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舱的金属门闭合时发出沉闷的嗡鸣，苏辰的后背贴上冰凉的舱壁，耳中还回响着楚娆那句“要是疼得喊出声”的尾音。他低头看向掌心——赤焰蛊不知何时钻出皮肤，在他手背上凝成一团跳动的火茧，每一丝纹路都像在灼烧他的神经。
舱内灯光忽明忽暗，映得舱壁上的金属管线泛起冷光。他能感受到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金属味和灵能反应产生的微弱电流感，像是有无数根细针顺着毛孔扎进皮肤。
“开始吧。”他闭了闭眼睛，喉结滚动，声音低哑却坚定。领口的金属牌贴着心口，那是父母留下的最后温度。七年前母亲系平安扣的触感突然涌上来，混着此刻血管里翻涌的蛊力，烫得他眼眶发酸。
属性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刚分配完的50点蛊力正顺着灵海往火茧里灌，每一丝能量都像被赤焰蛊用尖牙撕碎，再重新熔铸进它的脉络。剧痛来得毫无征兆。
苏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额头瞬间沁出冷汗，汗水滑过下巴滴落在舱底，溅起一串细微的水花。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细碎的爆裂声，不是受伤，更像是某种禁锢被打破——赤焰蛊在啃噬他的灵海壁垒。
“这才是终极进化的代价吗？”他咬着牙，意识却异常清醒，“爸妈说的最终封印计划，是不是也经历过这种……”
火茧突然炸开。赤红色的火焰裹着金色纹路在舱内腾起，苏辰的瞳孔在火光中收缩成细线。他看见赤焰蛊的轮廓在火焰里扭曲膨胀，原本指甲盖大小的虫身竟长出了龙形的鳞片，尾端拖着的不是毒刺，而是一簇跳动的神火。
可就在他以为进化即将完成时，火焰中央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灰袍，枯槁的手，眉心有个焦黑的印记，像被火烧过的图腾。“这是……”苏辰的灵海突然刺痛，那道身影的目光穿透火焰，直勾勾撞进他的意识。
他听见沙哑的低语，像是从远古传来的回响：“取火者的遗志……该苏醒了。”
蛊力在体内失控了。苏辰能感觉到灵海在沸腾，原本温顺的蛊虫此刻像头疯兽，每一次挣扎都在撕裂他的经脉。他咬碎了舌尖，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强行调动剩余的蛊力去压制那道身影。
“现在不是时候！”他在心里嘶吼，“黯灵王的虚空之门就在城外，我必须成功！”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火焰终于平息时，苏辰瘫坐在舱底，额发被汗水黏在脸上。他看见手背上的赤焰蛊——此刻它的鳞片泛着熔金般的光泽，尾端的神火正随着他的呼吸明灭，而那道灰袍身影已经消失，只在他灵海深处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印记。
“成功了？”他撑着舱壁站起，指尖触到舱门的生物锁时，金属表面竟被他掌心的余温烫出了焦痕。
“但蛊力……”他调出属性面板，蛊力值疯狂跳动着，从40飙升到65，却在数字末尾打着红色的惊叹号，“不稳定？”
进化舱的门“唰”地打开，冷白的灯光涌进来。楚娆抱着战魂枪靠在走廊墙上，发梢的灰尘已经被她不耐烦地拍掉，却在肩头留下几道浅灰的印子。她抬头看见苏辰，眼尾的泪痣跟着睫毛颤了颤：“烧穿半面墙的本事，你倒是没吹牛。”
苏辰低头，这才发现舱门右侧的金属墙被烧出个半人高的窟窿，边缘还在滋滋冒着青烟。他挠了挠后颈：“可能进化得有点过？”
楚娆没接话，目光扫过他泛白的嘴唇和额角的冷汗，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枪柄。
走廊尽头传来小斌的吆喝：“老大！老李说黯灵王的虚空之门能量波动又强了，战术会议得提前！”
会议室的灯开得很亮，老李正对着全息投影的江城地图划拉，投影边缘还泛着雪花——基地的灵能发生器快撑不住了。苏辰刚坐下，小斌就把杯热可可推到他手边，杯壁上还凝着水珠：“老周说你需要补充能量。”
“谢了。”苏辰啜了口，甜腻的温度顺着喉咙往下淌，“今天的会议就一件事：怎么把黯灵王引进灵阵核心。”
全息投影切换成灵阵结构图，红色标记在市中心的共鸣柱位置闪烁。楚娆的指尖点在标记上：“灵阵需要三个人同时激活，你一个人去引，太冒险。”
