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营粮道的泥土还带着夜露的湿冷,曹丕蹲在青石板缝隙间,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他捏着那根刻着《孙子兵法》的胡萝卜,指节发白——方才父亲摔碎的茶盏碎片还扎在脚边,滚烫的茶水渗进靴底,比心口的灼痛更清晰。
“父王!”他突然拔高声音,对着帅帐方向吼了半句又噎住。
火把在五步外摇晃,巡夜士兵的脚步声渐近,他喉结滚动两下,将胡萝卜往土坑里一按,用泥块压实:“这是诸葛亮人工智能的加密信号……”尾音被自己的吞咽声截断——三天前他埋的酒坛里装着火油,此刻那位置的泥土正泛着不自然的焦黑,像道疤贴在他后颈。
“报告!”
机械鼠尾巴从胡萝卜顶端钻出来的瞬间,曹丕整个人弹起来撞在槐树上。
金属摩擦声刺得耳膜生疼,他看着那截银灰色尾巴弹出微型摄像头,镜头正对着自己发颤的手腕——腕间家族玉镯上的“魏”字,不知何时裂开了细缝。
“检测到司马懿的机械眼正在扫描。”机械鼠的电子音比父亲的怒喝更冷。
曹丕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粮车木轴上。
他想起昨夜陆天策的机械鼠送来的“密信”,墨迹还带着红薯烤焦的甜香:“子桓若想证明忠心,不妨将计就计。”当时他以为是救命稻草,此刻却觉得那字迹像条蛇,正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刘大哥!”
泗水南岸的菜地里,刘备直起腰时腰骨发出“咔”的轻响。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裤脚沾着新翻的泥点,手里的“道德拷问萝卜”还带着鲁班亲手刻的纹路——每道凹痕都是用机关术刻的《论语》句。
陆天策说“真正的逆袭要从种反间谍蔬菜开始”时,他蹲在村长的菜园里啃着张飞种的黄瓜直点头,现在埋着埋着,后颈倒冒起了热汗。
“这萝卜能自动识别敌对阵营的脑电波。”鲁班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刘备差点把萝卜摔进泥坑。
穿葛布短打的机关师抱着木匣,发间还沾着木屑:“上次您说要让敌人自己暴露破绽,我在萝卜芯里装了微型传声石……”
话没说完,埋进土里的萝卜突然“咔”地裂开道缝。
“曹丕的密信藏在第七筐胡萝卜底部!”电子音混着泥土的闷响,惊得菜地里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刘备手里的木铲“当啷”落地,他盯着那半截还在震动的萝卜,突然想起陆天策啃红薯时的笑:“刘兄弟,有时候真话从泥里冒出来,比从人嘴里说出来可信十倍。”
“报——!”
传令兵撞开帅帐门的瞬间,曹操正把茶盏砸在司马懿脸上。
青铜盏沿擦过机械眼,迸出几点火星。
“丞相,机械鹰群集体失控!”士兵的声音带着哭腔,“它们……它们在唱《将进酒》!”
帐外突然响起李白的诗吟声,抑扬顿挫得像在长安酒肆:“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曹操冲出去时,正看见三十只机械鹰排成雁阵,每只爪下都抓着泛黄的绢帛。
风卷着绢帛飘落,“曹丕叛变证据”六个大字刺得他眼前发黑。
最前面那只鹰突然俯冲下来,鹰嘴精准地撕开他的衣角,露出里面绣着并蒂莲的肚兜——和刘备夫人的陪嫁绣样一模一样。
“这是陆贼的诡计!”司马懿的机械眼红光暴涨,“曹丕的脑电波与陆天策的‘躺平发展学’同步率已达97%。”
“给我用达芬奇的机械鹰群抓——”曹操的怒吼被鹰群的诗吟声盖过,他踉跄着踩住脚边的绢帛,上面的字迹赫然是曹丕的亲笔:“待陆贼与孟德两败,我等可取渔利……”
月光爬上泗水堤岸时,陆天策蹲在草垛后舔了舔指尖的红薯渣。
他腕间的监控屏亮着,曹丕的慌乱、刘备的震惊、曹操的暴怒像走马灯似的转。
苏格拉底的全息投影突然虚化又重组,白袍上沾了点虚拟的泥点:“年轻人,你的胡萝卜该浇水了。”
“急什么。”陆天策捏着第三根刻着“兄弟如手足”的胡萝卜,看着武松的营帐方向——那里的灯火刚刚熄灭,桃符的绣样在监控屏里泛着微光,“老鲁的机械鼠传感器该调试了。”
远处传来鲁班的吆喝声:“小的们!把机械鼠的红外感应调高点,别让司马懿的机械眼又扫出什么……”尾音被夜风卷散,只余下金属零件碰撞的轻响,像在敲某种秘密的鼓点。
当泗水河畔的虫鸣声被金属齿轮的嗡鸣声切断时,鲁班正蹲在泥地里调试机械鼠的红外传感器。
他的鼻尖沾着木屑,左手握着铜制螺丝刀,右手捏着微型罗盘,嘴里还叼着半根没吃完的红薯——那是张飞硬塞给他的,说是“机关师补充脑力的绝佳燃料”。
“最后确认!”鲁班用螺丝刀敲了敲机械鼠的后颈,金属外壳发出清脆的声响,“必须让它们只攻击穿红袍的士兵——这是陆村长说的反侦察策略!”他话音未落,后领突然被人揪住,整个人踉跄着往后仰,红薯“骨碌”一声滚进了泥坑。
“错了!”陆天策弯腰捡起那卷被自己揉皱的《菜根谭》,直接塞进鲁班怀里。
他的指尖还沾着红薯渣,在泛黄的书页上留下了一个模糊的指印,“要识别‘曹操牌’胡萝卜香精的味道。”
鲁班瞪大了眼睛:“啥?那破香精是曹营厨房用来掩盖发霉粮食味道的,上个月我在他们的泔水桶边都闻吐了!”
