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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之从菩提树开始 第90章 妲己祸国惹众怒,姜后蒙冤太子反

陈塘关李府的门环刚被叩响,门内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靖早就在廊下候着,玄色甲胄未卸,腰间佩剑的流苏被攥得发皱——自哪吒自刎后,他每日寅时便守在正厅,连朝服都不敢换,生怕错过半分消息。

杨将军!门一开,他喉结滚动着扑过去,目光先落在杨戬怀中的襁褓上。

襁褓微微起伏,裹着的小胳膊露在外头,粉白的皮肤在晨光里透着珍珠似的光泽。

殷氏不知何时从内院奔来,发簪歪在鬓边,素白丧服前襟还沾着未擦净的香灰,她伸手要碰那小胳膊,又缩回来在裙角蹭了蹭,指尖抖得像风中的芦苇:是...是我儿?

杨戬轻轻掀开襁褓一角。

哪吒眉心的红痣在晨光里亮得像颗朱砂,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

殷氏突然捂住嘴,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啪嗒一声惊得廊下雀儿扑棱棱乱飞。

她踉跄着跪下去,额头抵在襁褓边缘,声音闷得发颤:阿咤,娘的阿咤...你可算回来了。

李靖的手指抚过哪吒的手背,粗粝的甲套刮得孩子皱了皱眉。

他猛地缩回手,喉结动了动,声音哑得像破了的铜锣:杨将军,这...这孩子当真能活?

太乙真人说需温养七七四十九日。杨戬将小玉瓶递过去,每日辰时喂一滴玉露,我每隔三日来换清灵露。他望着殷氏颤抖着将玉瓶捧在胸口,又看了眼正厅里蒙着白布的灵位——牌位前的香早已燃尽,香灰堆成个小丘,沾在李哪吒之灵位几个字上。

杨将军留下用饭吧!殷氏突然站起身,袖口带翻了廊下的花盆,泥土撒了一地,我这就去厨房熬藕粉桂花糖糕,阿咤最爱吃的...你也尝尝。她转身要跑,却被李靖拦住。

李靖眼眶通红,朝杨戬抱了抱拳:杨将军救我儿大恩,李某没齿难忘。

只是...只是真人那边

真人说需我回山复命。杨戬将襁褓轻轻放进殷氏怀里,目光扫过她发间那支银簪——正是哪吒生前用压岁钱换的,说要给娘做生辰礼,三日后我必再来。

他转身要走,忽听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

殷氏抱着哪吒,丧服前襟被扯出道口子,可她像没知觉似的,只是低头用脸颊蹭着孩子的额头:阿咤不怕,娘在,娘哪儿都不去...

杨戬足尖点云时,听见李靖在身后喊:杨将军慢走!声音里带着哽咽。

山风卷着陈塘关的海腥味扑面而来,他望着脚下渐小的李府,想起方才殷氏把哪吒往怀里揣时,那孩子无意识地攥住了她的一缕白发——像极了当年在水晶宫前,小哪吒揪着他衣角要糖人的模样。

朝歌鹿台的金瓦在正午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纣王斜倚在象牙雕龙榻上,手里的酒盏晃得琥珀色酒液泼在奏折上,将冀州大旱四个字晕染成团模糊的墨渍。

妲己跪坐在他膝头,葱管似的手指捏起另一本奏折,丹蔻在开仓放粮四个字上划出红痕:大王,这老匹夫又来烦你。

烦。纣王打了个酒嗝,伸手去摸她耳垂上的夜明珠,都依你,你说怎么办便怎么办。

那...把冀州的粮改运鹿台吧。妲己歪头笑,发间九凤金步摇叮铃作响,鹿台的柱子该换南海外珊瑚了,用粮车拉珊瑚,多热闹。

阶下站着的商容身子晃了晃。

他扶着朝笏的手青筋暴起,白须被气得乱颤——这已是本月第十三道荒唐批示,前有将赈灾银赏给戏子,后有令士兵去东海捞月亮,如今连百姓的救命粮都要填进鹿台的窟窿。

他刚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杜元铣跌跌撞撞冲进来,道冠歪在脑后,道袍下摆沾着星台的泥土。

他跪在丹墀前,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大王!

臣夜观星象,紫微星暗,妖星犯主!

此乃国祚将倾之兆啊!

纣王的酒意被这一嗓子惊散了些。

他眯眼看向阶下白发老道,又转头看妲己。

妲己正慢条斯理地剥着葡萄,丹蔻在果肉上掐出个小坑:星台的老头又来吓唬人了。

上回说鹿台要塌,结果呢?她将葡萄喂进纣王嘴里,大王,他这是咒您呢。

咒朕?纣王拍案而起,腰间玉坠撞在龙榻上发出脆响,拉下去,斩!