“只有我能承受焚世炎蛊的反冲。”苏辰调出自己的属性面板，蛊力值还在60上下浮动，“而且赤焰蛊进化后，我能感应到黯灵王的气息——他对本源的渴望，和蛊虫吞噬能量的本能……是同一种味道。”
老李推了推眼镜：“灵阵的承受极限是灵圣境巅峰，黯灵王至少灵神境初期。小苏，你确定能撑到我们完成夹击？”
“不确定。”苏辰把可可杯重重放下，杯底和金属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响，“但如果不试试，等他拿到本源，整个江城都会变成第二个废都。”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小斌的手指在桌下绞着衣角，指节发白；楚娆盯着全息投影里的红色标记，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反驳。
散会时已经是后半夜。苏辰站在基地顶楼的通风口前，仰头看月亮被乌云啃得只剩半块。风灌进衣领，带着夜露的湿气和远处废墟的腐朽气息。他摸出领口的金属牌，在月光下看清了背面的刻字：“苏卫国、林清雪，御能联盟特别行动组。”
“爸妈，”他对着风轻声说，“这次换我来守了。”
“你真的打算一个人去？”楚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比风还轻。
苏辰转身，看见她没穿作战服，只套了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卫衣，发尾还沾着枕痕——显然是刚从睡袋里爬起来。她的眼神里藏着担忧，却又倔强地不肯示弱。
“只有我能。”他重复道。
楚娆没说话，只是一步步走近。她的鞋尖碰到他的鞋尖时，突然抬手环住他的腰，额头抵在他锁骨上。苏辰能感觉到她的呼吸透过卫衣布料扫过皮肤，带着点滚烫的湿意：“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他的手指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她发顶。她的头发带着基地肥皂的清香，混着点硝烟味，像极了她本人——看似冷硬，内里却软得能焐化冰。
“傻不傻。”他哑着嗓子笑，“我还没带你去吃校门口那家章鱼烧呢。”
楚娆的指甲掐进他后背的布料：“那你得活着回来。”
清晨的天空是诡异的铅灰色，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死亡的味道。苏辰站在江城市中心的天台上，仰头望着头顶缓缓张开的空间裂缝——像块被撕开的黑布，露出里面翻涌的紫黑色雾气。
他能听见黯影族的尖啸从裂缝里漏出来，像无数把刀在刮擦耳膜。远处街道空荡死寂，偶尔有破碎的玻璃被风吹动，发出令人不安的叮咚声。
“蝼蚁们，你们的末日到了。”声音像闷雷般炸响，震得天台的地砖都在颤抖。
黯灵王从裂缝里踏步而出，身披暗紫色鳞甲，眉心嵌着颗流转着血光的珠子——那是世界本源的碎片。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苏辰身上，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有意思，是你让我的大军损失了三分之一？”
苏辰没说话，抬手召出焚世炎蛊。熔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腾起，映得他的眼睛发亮。他能感觉到灵海深处那道灰袍身影在蠢蠢欲动，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楚娆的战魂枪在远处嗡鸣，小斌的异能光芒在防线后方闪烁。黯影族的先头部队已经冲了过来，腐臭的腥风卷着黑血扑面而来。
苏辰深吸一口气，掌心的火焰骤然暴涨成遮天蔽日的风暴。
“神火，该醒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在火焰的轰鸣声里，而黯灵王的瞳孔，正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缓缓收缩成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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