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有志定了定神，那股子豪气还没散尽，一想到小命攥在系统手里，那点高考生的倔劲儿又冒了头。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正在擦拭灶台的柳老板走过去，脸上堆起讨好的笑。
“那个……柳姐。”
柳戚雁闻声回头，见他一脸郑重，手上动作停了停，温和地问：“怎么了小唐？可是有哪里不明白？”
唐有志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柳姐，我想……我想跟您学做菜。”
他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豁出去的劲儿。
柳戚雁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眼角弯起，笑容依旧温婉：“小唐有这份心是好的，不过做菜这事儿，急不得。”
她放下抹布，耐心解释道：“你这才第一天来，后厨的活计都还不熟练。我看你啊，不如先踏踏实实打一个礼拜的杂，把菜品的名字、模样、存放的地儿都摸清楚，也熟悉熟悉家伙什儿。等这些都上手了，我再一步步教你，你看如何？”
唐有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一个礼拜？
他脑子里那倒计时跟催命的锣鼓似的“咚咚”直响。
【当前剩余生命时间:18小时45分12秒……11秒……】
等一个礼拜，黄花菜都凉透了，他唐有志怕是连头七都赶不上热乎的了！
“柳姐，这……”他急得抓耳挠腮，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总不能跟她说自己快死了，得赶紧学厨续命吧？这话一出口，柳老板不把他当疯子扭送精神病院才怪。
柳戚雁见他面露难色，以为他是怕吃苦，便柔声安慰：“小唐啊，我知道刚毕业的年轻人有闯劲，想一步到位。可这厨子活，是门手艺，得靠工夫磨。你先别急，把基础打牢了，往后才能走得远。”
说完，她拿起账本，转身往外间走：“我先去前头看看，你自个儿先熟悉熟悉环境。”
眼瞅着柳老板就要走出后厨，唐有志心里那个急啊，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他眼珠子一转，瞥见案板角落里放着几个刚送来的紫皮洋葱，圆滚滚的，个头还不小。
死马当活马医了！
唐有志一个箭步冲过去，抄起一个洋葱，背着身飞快地掰了一小块，往自己眼角上一抹。
“嘶——”那股子辛辣劲儿直冲脑门。
他强忍着，转过身时，眼眶已经红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就淌了下来。
“柳……柳姐！”他声音带着哭腔，哽咽着喊了一声。
柳戚雁刚走到门口，听见这动静，吓了一跳，连忙转回来：“小唐？你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进什么东西了？”
她快步走到唐有志面前，语气里透着关切和一丝紧张：“不舒服就说，可别硬撑着。是不是生病了？”
唐有志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戏精附体。
“柳姐……我……我对不住您……”他声音越发悲切，“我……我不是不想打杂，我是……我是真等不及了……”
柳戚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悲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小唐，你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唐有志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柳戚雁，开始了他的忽悠大法：“柳姐，您不知道，我……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就是当一名顶天立地的大厨！”
“那时候家里穷，别说是做饭，连锅铲都没摸过。”
他的眼泪混着洋葱的刺激，流得更凶了：“后来……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想着毕业了就能挣钱，就能报个厨师班，圆了这梦。”
他抽噎了几下，声音嘶哑：“可谁知道，毕了业才知道，这日子艰难呐！工作不好找，房租压得人喘不过气，哪还有钱去学什么厨艺？”
他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把眼泪鼻涕全抹在袖子上，看着狼狈极了：“柳姐，我一看您这招工启事，还包吃！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能学做菜！能填饱肚子！这是老天爷给我这苦命孩子指的路啊！”
他声情并茂，情到深处，又咳嗽了几声。
柳戚雁看着他这副模样，听着他凄惨的身世，眼眶竟然也有些泛红。她叹了口气，上前轻轻拍了拍唐有志的肩膀。
