重叠,您认识我娘?
怎么不认识。柳婆婆放下针线筐,指节敲了敲身后的檀木柜,她来问过忘川阵法,说要找个能困住亡魂的法子。她从柜里摸出本裹着红布的古籍,封皮上的阴阳志三个字被血浸透,这是那术士的手札,你娘抄过两页,说要用来......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背上暴起青筋,来不及了,他们要封阵!
谁?王队长按住耳麦,我队里兄弟说外围监测到风水波动,像有人在...
轰——
话没说完,整座老宅开始摇晃。
头顶的房梁发出垂死的呻吟,墙皮簌簌落进艾草香里。
阿明的影子突然疯了似的往门外窜,被无形的绳子拽得直晃:是守阵人!
他们发现有人动了手札!
林夕的长命锁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她翻开古籍的手在抖,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写着:以活魂为引,逆忘川而流,可令黄泉倒灌......母亲的笔记在页边批注:若我死,用此阵困我,莫让我入轮回。
走!老白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魂体开始出现裂痕,像块要碎的冰,密室在耳房地砖下,我撑不住结界了!
王队长一脚踹开地上的青砖,露出下面黑黢黢的洞口:小杰!
把赵立诚的箱子递过来!
里面有应急符咒!
来了!小杰的声音带着哭腔,墙......墙裂了!
好多影子在爬!
林夕把古籍塞进怀里,转身时瞥见柳婆婆。
老太太正用指甲在墙上刻着什么,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刻出的字是:往西,井里有钥匙。她抬头笑了笑,皱纹里全是血:替你娘,好好活。
震动越来越剧烈。
林夕被老白拽着往下跳时,听见头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有阴冷的风灌进来,裹着无数呜咽的哭嚎。
她最后看了眼耳房的方向——柳婆婆的身影已经消失,只留墙上那行血字,在晃动的光影里忽明忽暗。
而在更深处的黑暗中,有铁链拖地的声响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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