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玉帝那双仿佛能喷出火来的期盼眼神，以及周围众仙各色目光齐刷刷地聚焦，
赵源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太上老君八卦炉上慢火炙烤的乳猪，还是没刷蜂蜜、即将烤焦的那种。
压力山大啊！
他暗中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那颗因紧张而“怦怦”乱跳，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小心脏平复下来。
脸上，则熟练地挤出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职业假笑，对着玉帝微微躬身。
“陛下谬赞，众位仙友抬爱了。”赵源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
“小仙这点微末道行，怎敢在陛下面前卖弄。不过，既然陛下问起，小仙斗胆，略陈管见。”
“快说，快说！”玉帝显得有些急不可耐，身子微微前倾，“只要能救我天庭直播于水火，朕重重有赏！”
这话一出，赵源眼睛“噌”地就亮了一下，仿佛看到了无数功德金光在向他招手。
有赏就好，有赏就有动力！
赵源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依小仙愚见，非是诸位仙友不努力，也非我天庭直播政策有误，
实乃这直播的方法……嗯，它有点小问题。”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玉帝的表情。
只见玉帝眉头微蹙，似乎在琢磨他话里的意思，并没有露出不悦之色。
赵源心中稍定，继续说道：“陛下，众位仙友，这直播啊，它不是摆地摊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也不是在自家道观里闭门念经祈福，等着香客上门。”
他稍微停顿，确保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它讲究的是一个互动！是一个新奇！是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用凡间那些年轻人的话说，是要‘整活’！要有‘梗’！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有——‘网感’啊！”
赵源说到“网感”二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仿佛这是什么了不得的无上真言。
“网感？”玉帝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两个字拆开他都认识，合在一起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眉头拧得更紧了，仿佛在思考什么宇宙奥秘。
“整活？”王母娘娘也小声嘀咕，这词儿听起来怎么那么不着调呢？
底下众仙更是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网感是何物？莫非是蜘蛛精吐的丝？”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仙翁抚着胡须，满脸困惑。
“整活？是要我们去凡间耍猴戏吗？”一位平日里注重仪态的仙子蹙起了眉头。
“听起来就很不正经，我等神仙，岂能如此轻浮？”一位道貌岸然的神君摇头晃脑。
显然，这些“新潮词汇”对于平均仙龄以千年为单位的众神来说，实在是过于陌生和前卫了。
赵源一看这情况，就知道理论课太空泛，得赶紧上实践案例。
他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开口：“陛下，仙友们，莫急。所谓‘网感’，便是要了解观众想看什么，喜欢什么。
所谓‘整活’，便是要出新出奇，制造话题和看点！”
“比如说，”赵源的目光转向了不远处，正襟危坐、面若冰霜的嫦娥仙子，
“嫦娥仙子，您貌美如花，广寒宫更是三界闻名的仙境。光是直播卖月饼，未免太过单调了些。”
嫦娥仙子闻言，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波动，似乎有些不服。
赵源继续道：“仙子您可以搞个‘月宫美食探秘VLOG’嘛！
不单单是月饼，还可以展示一下广寒宫的奇花异草，那些外界罕见的仙植灵根，
顺便直播做做桂花糕、玉兔捣药膳、吴刚酿的桂花酒品鉴什么的。
再或者，来个‘广寒宫萌宠日常’，让玉兔出镜卖个萌，保证人气爆棚！这不就有看点了？”
赵源仿佛已经看到了嫦娥直播间弹幕刷屏的盛况。
嫦娥仙子听着，眉头微挑，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赵源又转向了另一边，站得笔直，但脸色不太好看的二郎真君杨戬。
“二郎神君，您英武不凡，神犬哮天更是忠勇无双。
但您直播老是训斥哮天犬，或者让它表演些简单的‘坐卧起立’，观众都看腻啦！”
杨戬额角青筋跳了跳，显然被说中了痛处。
“神君您可以搞个‘神犬奇兵大挑战’系列嘛！”赵源越说越兴奋，
“让哮天犬表演个钻火圈、水上漂、高空走钢丝，或者干脆来个‘三界失物搜救演练’，
直播哮天犬如何凭借超凡嗅觉，寻回丢失的法宝、灵丹，展现神犬的英勇与智慧！
再不行，就直播您和哮天犬的‘默契大考验’，输了的罚洗一周的碗，保证笑料百出！”
杨戬听得嘴角抽了抽，但眼神中却也露出了一丝意动。他旁边的哮天犬更是兴奋地“汪汪”叫了两声，尾巴摇得飞快。
接着，赵源的目光落在了愁眉苦脸的月老身上。
“月老仙翁，您这‘牵红线把自己和红娘绑一块儿’的事故，虽然成了八卦头条，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月老老脸一红，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您完全可以搞个大型直播互动节目，就叫‘三界非诚勿扰’！”赵源一拍大腿，
“邀请三界之内有婚恋需求的单身神仙妖魔精怪上台，您现场分析八字，牵红线配对！
成功了，皆大欢喜，功德无量，还能收获无数CP粉。
万一失败了，或者现场出现什么爆笑乌龙，那就当成搞笑素材，也能博观众一笑嘛！
再说了，您还可以开通‘红线定制’业务，或者‘情感咨询热线’，业务不就多元化了？”
月老听得眼睛一亮，手里的红线都差点没拿稳，这主意，好像……有点东西啊！
最后，赵源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瞥向了角落里盘膝而坐，双目微阖，但脸色黑如锅底的太上老君。
这位可是道祖，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至于……至于太上老君您老人家……”赵源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三分，
“您老德高望重，直播算命，‘天机不可泄露’这六字真言，虽然高深，但观众听多了也容易疲倦。”
太上老君眼皮动了动，似乎哼了一声。
赵源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继续道：“老君您可以搞个‘炼丹实验室安全生产小课堂’嘛，
普及一下炼丹的注意事项，比如哪些材料不能混用，炸炉了怎么办，如何进行有效防护。
或者，搞个‘老君牌养生丹药在线答疑’，解答一下仙友们关于丹药功效、服用禁忌等问题。
偶尔……偶尔，我是说偶尔啊，也可以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展示一下炼丹失败的‘精彩瞬间集锦’，
比如炸炉的烟花效果，也算是……警示后人，寓教于乐嘛！”
赵源最后一个“嘛”字说得又轻又快，生怕老君一炉子丹火直接把他给炼成金丹。
太上老君缓缓睁开眼，深深地看了赵源一眼，眼神复杂，看不出喜怒。
赵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赶紧低下了头。
玉帝在一旁听得是时而紧锁眉头，觉得这小子胡说八道，不成体统；
时而又眼前一亮，恍然大悟，觉得此法甚妙，闻所未闻；
时而又连连点头，觉得这赵源小子说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离经叛道，不那么“神仙”，
但仔细琢磨琢磨，似乎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尤其是那个什么“网感”、“整活”，听起来就很能吸引凡人和年轻仙友的眼球，没准真能盘活天庭这死气沉沉的直播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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