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场水晶灯刺得苏简眯眼。
陆子谦靠在鎏金展柜旁，袖口的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苏小姐，令堂的《星河》手稿，起拍价三亿。”
“但规则改了。”他的指尖划过展柜玻璃，“不用现金——用商业机密置换。”
台下一阵骚动。
苏简紧紧攥着手包。
而顾砚靠了上来：“别怕，有我在。”
“呵呵，我有这个。”
冷笑声从二楼包厢传来。
唐诗踩着银灰色鱼尾裙走了下来，把股权证明拍在桌上：“苏氏关联企业30%的股权，是苏婉婷亲手转给我的——就在苏小姐被赶出家门那天。”
苏简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年她蹲在苏宅铁门外，苏婉婷把文件摔在她怀里时，确实摸到过股权章的棱角。
“唐小姐出价有效。”陆子谦抬手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
顾砚突然拉着她往后台走去。
在调音室里，他按下智能系统的开关：“苏教授的琴谱，每个音符的频率我让人测了三个月。”
大屏幕亮了起来。
在跳动的声波曲线中，《星河》的高音C突然扭曲，与投影在另一侧的苏氏医疗专利生物波段完美重合。
“看到了吗？”顾砚喉咙微动，“十二年前苏宅火灾，我被困在实验室。是你妈妈把琴谱塞进我怀里，说‘跟着这个频率跑’——”他扯开西装，心口暗红色的胎记像一朵绽开的花，“救我的不是专利，是你趴在废墟外喊‘阿砚你别怕’时的心跳声。”
“咔，咔，”闪光灯突然亮起。
陆子谦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袖口的暗纹在镜头里闪了闪——和当年塞给苏简U盘的黑衣人风衣纹路，分毫不差。
“成交。”陆子谦敲下木槌，“唐小姐的股权，换《星河》。”
苏简冲过去要抢展柜，顾砚却把她按在怀里：“别急。”
深夜，地下密室。
周慕云被绑在椅子上，嘴上的胶布渗出血丝。
唐诗晃着手机：“苏小姐，你背包里的U盘，装的不是专利——是领养公证书。”
“你妈根本没生你。”她的指甲划过周慕云的后颈，“说，是不是苏教授为了保护真千金，才把你当挡箭牌？”
苏简摸到后腰的声波装置。
这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说“遇到危险，用钢琴共振”。
她按下开关，隔壁琴房的三角钢琴突然轰鸣起来。
C大调的震颤顺着墙壁传了进来。
密室的玻璃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唐诗尖叫着捂住耳朵。
苏简冲过去扯掉周慕云嘴上的胶布，转头时看见顾砚从天台跃下的身影——
他左手扣住唐诗的脚踝，右手死死攥住她的手腕，风灌进西装猎猎作响：“松手。”
“砰！”
玻璃彻底碎裂。
顾砚带着她滚进安全区，唐诗摔在碎渣里尖叫。
苏简抬头，看见他额角渗血，却还在笑：“我说了，我在。”
另一边，消防局档案室。
陈默翻到十二年前的火灾记录，手指突然停住了。
泛黄的卷宗里，“苏氏实验室纵火案”现场照片上，有个穿黑风衣的背影——
袖口的暗纹，和拍卖会上陆子谦的袖扣，一模一样。
陈默的钢笔“啪”地掉在档案桌上。
十二年前的火灾现场照片里，通风管道金属壁上印着半枚鞋印——和顾氏现任董事长顾明城常穿的手工皮鞋底纹，分毫不差。
“苏小姐！”林小满攥着皮质日记本冲进消防局，封皮烫金的“顾砚”二字被她捏得发皱，“我打扫总裁办公室时，从暗格里翻到的……”
苏简指尖发颤地翻开日记。
第三年三月十七日：DNA检测报告出来了。
苏夫人骨髓配型记录里，“受者”一栏写着顾砚。
“他早知道我不是苏教授亲生的。”苏简喃喃，手机突然震动——是顾砚发来的定位，“苏氏旧址地下暗河，我在等你。”
暴雨刚停，废墟上的青苔滑得扎脚。
苏简踩着碎砖往下挪，听见地下传来闷响的水流声。
顾砚的黑伞罩过来时，她正蹲在塌陷的地基边，看见暗河水面浮着半截生锈的锁扣。
“我妈说过，琴谱是钥匙。”她扯下脖子上的银链，那枚刻着《星河》曲谱的吊坠“叮”地落进水里。
顾砚脱了西装就要跳，被她拽住袖口：“你腿上的旧伤还没好。”
“十二岁我能抱着琴谱从火场跑出来，现在护不住你？”他扣住她后颈吻了一下，“数到三，一起下。”
暗河水冷得刺骨。
苏简的潜水手电扫过河底，锈迹斑斑的保险箱卡在两块碎石间。
她刚摸到密码锁，暗流突然卷来，整个人被冲得撞在岩壁上。
“简简！”顾砚的呼吸声在通讯器里炸响。
他游过来时，苏简正被水草缠住脚踝，手电筒掉在脚边，光斑里能看见他心口的红胎记随着心跳起伏。
“你早知道我是领养的吧？”她扯断水草，手却被他攥得生疼。
顾砚扯开她浸血的发丝，眼尾泛红：“你以为我偷拍你十二年，只为看你弹琴？我在等你长出和苏夫人一样的虹膜纹路——”他指腹蹭过她右眼下方，“昨晚你在调音室开灯那瞬间，我看见了。”
保险箱“咔嗒”打开的刹那，两人同时顿住。
金属盒里浮着枚全息芯片。
苏简颤抖着按下去，熟悉的面容在水中浮现——是苏母，她穿着十二年前的白大褂，发梢还沾着实验室的灰。
“简简，我的孩子在火灾里没了。”影像里的女人笑出眼泪，“是顾夫人把你塞进我怀里的，她说‘这是顾氏最后一个血脉’……”
顾砚的手突然收紧。
苏简转头，看见他瞳孔地震般收缩，嘴巴动了动：“我父亲当年说，顾夫人难产去世，孩子……”
“所以你母亲的骨髓移植记录，是为了护住顾氏遗孤。”苏简抓住他手腕按在保险箱底部的凹陷处，“这里有虹膜识别器。”
暗河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
两人抬头时，原本封死的岩壁裂开条缝隙，潮湿的风裹着若有若无的琴声钻进来——是《星河》的前奏，和苏简从小到大弹的每一遍，都一模一样。
顾砚抹掉她脸上的水痕：“门开了。”
苏简望着门缝里渗出的幽光，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水流。
那琴声里，好像藏着十二年前的烟火，和两个被命运碾碎又拼起来的小孩，在火海里互相喊着“别怕”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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