“傻孩子。”柳戚雁的声音带着柔和的怜悯，“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她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柔软：“也罢，既然你这么想学，我就先教你些基础的。不过可说好了，基础功得扎扎实实练，不能偷懒。”
唐有志听了这话，心里狂喜，差点没绷住暴露了。不过……这漏洞百出的话柳姐居然没怀疑……
“谢谢柳姐！谢谢您！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该感谢还是得感谢。
柳戚雁被他逗乐了，破涕为笑：“瞧把你高兴的。行了，先把脸擦擦，怪埋汰的。”
她指了指水池边的毛巾：“我们先从切菜开始。这是最基本的功底。”
唐有志依言洗了脸，赶紧凑上前。柳戚雁拿过一个土豆，拿刀示范：“你看，切土豆丝，得这样切，均匀、利落。手指头这样扣住，保护好别切到。”
她一边说，一边手下不停，只见刀光闪烁，不一会儿，盘子里就堆了一小堆粗细均匀的土豆丝。
唐有志看得目瞪口呆，这手法，跟变戏法儿似的！
“柳姐，您切得真好！”他发自内心地赞叹。
“练得多了，也就这样了。”柳戚雁温和一笑，将刀递给他，“来，你试试。”
唐有志接过刀，沉甸甸的。他按照柳老板教的样子，捏起一个土豆，手指小心翼翼地扣住。
系统倒计时还在无情地流逝：【当前剩余生命时间:18小时39分50秒……】
这时间紧迫得很，容不得他慢慢磨洋工。他心里想着要用符，可转念又想，这厨艺到底有多难？如果很容易，他是不是可以省下那张符，留着以后用？
好奇心驱使着他，他决定先试一试自己的“臭水沟里的垃圾厨艺”。
深吸一口气，他下刀了。
第一刀下去，“咔”的一声，土豆没切断。
第二刀，歪了，切成了个三角块。
第三刀，倒是切断了，但那土豆条，粗得像手指头。
他越切越乱，不是切成薄片就是厚块，有的还连在一起，跟狗啃似的。
案板上顿时一片狼藉，土豆块、土豆条、土豆片混作一堆，形态各异，毫无章法。
一旁的柳戚雁看着他这混乱的切法，不由得目瞪口呆。她教了这么多人，还没见过切土豆能切成这样的！
“小唐，你这……”她迟疑着开口。
唐有志自己也懵了，这也太离谱了！他虽然没学过，但不至于连个土豆都切不好吧？这系统给的“臭水沟里的垃圾”评价，是字面意思吗？
他连忙停下，看着案板上的“杰作”，脸唰地红了。
“柳姐，我……我这手有点生。”他磕磕巴巴地解释，“第一次切，没找对感觉。”
他心里那个后悔啊，早知道就该用符了！现在倒好，柳老板肯定觉得他是个朽木不可雕。
柳戚雁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但更多的还是宽容。
“没事没事。”她走上前，重新拿起刀，动作麻利地将案板上的“土豆泥”扒拉到一边，又拿了一个新的土豆。
“刚开始都是这样，慢慢来。”她将刀递还给唐有志，温柔地说道：“你再试试，手指扣紧，稳住刀。想着切出来的是细丝，不是土豆块。”
她又演示了一遍，这次放慢了速度，让唐有志看得更清楚。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小唐。你要是还切不好，就先去干点别的吧。”柳戚雁语气依旧温柔，但唐有志听出了言下之意。
他心头一紧。最后一次机会？拼了！
“滋——”
唐有志在心里默念了一声“使用”，脑海里那张泛着金光的符箓瞬间化作点点流光，涌入他的身体。
一种奇妙的感觉瞬间袭来，仿佛大脑被开发了某个区域，原本模糊不清的切菜技巧，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柳老板刚才的演示，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里重复播放，像是按下了慢放键。刀的角度、手指的姿势、下刀的力量和速度……一切都无比鲜活。
他再次拿起刀，这一次，感觉完全不同了。刀柄仿佛是身体的一部分，轻盈而听话。
深吸一口气，他下刀了。
“唰唰唰！”
刀光在土豆上闪烁，发出一连串清脆而有韵律的声音。他的手稳定得不可思议，手指灵活地配合着刀刃。
土豆片一片片落下，厚薄均匀。然后他将土豆片叠起，再次下刀。
“唰唰唰唰！”
这次切出来的，是一根根粗细均匀、光洁如玉的土豆丝。
唐有志自己都愣住了。这……这还是他吗？
他抬头看向柳戚雁。
柳戚雁彻底傻眼了。她站在那里，嘴巴微张，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看看案板上堆成小山的土豆丝，再看看唐有志那张略显稚嫩却带着一丝得意的脸。
这真是刚才那个连土豆都切不好的毛头小子？
这切菜的速度和刀工，虽然还比不上她，但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新手，甚至不输给一些练了两三年的学徒了！
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花了。又仔细看了看那些土豆丝，没错，是唐有志切的。
“小唐……你这……”柳戚雁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唐有志心里乐开了花，这符箓效果也太牛逼了！
“柳姐，我……我找到感觉了！”他故作惊喜地喊道，心里暗爽不已。
哈哈，系统在手，天下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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