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晨雾裹着药炉青烟，在竹舍窗棂上凝成霜花。我捏着苏九璃的下颌，她齿关咬紧的银勺泛起涟漪——昨夜子时妖纹反噬，此刻唇齿间还残留着冥河寒毒。
非要这般喂药？她狐尾缠住我腰间束带，断尾新生的金绒毛扫过腕间红绳。绳上系着的鲛珠突然发烫，映出林清雪在轮回井畔梳头的残影。
我俯身含住温好的还魂汤，剑气在喉间凝成暖流。渡过去的刹那，她耳后未褪的妖鳞突然倒竖，尖牙刺破我舌尖：你血里有堕神的气息...
竹榻应声碎裂，药炉翻倒溅起火星。苏九璃将我按在满地碎瓷上，竖瞳流转着初代妖皇的鎏金纹：三百年前剑尊用血咒封我血脉，如今又想故技重施？她尾尖勾开我衣襟，心口处新添的剑痕正渗出淡金血珠。
这是瑶光留下的封印。我并指抹过血珠，在虚空画出半朵往生莲，你每夜饮的还魂汤里......话音未落，她突然痛苦蜷缩，呕出的黑血中游动着蛊虫残骸。
窗外传来银铃脆响，药王谷幸存的采药女撞见这幕，手中竹篓滚落山崖：楚、楚师兄？她颈间挂着沐灵均同款的摄魂铃，足踝银镯刻着素娥二字。
素娥带来的羊皮卷残片，拼出林清雪最后的情报。泛黄的帛书上，青铜柱星门阵的阵眼竟标注在苏九璃的妖丹位置。她摩挲着卷轴边缘的并蒂莲暗纹，忽然撕开衣襟——心口妖丹表面浮现出与星图完全吻合的符咒！
沐长老死前说过......素娥颤抖着捧出琉璃瓶，瓶中浮沉着林清雪的眼角膜，需用至亲之血浇灌阵眼......
苏九璃的狐尾突然绞住素娥脖颈：你也配提她？利爪划破少女脸颊时，血珠溅在星图某处，竟激活了隐藏的传音阵。林清雪空灵的嗓音在竹舍回荡：
楚郎，我在归墟留了味残香引......
药炉底部突然裂开暗格，滚出的香囊盛着干枯的龙绡花。苏九璃碾碎花瓣时，妖纹突然蔓延成海图，指引向灵界罪渊的方位。素娥趁乱夺门而逃，遗落的银镯刻满九霄剑宗密文——这丫头竟是凌霄子安插的暗桩！
追踪至断崖时，素娥正用血祭召唤堕神分身。她撕开人皮面具，露出的半张脸布满蛊虫：楚师兄可知，每碗还魂汤都掺了沐长老的骨灰？
苏九璃的妖火焚毁袭来的蛊虫，却被素娥颈间摄魂铃定住身形。铃芯迸发的青光中，沐灵均的残魂操控少女身躯结印：你以为破得了瑶光的局？她早算到你会用妖皇血脉......
我挥剑斩断锁魂链，剑气却劈中虚空中浮现的青铜柱。星门阵眼迸发的强光中，素娥的肉身突然膨胀成蛊莲母体，万千根须刺入山体。堕神分身的触须裹挟着沐灵均的执念，在苏九璃妖丹表面刻下献祭咒文。
就是现在！我割破掌心按在她心口，剑尊血与妖皇血交融的刹那，青铜柱投射的星门轰然洞开。通道另一端，凌霄子正将宁汐的鲛珠嵌入刑台，台下跪着数百名被抽离情丝的九霄弟子！
苏九璃的九尾燃起本命妖火，狐影在星门两侧撕开时空裂隙。我掷出裂天剑贯穿素娥眉心，沐灵均的残魂尖叫着遁入蛊莲。堕神触须卷走半块星图残片时，林清雪的残香突然实体化——竟是瑶光仙子封存在龙绡花中的一缕神识！
楚郎，毁阵眼！虚影握住我持剑的手，剑气精准刺入苏九璃妖丹。剧痛让她显出妖皇真身，额间莲纹迸发的金光中，星门阵眼浮现出完整的灵界舆图——那分明是冷清秋临终前刻在监察使令背面的图案！
凌霄子的判官笔隔界劈来，墨迹凝成诛字压向宁汐。千钧一发之际，素娥的残躯突然自爆，血雾中沐灵均的最后一缕执念化作箭矢，竟射穿了凌霄子的灵台！
残局余烬
星门崩塌的乱流中，我拽着苏九璃跌回现世。她妖丹表面的阵眼咒文已褪，心口却多出道莲花状剑痕——那是瑶光神识留下的封印。
每日卯时还要渡药？她舔去唇边金血，断尾慵懒地勾走我束发簪，不如改饮你的剑魄......
