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耳膜被监测仪的尖啸刺穿时,后槽牙正咬得发疼。
老林的手指还停在能量涟漪上,指尖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像被泡在紫黑色溶液里泡了三天的树根。
小吴的铁棍当啷砸在地上,金属撞击声让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攥着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掌心里全是黏糊糊的汗。
老林?小周挣扎着用手肘支起上半身,血从他额角的伤口流进领口,你...你不是说要帮我们破解元游戏的历史层吗?
老林没看他,目光始终锁在陈默脸上。
他的背挺得笔直,从前总佝偻着的肩胛骨此刻像两把竖起来的刀,小周啊,艺术能解风情,可解不了因果。他的声音变了,尾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陈默从未听过的冷硬,你们以为烧了灯盏就能切断能量源?
那是老董故意放的破绽——他要的是你们自以为胜利时,最松懈的那口气。
紫黑色能量突然翻涌起来,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炸成了漩涡。
老梁怀里的古籍啪地掉在地上,他蹲下去捡时,手在封皮上抖得厉害,合众志...合众志里没写过这种能量形态
因为写的人也死了。老林笑了,嘴角咧得有些过,四十年前那个雨夜,他们抱着和你们一样的正义冲进研究所,结果呢?他抬起脚,鞋尖轻轻踢过一片青铜灯的碎片,现在轮到你们了。
陈默感觉有根冰针正往太阳穴里钻。
三天前老林递茶时的细节突然在眼前闪回:茶盏边沿沾着半枚暗紫色水渍,他当时以为是茶渍,现在想来,那颜色和此刻弥漫的能量几乎一模一样;还有上周在档案馆,老林恰好知道被虫蛀的那页古籍藏在修复室最里层的樟木箱,可陈默后来翻遍修复记录,根本没有那页纸的登记——原来不是恰好,是有人提前动了手脚。
陈默!小吴的手重重拍在他肩膀上,带着滚烫的温度,监测仪显示能量强度翻倍了!
老周说我们的精神力最多撑十分钟!
陈默这才注意到老周。
心理专家此刻正跪在监测仪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三倍,额角的汗滴在屏幕上,把数据都晕染成了重影,攻击模式...在模仿群体恐慌的脑波频率...他们在瓦解我们的心理防线...
能量漩涡突然分出几缕细流,像活物般缠上小周的手腕。
艺术家痛呼一声,手腕上立刻泛起紫红色的淤痕,这东西...在吸我的精神力!
冷静。陈默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齿轮,但意外地稳,老林和老董要的是我们乱。他余光瞥见老林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自己脸上,小吴,你假装去扶老梁,趁机把我口袋里的记忆芯片塞给他——老梁,等下你翻古籍时,把芯片贴在合众志三个字上,那是老董之前用来定位的量子锚点。
老梁的喉结动了动,弯腰捡古籍时袖子蹭过陈默的手背,指尖快速捏了捏——这是他们三天前约定的暗号。
小吴晃了晃,假装踉跄着去扶老梁,手掌在陈默腰侧一擦,芯片就不见了。
装得挺像。老林突然开口,陈默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陈默,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们在传什么?他指尖的能量细流突然暴涨,缠住陈默的脚踝,老董说你是变数,我还不信——现在信了。
剧痛从脚踝窜到脊椎,陈默咬着牙没出声,却看见老林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老林刚才的话,是说给某个不在场的人听的——老董。
小周!陈默突然大喊,艺术家抬起头,血污的脸上还挂着泪,你上次说《星空解构》里的光纹能干扰脑波共振,现在试试看!
小周的眼睛亮了一瞬。
他挣扎着坐直,双手在胸前结出奇怪的手势,那是他教陈默的艺术冥想式。
紫黑色能量缠在他手腕上的力道顿了顿,陈默看见能量里泛起几丝淡金色的光——那是小周的精神力,正顺着他记忆里的油画笔触在撕扯能量层。
老周!陈默转向心理专家,用你教我的情绪锚定法,把我们的脑波频率锁在一起!
老周的手指终于不再发抖。
他按下监测仪的确认键,所有人的耳机里同时响起沉稳的心跳声——那是老周提前录好的,他们上周在心理训练时用的同步频率。
陈默感觉有根无形的线串起了五个人的意识,刚才还在啃噬他精神的能量突然弱了几分。
好样的。小吴咧嘴笑,血从他裂开的嘴角流下来,老子就说,咱们...呃!
能量漩涡突然炸出一声闷响。
老林的手按在胸前,那里浮现出一个淡紫色的徽章——和老董消失前瞳孔里的纹路一模一样。老董说,该收网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扭曲的共鸣,像是有另一个人在同时说话,你们以为能靠群体意识抵抗?
陈默的太阳穴开始突突作痛。
监测仪的警报声突然变成了刺耳的蜂鸣,老周的手重重砸在键盘上,频率...被覆盖了!
他们在用次声波干扰!
小周的金色光纹正在消散,他的额头抵在地上,头发被汗水粘成一绺绺的,陈默...我撑不住了...
老梁的手指抠进古籍封皮,指节泛着青白,芯片...贴上了...但没反应...
陈默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鼻腔流出来。
他抹了把脸,血在掌心绽开,像朵狰狞的花。
老林还在笑,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急切——他知道他们在拖延,在等某个契机。
小吴。陈默扯了扯好友的衣角,声音轻得像叹息,等下我数到三,你用铁棍砸穿左边第三块地砖。
老梁说过,民国时期的建筑,这种位置都有通风管道。
小吴的睫毛抖了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算是应了。
能量漩涡突然凝结成一把尖锥,直指陈默的心脏。
老林的声音混着双重音,像从井底传来,再见了,变数。
陈默盯着那把尖锥,突然笑了。
他数到二的时候,余光看见老林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听见了,听见小吴握紧铁棍时,指节发出的轻响。
尖锥刺穿衬衫的瞬间,陈默听见地砖碎裂的声音。
紫黑色能量突然剧烈震荡起来,像被扔进了一颗炸弹。
老林的脸色变了,他转身想跑,却被能量反冲的气浪掀翻在地。
陈默捂住胸口的伤口,血透过指缝往外涌,但他清楚地看见,通风管道里冒出了几缕淡蓝色的光——那是阿强卖给他的量子干扰器,他今早趁老林不注意,让小吴埋进去的。
陈默!小吴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没事吧?
陈默摇了摇头,视线却锁在老林身上。
神秘学者正挣扎着爬起来,嘴角溢着血,眼睛里的疯狂更浓了,你们...你们破坏不了...老董的计划...已经...已经启动了...
监测仪突然发出一声长鸣,所有数据线同时迸出火花。
老周扑过去按电源键,却被电流击得向后仰倒,精神力...只剩20%了!
陈默感觉意识开始模糊。
他看见小周的光纹彻底消散,老梁的古籍被能量掀起,页页翻飞;小吴举着铁棍站在他身前,背影像堵墙;老林还在笑,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恐惧。
紫黑色能量突然变成了浓稠的墨色,像有生命般朝着天花板涌去。
陈默听见头顶传来闷响,像是某种巨型机械启动的声音。
老林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抬头望着天花板,瞳孔里映着越来越深的黑暗,不...老董说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默的意识开始下沉。
他最后看见的,是小吴转过来的脸,带着哭腔喊他名字;是老周扑过来要给他止血的手;是老梁在满地书页里翻找什么的身影;是小周用染血的手指在地上画着光纹。
而老林,正跌坐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像个被抛弃的提线木偶。
黑暗涌上来前,陈默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不是结束。
但这次,他们不会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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