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纹路压到头顶时，沈无咎突然攥紧残卷。
是初代誓者的誓约残章！他声音发颤，当年他们用血脉刻下的绑定法则，要是这章完整显形——
誓火和誓影会被旧规则锁死。顾临渊接口，指腹擦过青焰发烫的指尖，就像被铁链拴在老树上的狼，再难挣脱。
青焰仰头看那纹路，银火在眼底烧得更亮：不能让过去重演。
程九歌已经翻上屋檐，刀鞘敲了敲空气：能量源头在西南方向，现实和虚界的夹缝里。
沈无咎扯下袖口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残卷上。
红痕顺着纸纹游走，最后在契字上炸开火星：石室位置找到了。
一行人冲进巷口时，风突然变了方向。
墙面像被撕开的布，露出黑黢黢的洞口。
程九歌当先钻进去，刀柄撞在石壁上溅出火星——石壁上密密麻麻刻着符文，每道都泛着冷光，像活物般往人身上爬。
别碰。沈无咎按住想摸符文的苏映棠，这是誓约锁，碰一下就会被认成违约者。
石室中央悬浮着枚玉简，表面裂成蛛网，每道裂痕里都渗出金色雾气，正是天上那道纹路的源头。
顾临渊伸手。
指尖刚触到玉简，眼前突然发黑。
他坠入一片混沌。
混沌里站着七个人，都穿着褪色的玄色长袍。
为首的男人转身时，顾临渊倒抽冷气——那眉眼和他有七分相似。
我们是初代誓者。男人开口，声音像古钟震颤，天地要降劫，凡人扛不住。
我们用血脉做誓约，把劫数锁进火与影里。
可后来呢？顾临渊脱口问。
后来......男人苦笑，指尖划过心口，后人忘了我们的初衷。
他们把誓约当鞭子，抽打着火与影互相撕咬。
他的身影开始透明：现在，该由你来告诉他们——誓约是盾，不是枷。
顾临渊猛地睁眼。
掌心的玉简不再冰冷，反而有了温度。
裂痕里的金光淡了些，像被擦过的老镜子。
他醒了！苏映棠按住他手腕，心跳正常，没被反噬。
青焰蹲下来：你看到什么了？
他们是为了保护人才订的誓约。顾临渊握她的手，不是要困住我们。
石室突然震动。
玉简悬浮的高度又升了三寸，裂痕里的金光疯狂涌出，天上的纹路开始加速凝结。
沈无咎扑过去翻残卷：要来不及了！
残章马上要重塑完成——
我进去。青焰打断他。
林疏月抓住她胳膊：你确定？这可能会烧了你的火。
我的火烫得很。青焰扯出个笑，银火从指尖窜出来，在掌心凝成小太阳，而且，我能感觉到......它们在等我。
林疏月闭了闭眼，指尖按上青焰太阳穴：我用读心术给你引路，跟着我的念头走。
青焰坐下，背挺得笔直。
银火从她毛孔里钻出来，在周围织成火焰结界。
程九歌握紧刀站在她身后，沈无咎把残卷摊在地上，苏映棠按住她后颈输送灵力。
顾临渊蹲在她对面，目光灼灼：我在外面等你。
青焰的意识沉入黑暗。
这次她没看见混沌，只看见无数半透明的影子。
他们穿着和幻境里一样的玄色长袍，脸上带着怨怼：你们违背誓约！
我们没有。青焰往前走，银火在脚下开出花，是你们的后人把誓约变成了锁链。
那又如何？为首的影子举起锁链，誓约既立，不可更改！
可你们的初衷是守护。青焰伸手，银火裹住锁链，守护不该是困住翅膀，而是让鸟飞得更高。
锁链突然崩裂。
影子们的表情松动了。
最开始说话的影子伸手碰了碰她的火焰：好暖......像当年的日光。
所有影子同时消散。
青焰睁开眼时，石室亮得刺眼。
天上的金色纹路正在崩解，像被风吹散的金粉。
玉简咔地一声碎成光点，飘到每个人面前转一圈，又消散在空气里。
沈无咎摸着残卷笑出泪：誓约没了......但火还在。
火在，就够了。顾临渊拉青焰起来，指尖擦过她眼角的灰，以后我们自己定规则。
苏映棠突然抬头：你们听...
众人屏息。
虚空中传来一声轻笑，像石子投入深潭，荡开层层波纹：以为毁了残章就赢了？
声音很陌生，带着种说不出的冷，像冰锥刮过耳膜：真正的誓约......才刚开始。
风卷着光点掠过青焰发梢。
她望着逐渐晴朗的天空，银火在眼底烧得更旺——这次，她倒要看看，谁困得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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