素娥的残破银镯滚落脚边，内侧刻着九霄剑宗禁地的星标。药炉青烟在空中凝成新的预言：「灵界罪渊开，需集七情为匙。」
竹舍外忽起喧哗，巡山弟子抬着昏迷的鲛人少女闯入。她耳后鳞片泛着诡异紫芒，掌心紧攥的珊瑚簪上，刻着宁汐未写完的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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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欲海焚心（2500字）
妖纹褪色
子时的月光被血雾染成赤绡，苏九璃蜷缩在寒玉床上，新生的狐尾缠着七根浸过朱砂的锁魂链。妖纹褪至腰际的皮肤下，暗金纹路如同岩浆在薄冰下游走，将鲛绡帷帐灼出蜂窝状的孔洞。
第三十七日......她啃噬着腕间红绳，齿痕渗出的金血在床沿凝成莲花。我推门时带进的山风惊动药炉，青烟中浮出沐灵均的残影，正拈着情蛊嗤笑。
苏九璃猛然仰头，颈项拉出濒死的弧度。褪至耻骨的妖纹突然反扑，尾椎处炸开九簇幽冥火：楚阳——这声嘶吼裹着三途川的阴寒，震碎窗棂上七十二道镇妖符。
我疾步上前却被狐尾绞住咽喉，她利爪撕开我前襟，舌尖舔过锁骨处的剑伤：你的血......比孟婆汤更醉人......断尾扫落烛台，妖火顺着泼洒的药汁蔓延，将我们困在幽蓝火圈中。
寒玉床沿凝结的冰晶映出扭曲人影。苏九璃跨坐我腰间，狐尾如蟒蛇缠缚四肢，新生绒毛扫过腕脉时带起电击般的酥麻。她指尖挑开我束腰玉带，鎏金竖瞳倒映着彼此交叠的喘息：剑魄给我......否则我撕了这身皮囊......
药炉突然爆出火星，残存的瑶光神识化作银针刺入她百会穴。苏九璃惨叫翻滚，妖火失控地焚毁罗裙，裸露的脊背浮现出初代妖皇的契约图腾——那竟是以剑尊血为墨的禁咒！
看着我！我扣住她下颌逼其对视，掌心剑气渡入膻中穴。她齿关打战地咬破我虎口，金血顺着手臂蜿蜒，在寒玉床勾勒出双修阵图。阵成刹那，妖火化作万千情丝，将我们吊悬在欲海幻境。
血月下的归墟翻涌着情欲具象的浪涛。苏九璃赤足踏碎浪花，每步都绽开并蒂莲。她发间簪着宁汐的珊瑚钗，钗尾坠着的鲛珠映出林清雪梳妆的剪影。
楚郎不是要渡我？她扯开幻化的嫁衣，心口剑痕渗出蜜色妖血。堕神咒文在乳间游走，凝成沐灵均讥诮的唇形：妖皇血脉需以欲念为食......
