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蹲在储物间，旧木箱散发的霉味让她不禁眯起眼睛。
她抽出半张乐谱纸，在被水渍晕开的标题下方，一行批注让她呼吸急促起来——“第三小节降B调需延迟半拍，简简数音分时总爱咬下唇”。
这是她在进行钢琴调音时的习惯。
她翻到乐谱纸背面，铅笔字迹密密麻麻：“第三乐章弦乐部分需用羊肠弦，顾砚说这样更接近十二岁琴房的旧琴音色。”
顾砚办公室那本《月光》曲谱的批注，用的是同样的铅笔。
手机在掌心震动，她接通音乐学院档案室的电话：“您好，我想查询林晚教授的创作记录——”
“等等！”电话里突然传来苍老的惊呼声，“你说的是林晚？她生前最后一部作品就是《星河奏鸣曲》！我们找了十年，原来在你那里？”
苏简的手指僵住了。
门被推开时，她猛地抬起头，看见周慕云抱着一个檀木盒子站在门口，一缕白发被风吹起：“简简，你母亲临终前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我拖到今天才给你。”
盒盖掀开，最上面是一封泛黄的信：“小顾，我时日无多。《星河》是简简的命，也是你的锚。若她被世界碾碎，替我护住这团火。”
苏简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信下压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十二岁的顾砚，穿着洗得发白的毛衣，站在琴房里，身后是她母亲弹过的旧钢琴。
“叮——”
顾砚的来电提示音在储物间回荡。
苏简接起电话，听到他那边传来嘈杂的讨论声：“顾总，苏氏的并购案需要您做决定——”
“等十分钟。”他声音低沉，“我马上回来。”
但十分钟后，顾砚没有回到会议室。
苏简在走廊上撞见抱着文件狂奔的助理：“顾总突然冲出去了！他西装口袋里掉出一张照片，我捡起来了——”
照片在她掌心发烫。
照片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抱着小顾砚，背景是医院的走廊，墙上挂着“产科”的牌子。
苏简追到天台时，顾砚正背对着她，风掀起他西装的下摆。
他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眼眶通红：“十二岁那年，我妈妈难产。医生说我太吵，会影响产妇。是你妈妈……她抱着我去琴房，弹了一整晚的《月光》。”
他扯开衬衫，心口处一枚星形胎记泛着淡粉色：“你妈妈在遗书上画过这个标记，说这是‘星河’的起点。”
风灌进苏简的领口。
楼下传来细碎的说话声，是苏雨桐尖锐的笑声：“唐诗姐，顾砚现在眼里只有苏简，等他们感情越深，收购苏氏的烂摊子就越顺理成章——”
“苏简？”顾砚伸手想拉她，“你怎么了？”
苏简按住他的手，指向楼下。顾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顾氏集团的内部通知：“全体高管请注意，顾明城董事紧急召开临时会议，议题：顾砚总裁涉嫌滥用职权收购苏氏破产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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