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在夜色中疾驰，齐默的双手紧抓着苏璃的腰。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但他仍能听到体内那个声音在低语。
「她在带你去囚笼...守夜人只想控制吞噬者...」
“闭嘴。”齐默不自觉地低吼出声。
摩托车突然减速，苏璃转过头，黑色短发被风吹得凌乱：“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齐默松开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我们这是去哪？”
“安全屋。”苏璃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显得有些沉闷，“总部派了接应，但在那之前，我需要给你做个简单培训。你刚才的表现...”她顿了顿，“很惊人，但也非常危险。”
齐默想起自己吸收影刃能力时的感觉——那种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的迫切感，那种力量充盈全身的快感。现在回想起来，他不确定当时是自己控制了能力，还是能力控制了自己。
摩托车拐进一条昏暗的小巷，最终停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楼道的感应灯坏了，苏璃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大小的手电，冷白色的光束照亮了斑驳的墙壁。
“五楼，没有电梯。”她说着，脚步轻快地开始上楼。
齐默跟在她身后，注意到苏璃虽然表面放松，但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那排飞镖。爬到三楼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怎么了？”苏璃警觉地回头。
齐默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有人来过这里...不超过十分钟。”他自己也惊讶于这种判断，但空气中残留的陌生气息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明显——这是影刃的能力残留。
苏璃眯起眼睛：“你的感知能力进化得比预期快。“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圆片贴在墙上，圆片立刻亮起微弱的蓝光，“安全，没有监控设备。”
五楼走廊尽头的房门看起来和其他住户没什么不同，但苏璃没有掏钥匙，而是将手掌贴在门锁上方三厘米处的墙面上。一道红光扫过她的掌纹，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进来吧。”她推开门。
公寓内部与破旧的外表截然不同。纯白的墙壁上挂满了电子屏幕，显示着城市各个角落的监控画面。客厅中央是一个全息投影台，上面悬浮着江城的三维地图，几十个红点在地图上闪烁。
“坐。”苏璃指了指沙发，自己走到一个冰箱前，“喝什么？”
“水就行。”齐默的视线无法从那些屏幕上移开。其中一个画面显示着他们刚才离开的废弃工厂，几个黑影正在废墟中搜寻。
苏璃递给他一瓶矿泉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破晓者的清洁队，不用担心，他们找不到我们的踪迹。”
齐默接过水瓶，突然发现自己的指尖变成了半透明的黑色。他惊得差点摔了瓶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能力不稳定。”苏璃在他对面坐下，从茶几抽屉里取出一个金属手环，“戴上这个，能暂时抑制异能波动。”
手环刚接触到齐默的手腕，就自动收缩到合适的大小。一阵清凉感从接触点扩散，齐默看到自己手指恢复了正常肤色。
“现在，我们得谈谈。”苏璃调出一个全息屏幕，上面显示着齐默的三维人体模型，几个部位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根据初步扫描，你已经吸收了两种异能——动态视力强化和影刃的拟态能力。”
齐默皱眉：“动态视力？是那个车祸司机的能力？”
苏璃点头：“每个异能者都有独特的能量特征。车祸现场的残留数据显示，司机是个B级速度系异能者，专精动态视觉捕捉。”她放大齐默的眼部特写，“你的虹膜周围已经出现了能力者的特征环，不过普通人看不见。”
齐默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我吸收了影刃的能力，那他人呢？是真的死了吗？”
“物理形态被摧毁，但意识可能还在网络空间中游荡。”苏璃的表情变得严肃，“这就是为什么吞噬者如此危险——你们不仅能夺取能力，还会吸收目标的记忆碎片甚至部分人格。”
齐默的胸口一阵发紧。难怪他会有那些陌生记忆，听到那个诡异的声音
「她害怕了...害怕你变得太强大...」
“那个声音...”齐默握紧拳头，“它是不是影刃的...”