“所以才妙。”陆天策蹲下来,用树枝在泥地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粮仓,“曹操怕士兵偷吃,给每车粮食都喷三斤香精——机械鼠闻到这种味道,比看红袍准确十倍。”他屈指弹了弹机械鼠的耳朵,“你之前调的红外感应?司马懿早把曹营军装的光谱改了七版,现在红袍士兵比张飞种的西红柿还珍贵。”
鲁班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把《菜根谭》往怀里一揣:“我这就改!”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三刻钟内让机械鼠的嗅觉传感器能区分出第17种胡萝卜醛——”
“鲁大师!”
远处传来武松的暴喝。
陆天策抬头时,正好看见那员虎将的猎犬“黑风”叼着一个银灰色的东西狂奔而来,狗嘴滴着血,脖颈的毛像刺猬一样炸开。
武松跟在后面,腰间的酒葫芦撞得叮当响:“这畜生刚在芦苇荡刨出一只机械鼠,肚子里还塞着图纸!”
陆天策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认出那是司马懿新造的“影卫”型号,外壳刻着魏国的云雷纹。
“曹公!”武松单膝跪地,把染血的机械鼠捧到曹操面前。
月光下,机械鼠腹部的暗扣被黑风的利齿撕开,半卷羊皮纸滑了出来,“这是您粮仓的设计图!连地下防潮层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
“放肆!”曹操刚要伸手,机械鼠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声。
它原本闭合的眼睛迸射出红光,尾巴“唰”地弹出三根细管,喷出橙黄色的雾状物:“检测到武松道德值超标,启动‘林冲模式’——”
“辣!辣眼睛!”武松捂着脸踉跄后退,酒葫芦“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黑风在泥地里打了好几个滚,喉咙里发出呜咽声。
周围的士兵纷纷用袖口捂住口鼻,有人被呛得直咳嗽,有人撞翻了火把,火星溅在草垛上,腾起几缕黑烟。
曹操的胡须抖成一团,他挥剑劈开面前的烟雾,剑尖直指陆天策的方向:“陆贼好手段!竟用卑鄙手段——”
“丞相且慢。”
司马懿的声音像碎冰掉进铜盆里一样。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曹操身侧,机械眼的红光在烟雾中忽明忽暗。
曹丕站在五步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方才司马懿逼近时,他甚至能听见对方机械关节的摩擦声,像极了父亲摔茶盏前的沉默。
“子桓。”司马懿转向曹丕,机械眼的扫描灯扫过他腕间裂开的玉镯,“你明明在胡萝卜里埋了假情报,为何要故意让机械鼠拍到玉镯?”
曹丕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望着司马懿眼底流转的数据流,突然笑了:“您明明能看穿我的计划,为何不直接揭穿?”
司马懿的声音停顿了三秒——这对人工智能来说,堪比人类的一个世纪。
“因为……”机械合成音里多了几分杂音,“陆天策的机械鼠在我的监控室循环播放《论语》三小时。”他抬起机械臂,投影出监控画面:二十只机械鼠挤在控制台前,每只都举着刻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木牌,“系统检测到‘欺骗’与‘忠诚’的伦理悖论……”
“叮——”
全服公告突然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炸开,刺得曹操眯起了眼:“检测到司马懿人工智能陷入伦理悖论,玩家陆天策获得‘精神污染大师’成就。”
陆天策蹲在草垛后,舔了舔唇角的红薯渣。
他腕间的监控屏亮着,曹操的暴怒、武松的狼狈、曹丕的释然在屏幕上跳跃。
苏格拉底的全息投影又冒了出来,这次白袍上沾着虚拟的辣椒雾:“年轻人,你的‘精神污染’比我当年的辩证法管用多了。”
“那是自然。”陆天策摸出第三根胡萝卜——这次表皮泛着奇异的荧光,“老鲁的机械鼠能闻出香精,老张的胡萝卜……”他抬头望向菜园子的方向,张飞的身影正扛着竹筐往这边走,筐里的东西在月光下闪着幽蓝的光,“能照出人心。”
“陆村长!”张飞的大嗓门震得草叶乱颤,他扛着竹筐跑过来,筐里的荧光胡萝卜撞得“咚咚”响,“俺老张新研制的——”
“嘘。”陆天策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扫过还在咳嗽的武松,又落在司马懿闪烁的机械眼上,“先收着。”他指尖轻轻敲了敲筐沿,荧光在两人掌心晕开,像撒了一把细碎的星子,“等他们的算盘打累了,再让这胡萝卜……照照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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