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室的荧光灯在头顶滋滋作响，陈砚后颈的系统标记凉得刺骨，像块浸透冰水的玉贴在皮肤上。
他盯着那道映在地面的影子——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破洞牛仔裤，洗得发白的花衬衫，连翘起的发梢都分毫不差。
系统提示！顾昭昭的平板突然炸响，惊得苏挽月端着的温水晃出半杯。
女医生眼疾手快接住杯子，目光却牢牢锁在陈砚绷紧的下颌线上。
陈砚没接水，他盯着主控屏新跳出的血红色字体：【检测到异常宿主登录请求】【身份匹配度：98.7%】。
他们......造了个你的克隆版？顾昭昭的指尖在平板上翻飞，监控画面被强行切到避难所入口——穿花衬衫的男人正站在虹膜识别器前，食指按在扫描区，和陈砚惯用的姿势一模一样。
林戟的吼声从门外传来：说你呢！
再摸我战戟信不信老子把你钉墙上？金属门被撞得哐当响，那个陈砚的影子晃了晃，突然抬头冲屋里笑。
陈砚看清对方眼睛的瞬间，后槽牙咬出一声轻响——他的瞳孔是琥珀色，而自己的是深棕。
系统标记的位置也不对，对方的在后颈偏左两厘米，像颗错位的痣。
想拿个替身来冒充我？他扯松领口，喉结滚动时带起一道冷笑，也太小看躺赢系统了。
苏挽月按住他要碰虚拟接口的手，指尖凉得惊人：上次逆向追踪时屏障差点被啃穿，你确定...
确定。陈砚反握住她的手，拇指蹭过她腕间那道救伤员时留下的疤痕，这孙子敢送上门，不扒层皮怎么对得起他大费周章？
顾昭昭突然把平板转向众人，全息投影里跳出无数纠缠的代码：他在同步你的生物电频率！
现在切断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陈砚闭眼按下接口，意识被拽入黑暗的瞬间，听见林戟踹门的巨响。
黑暗里有光在凝聚。
等陈砚能视物时，他正站在一片数据洪流中，对面的自己倚着半透明的系统界面，手里转着枚和他一模一样的签到卡。
你以为你是唯一的选择？复制体的声音比他略低半度，像浸了水的砂纸，其实你只是最合适的一环。
而我，才是真正的适配体。
系统界面突然展开，陈砚瞳孔骤缩——那上面的权限等级明晃晃标着【S+】，他现在最高才到【A级】。
你可以被淘汰。复制体弹了下签到卡，数据洪流里涌出紫黑色触手，缠上陈砚的脚踝，知道克洛恩为什么选你吗？
因为你够懒，够贪，够......
够会藏。陈砚突然笑了，他后颈的标记开始发烫，金光照亮整片黑暗，你知道为什么系统选我吗？
复制体的笑容僵在脸上。
陈砚能看见他眼底闪过的慌乱——那是他在网吧当网管时，逮到偷机时的小年轻才会有的表情。
因果反馈·身份置换。他念出指令的瞬间，金光照亮两人之间的数据流。
复制体手里的签到卡突然灼烧起来，他惊惶甩手时，陈砚看清了卡背面的刻痕——是克洛恩的加密代码。
权限等级开始疯狂跳动。
陈砚看着自己界面上的【A级】往上窜，而复制体的【S+】像被蛀虫啃食的朽木，碎成漫天星屑。
真正的系统，不会容忍伪造。陈砚一步一步逼近，每走一步，脚下的紫黑触手就发出刺耳鸣叫，它要的是......他掐住复制体的脖子，能反杀规则的人。
复制体的脸开始崩解，像被雨水打湿的画。
他最后瞪圆的眼睛里，陈砚看见了自己——后颈的标记正泛着神性的金光。
不......不可能......
话音未落，复制体化作数据流消散。
陈砚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意识涌回身体，像是系统在给他递钥匙。
现实世界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陈砚睁开眼时，后颈的标记烫得惊人，苏挽月正用冰袋给他敷着，林戟扛着变形的金属门站在门口，门后躺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此刻他的脸正在融化，露出下面机械义体的银色骨架。
靠。林戟用战戟戳了戳那具假尸体，塑料做的？
顾昭昭的平板突然弹出绿色完成度：入侵信号中断！
所有权限重新锁定......陈砚，你的系统界面......她倒抽一口凉气，权限等级跳到S级了？
陈砚活动了下手指，能清晰感觉到空气里漂浮的能量粒子在往他掌心钻。
他看向窗外——避难所的防御屏障正泛着比平时更耀眼的金光。
记住。他扯下后颈的冰袋，对着众人笑，痞气里多了几分锋锐，我不是系统选中的工具。他指节敲了敲自己心脏的位置，我是它的规则制定者。
苏挽月突然按住他的手腕，脉搏跳得像战鼓：你刚才在虚拟空间......
该我们反击了。陈砚打断她，目光扫过主控室的通讯设备，顾昭昭，定位克洛恩的信号源；林戟，带着你的人检查所有入口；苏医生......他摸了摸她发顶，准备好应急医疗包，可能有大动静。
众人应声而动时，通讯频道突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
林戟正扯着假尸体的义肢，动作猛地顿住：谁开的频道？
电流声里，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金属质感的回响：陈先生，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陈砚的手指在通讯键上悬了半秒。
他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后颈的标记又开始发烫——这次不是冰，是火。
（通讯器里的声音消失时，顾昭昭的平板突然弹出一行被破译的代码：【0号实验室·回收程序已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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