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犬的獠牙擦着陆少游耳尖咬下时，他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裂厄刀在掌心烫得惊人，刀柄上的暗红纹路像活了般顺着他手腕往上爬，每爬一寸，他便觉得体内有团火腾地烧高几分，那是厄力在翻涌，带着腥甜的血气，直往喉咙里钻。
小友！老张的碎砖又砸中第三只变异犬的后腿，那畜生吃痛歪了歪头，喉间的嘶吼却更凶了。
陆少游借着这刹那空隙翻身滚地，后背撞在碎石上的疼意被厄力冲得只剩模糊的钝感。
他盯着变异犬眼里的幽绿，突然笑了—下那是种带着血腥气的笑，混着裂厄刀饮血后愈发清晰的嗡鸣。
第一只变异犬的头被劈成两半时，黑血溅了他半张脸。
他抹了把脸，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沾在裂厄刀的刀纹上，那些暗红纹路便像饥渴的蛇，嘶地吸了进去。
第二只扑向老张的畜生被他旋身捅穿腹腔，刀尖入肉时，他听见刀身发出类似满足的震颤。
第三只变异犬再次跃起，他举刀格挡，金属交击声里，畜生的尖牙竟被生生斩断，带着血沫当啷掉在地上。
最后一只变异犬倒在他脚边时，四周突然静得可怕。
陆少游喘着粗气，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裂厄刀的纹路已经爬上他小臂，每一道都泛着妖异的红，像活物般轻轻跳动。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恶人印，那枚暗红印记不知何时又深了几分，连皮肤都微微发烫。
小友！老张的手搭在他肩上，老人的掌心全是冷汗，祭坛的血气引它们来的...白无常那老东西，怕是早就算到咱们会来。
陆少游抬头，正撞进白无常阴恻恻的笑里。
那伪善者的剑尖还抵着小梅心口，少女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只剩抽噎时肩膀的轻颤。
石台上的祭坛泛着幽光，那些刻在石砖上的符文正顺着血线流动，像无数条暗红的蛇，往小梅心口的方向爬。
走。老张扯了扯他衣袖，先破祭坛。
两人猫着腰往祭坛靠近时，陆少游能听见自己靴子碾过碎石的声响。
每走一步，裂厄刀便更烫一分，刀身甚至开始发出低鸣，像是在催促他快点动手。
祭坛近了，他这才看清那些符文，不是简单的刻痕，而是用某种凝固的血浆填的，凑近了能闻到腐肉混着铁锈的腥气。
这是厄神文。老张的声音压得极低，枯瘦的手指轻轻划过一道符文，我年轻时在古籍里见过...记载着厄神传承的法子。
白无常要拿小梅当活祭，引的就是这祭坛里的厄力。他指尖突然发抖，破了祭坛，他的仪式就断了。
陆少游握紧裂厄刀。
刀纹在他小臂上窜动，他能感觉到刀身里有股力量急于宣泄，像是要把眼前这堆破石头拆个粉碎。
他深吸一口气，刀尖重重戳向祭坛边缘的石砖。
当！
火星四溅。
裂厄刀入石三分，石砖上的符文突然剧烈震颤，暗红血浆滋啦一声冒起青烟，像被烫到的活物般缩成一团。
陆少游顺势一挑，半块石砖轰地砸在地上，碎成数块。
小杂种！白无常的怒吼炸响。
陆少游抬头，正看见那伪善者脸上的慈祥彻底龟裂，露出青黑的底色。
他剑尖离开小梅心口，抬手便是一道青芒劈来，却在中途突然顿住，小梅趁机滚下祭坛，摔进旁边的草垛里，而白无常的嘴角，正溢出一缕黑血。
仪式...被打断了。老张盯着白无常的脸色，眼里闪过狠厉，继续砸！
陆少游的回答是更狠的一刀。
裂厄刀上的暗红纹路此时已爬满他整条手臂，刀身嗡鸣如战歌。
他挥刀的速度越来越快，每劈中一次祭坛，石砖便碎成一片，那些暗红符文则像被踩烂的蚯蚓，扭曲着、挣扎着，最后噗地化作一团黑雾，散进空气里。
白无常的呼吸越来越重。
他的道袍开始渗血，原本清亮的眼神变得浑浊，连握剑的手都在发抖。
当最后一块刻着符文的石砖被劈碎时，他突然发出一声类似于兽类的嘶吼，提剑便往陆少游头顶劈来。
小心！老张扑过来推了他一把。
青芒擦着陆少游耳畔划过，在他身侧的碎石上劈出一道深痕。
白无常的剑尖还在往下压，他脸上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裂，露出下面青灰色的腐肉，敢坏我大事...我要把你挫骨扬灰！
裂厄刀自动出鞘迎上。
刀与剑相击的刹那，陆少游觉得虎口发麻，却又有股热流顺着刀身涌进体内，疼意瞬间被冲散。
他盯着白无常溃烂的脸，突然笑了：你这种伪善的，才该挫骨扬灰。
话音未落，老张的惊呼从身后传来：小友！这边！
陆少游转头，看见老张正蹲在祭坛后方的断墙下，枯枝般的手指扒开一堆碎石，露出一个半人高的黑洞。
洞里吹出来的风带着潮湿的土腥气，隐约能听见滴水声。这是密道！老张的声音里带着急，白无常修祭坛时挖的，我刚才看见砖缝不对...快！
白无常的剑又刺过来。
陆少游侧身避开，剑尖擦着他肋下划过，在衣服上撕开一道血口。
他能感觉到厄力在体内翻涌，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可白无常的攻击却越来越狠——那伪善者已经彻底疯了，道袍被剑气撕成碎片，露出浑身青黑的腐肉，连眼球都开始往下掉。
走！老张拽住他胳膊，他现在疯了，硬拼不划算！
小梅还在草垛里，你得活着带她走！
陆少游的视线扫过不远处的草垛。
小梅正缩在草堆里发抖，看见他望过来，立刻拼命摇头，和之前一样的口型：别过来。
他又看向白无常，那疯子的剑上已经缠了黑雾，每刺一剑，空气里便响起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叫。
裂厄刀在他手里发烫。
他能感觉到这把刀渴望战斗，渴望饮下白无常的血，可老张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眼底的疯狂。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恶人印，那枚印记此刻红得滴血，像是在催促他动手，可他突然想起老张说过的话：以恶养恶...但恶得有准头。
白无常的剑再次刺来。
陆少游旋身避开，反手抓住老张的手腕，往密道里拽：走！
想跑？白无常的嘶吼震得断墙落灰，老子今天就是爬，也要爬进密道撕了你！
密道里很黑，陆少游只能借着身后白无常的剑气微光往前跑。
老张的手在他腕上抖得厉害，可脚步却出奇地稳，像是早知道这条密道的走向。
他们跑过一段湿滑的石梯，转过两个弯，身后的嘶吼声渐渐远了，只剩下滴水声在耳边回响。
停。老张突然拽住他。
黑暗中，陆少游看不见老人的表情，却能听见他急促的喘息，白无常的仪式被破，短时间内伤不了人...但他肯定会追。
这密道通着寨外的乱葬岗，咱们得绕远路回去。
陆少游摸了摸腰间的裂厄刀。
刀纹还在他手臂上跳动，可热度已经退了些。
他想起小梅缩在草垛里的样子，想起白无常溃烂的脸，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带着几分狠，几分凉，还有几分说不出的期待。
老张，他说，等我把小梅接回来，咱们再跟白无常算总账。
密道深处，传来滴水声。
远处，白无常的嘶吼像夜枭的啼叫，若有若无地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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