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摸了摸腰间的战术手电，余光扫过身后三步外的阿勇——这小子正紧握着撬棍，指关节都泛白了，刀疤从后颈延伸到耳后，像一条蓄势待发的蛇。
“停。”林远突然抬手。
阿勇的撬棍刚要敲向虚掩的防火门，动作僵在了半空。
门轴处垂着一根极细的银线，在冷光下闪烁着贼亮的光。
林远凑近，能闻到线尾沾染的机油味——这是自制的触发式警报，碰断就会引爆楼内的蜂鸣器。
“老套。”阿勇嗤笑一声，从兜里掏出指甲刀，“我老家收山货的棚子都用这种——”
“别动。”林远按住他的手腕。
银线中段有个几乎看不见的结，“这是双保险。”他扯下战术手套，用指腹轻轻触碰线结，“结打得像船锚，说明设陷阱的人当过水手。”
阿勇的瞳孔缩了缩，后颈的刀疤跟着抽动。
他盯着林远的手指解开线结，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当最后一个死扣松开时，墙缝里传来“咔嗒”一声轻响——藏在消防栓后的微型摄像头转了个角度，红灯熄灭。
“有人帮我们关了监控。”林远把线团塞进口袋，“从地下二层到三层的陷阱，都是半小时前解除的。”他用手电照向墙角，水泥地上有半枚带泥的鞋印，“42码，橡胶底，和市环卫局的工作靴一样。”
阿勇蹲下身，用刀尖挑起鞋印上的泥：“还湿着。”他抬头时，刀疤在脸上扯出凶狠的弧度，“远哥，他们故意放我们进来？”
“不然呢？”林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以为三十年的老狐狸会把宝贝藏在没有陷阱的地方？”
主机房的门在阿亮的解码器下“滴”的一声打开，霉味混合着电子元件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阿亮的眼镜片蒙上了一层白雾，他摘下擦了擦，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两拍——林远知道，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
“找到了！”阿亮突然按下回车键，屏幕蓝光映得他眼眶发红。
加密日志的乱码像被风吹散的纸页，露出黑体字：“联盟重建计划·三阶段——清洗：清除异己；控制：渗透权力；重塑：建立新秩序。”
林远的拇指碾过桌面的灰尘，在“清洗”两个字下划出深深的痕迹。
他想起父亲笔记里夹着的老照片，照片背面写着“我们要烧的不是一座楼，而是埋了三十年的火”——原来这把火，是要烧穿整个联盟的根基。
“他们不是改革。”他冷笑一声，指节叩在“重塑”上，“是要把联盟变成自家的提线木偶。”
阿涛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战术背心的口袋里插着一卷通风管道图。
他推了推无框眼镜：“主机房有三个通风口通向地面，两个连向地下车库。如果现在封锁——”
“封锁。”林远截断他的话，“让老陈带两队人守通风口，另外通知市监察组，二十分钟内派人来接管。”他摸出手机，快速按了一串号码，“阿明，调取后巷和正门口的交通监控，重点查找42码橡胶底鞋印的车辆。”
手机刚放回口袋，阿勇的吼声响彻楼道：“远哥！快来！”
储物间的门半开着，阿勇的影子被终端屏幕的蓝光拉得老长。
林远进去时，正看见画面里的人推了推金丝眼镜——是市警局副局长陈正雄，当年雷洛案的主审官之一。
“欢迎来到最终审判。”陈正雄的声音从终端扩音器里传出，带着老式磁带的杂音，“林队长，你父亲当年没看完的剧本，今天由你来收尾如何？”
阿勇的撬棍“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他扑向终端，手指几乎戳到屏幕：“老东西！当年我爸被你们逼得跳海——”
“阿勇！”林远拽住他的后领，把人扯到身后。
他盯着陈正雄西装领口的暗纹——那是火焰徽章的变形，和父亲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他要的就是你冲动。”他压低声音，“查终端的IP。”
阿亮挤进来，手指在终端侧面的接口处摸索。
“备用线路！”他突然抬头，“火种之眼刚刚通过这条线发了指令——”
“调特种小队包围数据中心。”林远接过话头，像是早料到似的。
他摸出薄荷糖含进嘴里，清凉感刺得鼻腔发酸。
“阿涛，带两个人去地下车库，把能开走的车钥匙全拔了。阿亮，黑进特种小队的通讯频道，给他们发假坐标。阿勇——”
他转身看向还在喘粗气的阿勇，刀疤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你跟我守主机房。”林远拍了拍他的胸口，“这次，我们要抓的不只是火种......”
警报声就是这时响起的。
尖锐的蜂鸣像一根钢针扎进耳膜，主机房的红灯开始旋转，映得所有人的脸忽明忽暗。
阿亮的电脑屏幕突然黑屏，再亮起时，满屏都是跳动的倒计时：00:09:59。
林远摸向腰间的枪套，指尖触到父亲留下的磁带——金属外壳还是暖的，像一团要烧穿掌心的火。
“远哥！”阿涛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响，“地下车库的通风口被焊死了！”
阿勇抄起撬棍冲向门口，又被林远拽回来。
“别急。”他盯着倒计时，喉结动了动，“陈正雄要的是看戏，我们偏要给他唱一出——”
“什么？”阿勇吼道。
林远笑了，薄荷糖在嘴里化出最后一丝清凉。
他指向终端屏幕，陈正雄的影像不知何时换成了火焰徽章，正在疯狂闪烁。
“他以为我们是猎物。”他抽出枪上膛，“但他忘了......”
警报声中，他的声音像一把淬了火的刀：“猎人，也会变成猎物。”
倒计时跳到00:08:30时，主机房的通风口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有人正从管道里往下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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