大王不可!梅伯从班列中冲出来,朝服下摆扫翻了香炉,杜大人夜观星象三十载,从无差池!

如今冀州大旱、东伯侯反叛,若再斩忠良...臣等恐成商朝罪人啊!

罪人?纣王抄起案上的青铜酒樽砸过去,朕才是商王!酒樽砸在梅伯肩头,迸出的酒液混着血珠溅在白玉阶上,拉下去,金瓜击顶!

商容跪在地上,看着武士拖走梅伯。

那大臣的朝服被扯得稀烂,腰间的玉牌碎成几片,在地上滚出好远。

他突然想起三十年前,自己也是这样跪在丹墀前,看着年轻的商王披甲出征;想起上个月,杜元铣还在星台给他看新制的浑天仪,说要测算出更准的农时;想起梅伯昨天还塞给他一包家乡的糖炒栗子,说等秋收了要请他去封地看稻浪...

老臣...告老。商容将朝笏放在地上,指节叩着青石板,望大王...三思。

他起身时,朝服扫过梅伯留下的血迹。

那血已经开始发黑,像块淬了毒的紫斑。

中宫的梧桐叶正打着旋儿往下落。

姜皇后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茶盏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响。

黄贵妃跪在她脚边,声音里带着哭腔:杜大人、梅大人...都没了。

商首相今早便出了朝歌,马车夫说他在车上哭了一路。

糊涂!姜皇后突然将茶盏重重放在案上,青瓷碎裂的声响惊得窗外麻雀扑棱棱飞起,他是商王,不是昏君!

当年东夷来犯,他亲自披甲站在城门上;去年大疫,他在太庙跪了三天求雨...定是那狐妖...

她话音未落,窗外忽然掠过一道红影。

妲己的笑声像银铃似的飘进来:皇后娘娘这是说谁糊涂呢?

姜皇后抬头,正撞进妲己似笑非笑的眼睛里。

那双眼尾上挑,眼波流转间带着股说不出的妖异,竟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妲己抚了抚鬓边的牡丹花,指尖在姜皇后案上的《商书》上划过:娘娘若是心疼大臣,明日早朝不妨亲自劝劝大王?

她转身要走,又似想起什么,回眸一笑:对了,娘娘的太子殿下,这两日总在御花园舞剑...当心剑穗刮了花草。

姜皇后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廊角,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口的金丝牡丹。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案上的奏折哗哗作响。

她捡起一页,正是杜元铣昨夜写的星象奏疏,墨迹未干的妖星二字被风吹得卷起一角,像只张牙舞爪的怪鸟。

传殷郊、殷洪。她对着宫娥轻声道,明日早朝,本宫要与大王...好好说说。

殿外的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恰好覆住了案角那枚染血的朝笏——那是梅伯被拖走时,从袖中掉出来的。

次日卯时三刻,姜皇后着玄色翟衣立在鹿台丹墀下。

晨雾未散,她鬓边的翡翠步摇在风里轻颤,恰如昨夜跪在太庙时,青铜大鼎中摇晃的烛火——那时她对着商汤的牌位起誓,定要唤醒纣王被狐妖迷乱的心智。

宣中宫皇后觐见——

殿内传来宦官尖细的唱喏。

姜皇后抬步时,绣着金翟的裙裾扫过满地霜露。

她望着龙案后歪靠在妲己膝头的纣王,喉间泛起酸意:那曾是能弯强弓射飞雁的商王,如今眼尾青黑,衣襟前还沾着昨夜残酒的酒渍。

大王可还记得,三年前孟春?姜皇后跪在白玉阶前,声音清越如钟,您率文武在籍田亲耕,说民以食为天;去年秋汛,您守在漳河边三天三夜,说朕的子民,一个都不能少。她从袖中取出一卷染血的奏疏,如今冀州饿殍遍野,杜元铣夜观星象说妖星犯主,梅伯被金瓜击顶前喊的是求大王开仓——

够了!纣王猛地甩袖,案上的青铜爵盏当啷坠地,朕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他醉眼惺忪地看向妲己,爱妃昨日说要在鹿台设百鸟朝凤宴,你倒说说,这宴该怎么摆?

妲己指尖抚过纣王手背,丹蔻在他腕间掐出红痕:皇后娘娘最会讲大道理,不如让她替臣妾操持?她眼尾微挑,掠过姜皇后鬓角的白发,不过听说中宫最近总与个叫姜环的侍卫私会?

臣妾昨日还见那侍卫往您宫里送了个锦匣,不知装的什么宝贝?

姜皇后如遭雷击。

她想起三日前在御花园,确实有个陌生侍卫冒雨送伞——当时只当是宫人疏忽,竟成了狐妖构陷的由头!