我挥剑斩碎幻象，剑气却劈中真实的寒玉床。现实与幻境的重叠处，苏九璃的狐尾正绞断锁魂链，金绒毛沾着情动时的香汗，在月光下泛起珍珠母贝的光泽。
不够......她将我按在满地碎瓷上，尖牙刺穿肩胛汲取剑魄。妖纹退至膝窝又疯狂反扑，在腿根处凝成曼陀罗刺青。疼痛与快意交织的喘息中，药炉青烟凝成宁汐的虚影，正用鲛绡擦拭我额间冷汗。
黎明前最暗的时刻，情迷意乱达到顶峰，苏九璃突然颤抖随后僵直。
妖纹褪至脚踝的刹那，她抓起案上铜镜砸向心口：这是什么？！
镜面映出丹田处蠕动的黑影——沐灵均种下的堕神蛊竟在戒断期孵化了！蛊虫口器咬穿妖丹表面，喷出的黑血腐蚀寒玉床，腾起的毒雾中浮现九霄剑宗的祭坛。
凌霄子......我以剑气封住她奇经八脉，却见蛊虫腹中孕着枚血色玉简。简上密文与素娥银镯如出一辙，记载着更残酷的真相：
「妖皇血脉觉醒需历情劫，楚阳乃第九十九味药引。」
暴雨突至，苏九璃在惊雷中痉挛。她撕扯着胸前的堕神蛊，妖血与蛊毒在锦被上绘出山海经异兽图：杀了我......趁契约未成......
我咬破舌尖吻住她战栗的唇，剑魄混着本命精血渡入丹田。蛊虫贪婪吞食时，我们脚下的阵图突然逆转，初代妖皇的禁咒化作锁链刺入彼此灵台。
痛吼声中，苏九璃的识海在我眼前炸开。记忆碎片如利刃飞舞：
——三百年前，楚阳将襁褓中的她托付青丘长老，心口剑痕滴落的金血正是契约印记；
——月蚀之夜，初代妖皇在血池中镌刻禁咒，以九十九位剑修元阳喂养妖胎；
——孟七的宫灯照出轮回真相，苏九璃的每一次情动都在加固堕神封印！
卯时晨钟穿透雨幕，苏九璃在剧痛中清醒。她垂眸望着我臂弯处深可见骨的咬痕，未愈的妖纹在颈侧突突跳动：你早知我是药引......
药炉突然炸裂，瑶光神识凝成最后一柄冰剑。我握剑斩断她脚踝妖纹，剑气掀开的皮肉下露出青铜色妖骨——那上面刻着凌霄子的炼魂咒！
不是药引，是解药。我碾碎素娥遗留的玉简，露出内层暗藏的鲛绡，沐灵均抽走宁汐情丝，是为掩盖你灵台中的......
雷鸣盖过后半句话，但苏九璃读懂了唇形。她狐尾卷起堕神蛊残骸，幽冥火中浮现灵界罪渊的影像：数万具被抽干情丝的躯体堆积成塔，塔顶囚着林清雪完整的魂魄！
暴雨停歇时，苏九璃倚在残破窗棂边。她将我的束发带缠在断尾处，指尖抚过昨夜咬痕：今夜子时......
改用剑鞘。我抛出温养好的冰魄剑，剑柄缠着宁汐的鲛绡，你的妖火该烧向该焚之物。
她接剑时妖纹骤然亮起，心口剑痕渗出金血。当第一缕晨曦映亮妖骨上的炼魂咒时，我们同时在彼此眼中看到决意——九霄剑宗的星门阵眼，正是苏九璃未被污染的那半颗妖丹！
正午的烈日下，巡山弟子呈上密报：东海浮出十二座青铜碑，碑文记载着更骇人的秘辛——
「七情为匙，需以妖皇血脉为鞘。剑尊楚阳，乃第九十九位持鞘人。」
苏九璃摩挲着碑文冷笑，断尾扫过处幽冥火焚尽谎言。当夜她主动扣上玄铁镣铐，鎏金竖瞳倒映着罪渊星图：子时，我要你亲手喂药......
锁链在石壁上投出纠缠的影，药炉余烬中升起新的预言：灵界之门将在第七个满月开启，而那夜恰是苏九璃的戒断终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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