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是记忆的钥匙。**
燕翎的额头抵在冰冷的石壁上，冷汗顺着眉骨滴落。青铜灯盏里的火焰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投在密室的墙壁上——那影子时而扭曲如蛇，时而伸展如剑，始终无法保持人形。
再忍三息。柳无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指尖银蓝色的血液正顺着金针渡入燕翎后颈要穴。灵台方寸的封印松动了。
燕翎咬紧的牙关渗出血丝。
三日前那场恶战，玄天宗净火七子的合击剑阵在他左肩留下一道灼痕。伤口不深，却怎么都愈合不了，仿佛有看不见的火焰在血肉里燃烧。直到昨夜子时，那道伤突然浮现出诡异的符文——与血玉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是…记忆锁。柳无霜当时盯着伤口，银丝眼罩下的瞳孔微微收缩。有人封了你的识海。
现在，随着第七根金针没入风府穴，燕翎的视野突然炸开无数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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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画面是血。**
漫天血雨里，幼小的自己蜷缩在药柜下方。透过木格缝隙，看见师父燕南天白衣染血，手中长剑正滴落银蓝色的液体。对面站着七个戴青铜傩面的人，为首者腰悬玉铃铛，铃舌竟是半截婴儿指骨。
逆徒！傩面人挥袖震碎三排药罐，交出《玄天心经》和那个孽种！
师父的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燕翎这才发现，师父左手还抱着个襁褓——襁褓里伸出的小手上，赫然生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剑形胎记。
你们永远找不到…真正的…师父咳出大口鲜血，突然反手将长剑刺入地缝。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吞噬了所有傩面人。
最后的画面，是师父将襁褓塞进药柜暗格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记住…你不是…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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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画面是火。**
自己躺在青囊药铺的后院，周身浸泡在某种血色药汤里。师父往铜鼎中投入七枚玉髓丹，鼎水立刻沸腾如熔岩。剧痛中，看见师父割开手腕，让鲜血滴在自己心口的胎记上。
以我血脉…乱天机…
胎记突然暴起紫光，将师父震飞数丈。院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七盏长明灯，灯焰全部呈现诡异的银蓝色。师父挣扎着爬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块血色玉佩——
正是后来碎在傩面人手中的那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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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
燕翎猛地弓起身子，七根金针同时崩飞。密室墙壁上的影子突然凝实成剑，将青铜灯盏一分为二。黑暗降临的刹那，他看见柳无霜眼罩下渗出银蓝血丝。
那是…你的血？燕翎喘息着指向对方手腕，师父用的…是你们的…
柳无霜突然掐住他的喉咙按回石壁。黑暗中，有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缠上燕翎的脖颈——是藤蔓，带着月桂香气的藤蔓。
看清楚。
藤蔓表面突然亮起细密的符文，与燕翎肩伤上的纹路完美契合。银蓝微光里，浮现出某个古老祭坛的画面：初代双月体被钉在青铜柱上，十二根锁链贯穿其躯体，每根锁链末端都连着个啼哭的婴儿…
灵族的月祀印…柳无霜的声音带着某种非人的回响，你师父偷走的，是最后一块纯净血脉。
燕翎突然明白为何伤口不愈——那根本不是伤，是正在苏醒的封印。
密室突然剧烈震动，头顶传来玉铃铛的共鸣声。柳无霜的藤蔓瞬间暴长，在石门被轰碎的刹那织成密网。透过缝隙，燕翎看见三个傩面人站在月光下，中间那人手持的正是…
师父的断剑。
容器。傩面人举起断剑，剑脊上浮现出与燕翎胎记同源的紫光，归位的时候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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