她正要辩解,殿外突然传来刀剑相撞的脆响。

护驾!有刺客——

话音未落,一名持剑侍卫撞开殿门。

他面如金纸,眼白翻得只剩一线黑瞳,挥剑直取纣王咽喉!

姜皇后下意识扑过去,翟衣被剑锋划开道血口。

杨戬的哮天犬从廊下窜出,一口咬住刺客手腕,青铜剑当啷落地。

姜环!妲己突然尖叫,这不是皇后宫里的亲卫吗?她扑进纣王怀里,肩头剧烈颤抖,怪不得臣妾总说后苑有狐臊味,原是有人要学褒姒,借妖法弑君!

纣王盯着地上抽搐的姜环,又看姜皇后染血的裙角,瞳孔骤然收缩:传黄贵妃!

着她立刻审问,若有半分不实——他抓起案上的青铜剑剁在龙案上,剜了她的双眼!

刑讯室的炭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浓重的血腥味。

姜皇后被按在檀木椅上,腕间的翡翠镯子已碎成数片,血珠顺着指缝滴在青砖上,开出朵朵红梅。

黄贵妃攥着染血的鞭子,指尖发白:姐姐,您就认了吧!

大王说只要您认下主使,便饶您不死...

本宫若认了,商朝的列祖列宗要怎么看?姜皇后仰头大笑,发间的金簪坠子撞在椅背上,那刺客被妖法迷了心智,本宫若屈打成招,与那祸国妖妃何异?

那就继续打!妲己倚在门框上,手里的暖炉飘出沉水香,黄贵妃若下不得手,本宫替你。她指尖轻点,两名宦官上前按住姜皇后的头,先挑了她的舌头,看她还能不能说胡话!

银亮的挑筋刀刚碰到姜皇后唇角,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殷郊掀帘而入,玄色太子冠歪在脑后,腰间的玉璜撞在门框上碎成两半:母后!他扑到椅前,见姜皇后嘴角渗血,眼眶瞬间红得滴血,谁动的手?

孤宰了他!

郊儿...姜皇后吃力地抬起手,想摸摸儿子的脸,却被刑具硌得闷哼,快带洪儿走...这鹿台,脏了。

殷洪紧跟着冲进来,腰间的佩剑还滴着血——方才他在偏殿撞见吓瘫的姜环,一剑捅穿了那侍卫的心口。

他盯着姜皇后被鞭打的后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母后跟孤回东宫!

看谁敢拦?

糊涂!黄贵妃扯住殷洪的衣袖,大王已下旨要太子首级,你们若留在朝歌,连全尸都留不下!她指向后窗,杨妃的偏殿有密道通宫外,快!

殿外忽然传来铜锣声。

晁田的声音顺着风撞进来:奉大王令,封锁中宫!

太子殷郊、殷洪,速速束手就擒——

殷郊抄起案上的挑筋刀割断姜皇后的绳索,将她抱在怀里:母后,孤背您走!

不。姜皇后攥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你与洪儿走,本宫...本宫撑得住。她望着殷郊腰间晃动的虎符,那是纣王亲赐的调兵信物,去西岐找你舅父,告诉他...告诉他商朝气数未尽,莫要...莫要轻举妄动。

母后——

走!姜皇后突然吐了口血,染红了殷郊的衣襟,再晚,方相方弼也护不住你们!

殿门轰地被撞开。

方相方弼兄弟俩裹着血风冲进来,方相的青铜斧上还沾着士兵的脑浆:太子,末将愿以命相护!他弯腰将殷郊扛在肩上,方弼背起殷洪,娘娘保重,末将必保太子周全!

鹿台的飞檐在暮色中划出尖锐的棱角。

方相方弼撞开宫门时,殷郊回头望去,正看见妲己站在檐下,手里的暖炉腾起阵阵黑雾,像条吐信的毒蛇缠上姜皇后的脖颈。

他挣扎着要跳下去,却被方弼死死按住:太子看天上!

殷郊抬头,见祥云缭绕的须弥山上,一道青影负手而立。

那仙人广额方颐,眉间一点金痣如星子坠落,正对着朝歌方向摇头叹息。

他袖中菩提叶翻卷,似有梵音穿透云层:因果循环,终有报时。

那是...殷洪抹了把脸上的血,准提道祖?

方相的脚步顿了顿。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追兵火把,喉结动了动:太子,咱们得跑快点——晁家兄弟的快马,最多能拖半柱香。

暮色里,朝歌的城门楼子渐渐模糊成剪影。

殷郊摸着怀里母亲塞的半块玉珏,那是他周岁时姜皇后亲手雕的平安。

玉珏边缘还沾着血,在他掌心烫得慌。

他听见身后传来士兵的呼喝,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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