“很可能。”苏璃站起身，走到投影台前调出新的图像，“历史上记载的七个吞噬者中，有四个最终精神分裂，被吸收的异能者意识反客为主。“她转向齐默，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着他，”所以你必须学会控制，而不是被控制。”
齐默咽了口唾沫：“怎么控制？”
“首先，了解你的敌人。“苏璃手指轻划，全息图像变成三个标志，“异能者世界主要分为三大阵营——我们守夜人、破晓者，以及中立的游侠。”
她指向一个月亮环绕剑的标志：“守夜人成立于明朝万历年间，职责是维护异能者与普通人世界的平衡，防止能力滥用。”
接着是一个太阳刺破云层的图案：“破晓者追求异能者的绝对统治地位，他们认为进化赋予的权力就该用来统治未进化者。”
最后一个标志是天平两侧各有一把剑：“游侠没有固定立场，他们或是独行侠，或是为利益受雇于任何一方。”
齐默注意到苏璃介绍破晓者时，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你和他们有过节？”
苏璃的眼神瞬间变冷：“我妹妹加入了破晓者。“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伤疤，“这是她给我的临别礼物。”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齐默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转移话题：“那我算什么？你们为什么要保护我？”
“因为吞噬者是异能世界的变量。”苏璃重新系好衣领，“历史上每次吞噬者出现，都会打破三大阵营的力量平衡。”她走近齐默，“守夜人希望引导你使用能力维护平衡，而不是毁灭它。”
齐默刚想回应，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手腕处传来。那个抑制手环开始发红发热，表面出现裂纹。
“不好！”苏璃脸色大变，“你的能量在暴走！”
手环“砰”地炸裂，金属碎片四溅。齐默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冲破了束缚，如洪水般奔涌而出。他的皮肤开始不规则地变色，时而透明如影刃，时而覆盖着奇特的鳞片状纹路。
“控制呼吸！”苏璃按住他的肩膀，“想象一个容器，把所有能力分类存放！”
但齐默已经听不见她的话了。他的意识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周围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他看见影刃跪在一个黑袍人面前宣誓效忠，看见苏璃和一个与她长相相似的女孩在某个实验室里痛苦地尖叫，还看见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站在血泊中，手中握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啊——！”齐默抱头惨叫，他的右手突然液化伸长，变成黑色尖刺袭向苏璃。
苏璃侧身闪避，尖刺擦过她的脸颊，带出一道血痕。她迅速后退到房间另一端，从腰间抽出两把短剑。
“齐默！醒醒！”她大喊，“这不是你的意识！”
但齐默已经站了起来，身体扭曲成非人的姿态。他的声音变成了影刃和另一个陌生声音的混合体：“守夜人的走狗...都该死...”
苏璃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抹在剑刃上。蓝色符文亮起，剑身延长成光刃。她摆出战斗姿态，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我不想伤害你，齐默。”
“那就去死吧！”齐默——或者说控制他身体的某种存在——猛地扑来。
苏璃的光刃划过一道优美弧线，却在即将斩中齐默脖颈时硬生生停住。她转而用剑柄重击齐默的太阳穴。
齐默踉跄了一下，动作出现短暂停滞。苏璃抓住这个机会，一个箭步上前，将一枚银色徽章按在齐默胸口。
徽章爆发出刺目白光，齐默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他体内的黑色物质被逼出体表，在白光中如沸水般翻滚。
“以守夜人之名！”苏璃厉喝，白光更盛，“邪恶退散！”
黑色物质终于脱离齐默身体，在半空中凝聚成模糊的人形，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后烟消云散。
齐默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下，被苏璃一把接住。他的肤色恢复了正常，但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苏璃将他平放在沙发上，快速检查脉搏后松了口气。她擦去额头的汗水，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金属箱，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支不同颜色的药剂。
“希望这个管用。”她自言自语着，选了一支蓝色药剂注入齐默颈部。
几秒钟后，齐默的眼皮开始颤动。他缓缓睁开眼睛，瞳孔先是失焦，然后慢慢对上了苏璃的脸。
“发...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能力暴走，加上影刃的意识残留反噬。”苏璃收起药剂，脸上的紧张神色稍有缓解，“你差点变成第二个影刃。”
齐默试图坐起来，但一阵眩晕又让他跌回沙发。他这才注意到房间一片狼藉，墙壁上有好几道像是被利爪划过的痕迹。
“这些是我...？”
苏璃点头：“吞噬者的通病。吸收能力的同时也会吸收原主人的部分意识和记忆，如果不及时过滤，就会造成人格污染。”她递给齐默一杯水，“历史上很多吞噬者最终都精神分裂了。”
齐默小口啜饮着水，努力回忆刚才的经历。那些记忆碎片仍然漂浮在意识边缘，但不再试图控制他。最让他不安的是，那个声音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变得更微弱了。
「她对你隐瞒了真相...吞噬者的真正使命...」
“现在感觉怎么样？”苏璃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像是被卡车碾过。”齐默苦笑，“那个徽章是什么？”
“圣银徽章，专门对付精神污染。”苏璃收起徽章，“不过这只是临时措施。要彻底解决问题，你需要去总部接受系统训练。”
齐默注意到她脸颊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但留下了明显的伤痕：“抱歉伤到你。”
“职业风险。”苏璃耸耸肩，突然她的通讯器响了。她查看后表情变得凝重：“接应还有二十分钟到，破晓者已经锁定了这个区域。”
她快步走到窗前，小心地拉开一条缝隙观察外面。齐默也想起身，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钉在原地。他的左眼视野突然变成了热成像模式，清楚地看到对面楼顶趴着三个红色人影。
“有埋伏！”他脱口而出。
苏璃猛地回头：“你怎么知道——”
话音未落，窗户突然爆裂，三支黑色箭矢破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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