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的指尖在发抖。
命火在他血管里烧了三天三夜,原以为意识复苏就能彻底掌控,此刻却像条活鱼般撞着他的心脏——它还在找。
不属于我。他转头看向林疏月,喉结滚动,它还在等谁。
话音未落,风里传来棉布摩擦的声响。
众人顺着声源望过去。
穿素衣的少女正从巷口走过来,发间别着朵半开的昙花,步速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在众人心跳的间隙里。
命火突然从顾临渊掌心窜出。
赤金色的光团撞碎夜雾,停在少女发顶半尺处,像只寻到巢的倦鸟。
白璃。少女抬眼,眼尾有颗朱砂痣,命火之城最后的传承者。
程墨冷笑一声,指节捏得咔咔响:老子混地下的时候,命火之城早塌了八百年。
传承者不是刻在石碑上的名字。白璃伸手,命火轻轻落进她掌心,是它选我。
韩千羽的断命刀嗡鸣着出鞘半寸。
柳清寒按住他手腕,镇魂符在指尖泛着微光——少女身上没有恶意,但太干净了,干净得像张没写过字的纸。
试炼。林疏月突然开口。
她耳后的龙纹还在明灭,我试过。
在命火之核里,它会问你敢不敢拿命换。
白璃点头: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遗迹旧址的青石板还沾着血渍。
萧无影蹲在角落画了道避凶符,青铜灯在脚边摇摇晃晃:命理线缠成了乱麻...你们自己小心。
命火之核从地底下升起来,还是记忆里的赤金巨球,表面流转着星河般的纹路。
白璃走进去的瞬间,巨球闭合,只剩一层半透明的膜,能看见她的影子在里面晃动。
林疏月攥紧袖口。
她记得自己当时在里面看见了什么——被篡改的童年,被鲜血浸透的婚书,顾临渊倒在血泊里的脸。
你可愿用半生阳寿换命火认主?
白璃的声音传出来,清晰得像在耳边。
林疏月瞳孔骤缩——这正是她当时听见的第一问。
我愿。
你可愿承受万人唾骂,被视作异端?
你可愿亲手杀死最亲近的人,若他要夺火?
白璃的影子顿了顿。
林疏月的指甲掐进掌心——她当时在这一题卡了三分钟,最后说我愿时声音都在抖。
我愿。白璃的声音还是稳的,但我会先挡在他前面。
巨球突然剧烈震颤。
林疏月感觉有股热流从脚底窜到头顶,是命火在共鸣。
她下意识往前走两步,却被顾临渊拉住手腕——她的龙纹正在发烫,和白璃掌心的光团一起,把夜色染成了金红。
出来了!柳清寒喊。
巨球裂开,白璃踉跄着跌出来,额角渗着血。
但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星火的琉璃:它问完了。
那为什么没认你?程墨踢了块碎石过去。
命火还在两人中间飘着,既不回顾临渊那,也不往白璃那落。
林疏月突然抬手。
她能听见命火在说话,像无数人同时在耳边低语,却只有她能分辨:选...选谁
或许它不需要选。苏墨不知何时站到了人群最前面,袖中短刃的血珠已经凝成了暗红小点,我见过太多宝贝因为争得头破血流碎成渣。
要是一群人守着,总比一个人扛着稳当。
众人安静下来。
萧无影的青铜灯突然全亮了,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的命理线不再纠缠,反而拧成了根粗绳。
我守。柳清寒先开口,短刃拍在青石板上。
韩千羽收刀入鞘:算我一个。
程墨嗤笑一声,却也往前迈了半步:老子护东西,比护命还紧。
顾临渊看向林疏月。
她耳后的龙纹突然连成完整的龙形,眼睛里有光在跳——是命火的光。
我守。她说。
白璃笑了,血珠顺着下巴滴在素衣上:我也是。
命火突然炸开。
赤金碎成七道微光,分别钻进七人眉心。
林疏月摸了摸额头,那里还留着温热的触感,像被吻了一下。
从此以后,我们都是守护者。顾临渊说。
夜风卷着昙花香气吹过。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白璃已经不见了。
地上只留张纸条,墨迹还没干:命火终将归一,而那一天...不会太远。
林疏月在遗迹外坐了整夜。
她摸着眉心的热痕,能听见命火在七个人的血管里跳动,像七面小鼓。
远处传来晨钟,她站起身,龙纹顺着脖颈爬进衣领——
有什么东西,在她记忆深处动了动。
就像被锁了二十年的盒子,终于裂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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