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刺得人鼻子发酸。
林远推开病房门时,那个枪手正盯着天花板,喉结动了动:“林督察……天网的老大……”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床单上,“是……是……”
“别急。”林远拉过椅子坐下,“慢慢说。”
枪手的手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小心……雷……”
心电监护仪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
林远抬头,看见心率直线下降。
护士冲进来时,他已经退出病房,背抵着墙,掌心全是汗。
“林哥!”阿伟从楼梯口跑过来,“警署那边来消息,雷耀带着人堵在门口,说要找你谈谈。”
林远整理了下领口,把怀表塞进内袋。
他转身往楼下走,
“让他等着。”他说,“我换身衣服。”
当他推开警署大门时,雷耀正靠在劳斯莱斯车边。
两人对视的瞬间,林远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阿豪带着兄弟们下楼了,剃刀在腰间晃出冷光。
雷耀笑了笑,直起身子:“林督察,早啊。”
林远没说话,目光扫过雷耀身后的六个枪手。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慎行”两个字,是阿霞去年送的生日礼物。
“雷先生。”他开口,声音平稳得像深潭,“这么早来警署,是来喝茶,还是……”
“听说林督察昨晚去了观塘仓库?”雷耀打断他,手指敲了敲车门,“那仓库是我朋友的,里面丢了点东西……”
“丢了东西该找警察。”林远往前迈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半米,“雷先生不是最懂规矩么?”
雷耀的瞳孔缩了缩。
林远能看见他后槽牙咬得发白,喉结动了动,像是要发作,却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林督察年轻有为。”他扯了扯领带,重新露出笑,“改日我做东,咱们好好聊聊。”
他钻进轿车时,林远瞥见副驾驶座上放着个黑色盒子,盒盖上印着“天网”的黑网标志。
轿车开走后,阿豪凑过来:“林哥,这孙子怕了?”
“他怕的不是我。”林远望着车尾灯消失在街角,“是天网背后的人。”
他转身走进警署,阿智正抱着修好的电脑从楼梯上下来,屏幕蓝光映得他的脸发青:“林哥,我破解了最后一个文件……”
“说。”林远接过电脑,目光扫过屏幕。
“天网的老大……”阿智咽了口唾沫,“是雷洛。”
林远的手指顿在鼠标上,怀表在口袋里震动——凌晨两点十七分,和三年前雷洛带他见雷耀的时间,分秒不差。
走廊里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林远抬头,看见阿伟从外面跑进来,脸色发白:“林哥!医院来电话,那个枪手……”他喘着气,“他死了。”
林远把电脑递给阿智,转身往门外走。阿豪跟上来:“我陪你。”
“不用。”林远摸了摸腰间的枪,“你守着电脑。”
他走到警署门口时,晨雾更浓了,几米外的路灯像蒙了层毛玻璃。
林远站在台阶上,望着雾中的街道,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阿霞的声音:“林远?”
他转身,看见阿霞抱着个保温桶站在楼梯口,发梢沾着雾水:“我煮了粥,你昨晚……”
“阿霞。”林远走过去,接过保温桶,“等会陪我去医院好吗?”
阿霞看着他发红的眼睛,点了点头:“好。”
两人往外走时,林远的怀表又震动起来。
他摸出来看,是阿智发来的消息:“天网的交易记录里,有笔两百万的转账,时间是雷洛升总华探长当天,备注是‘谢礼’。”
林远把手机收进口袋,阿霞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他转头看她,她的眼睛里有担忧,有心疼,还有他熟悉的温柔。
“林远,你……”阿霞欲言又止。
“我没事。”林远笑了笑。
阿霞攥着保温桶的手有些发紧,她能感觉到林远的肩背绷得像拉满的弓——从警署到医院的十分钟车程里,他一句话都没说,指节抵着车窗,在玻璃上压出青白的印子。
“林督察。”值班护士从护士站探出头,脸色比床单还白,“枪手的病房在三楼最里间,可…可您最好先看看这个。”她递来登记本,最后一页的签名栏龙飞凤舞签着“雷耀”,时间是凌晨一点五十分。
林远的瞳孔缩了缩。
三年前雷洛带他见雷耀时,雷耀也是这样大摇大摆闯进警局,在档案袋上按了三个红指印,说“规矩是活的,林先生要学”。
那时他以为雷耀只是雷洛手下的白手套,现在才知道,白手套里藏着整个“天网”。
“阿霞,你在楼梯口等我。”林远把保温桶塞进她怀里,转身往三楼走。
阿霞刚要开口,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突然炸开一声闷响——是消音枪。
玻璃碎片劈头盖脸砸下来时,林远已经拽着阿霞扑进护士站。
他能听见子弹擦着后颈飞过的嗡鸣,混着阿霞倒抽冷气的声音。
“天网的人!”阿伟从楼梯间冲上来,手里的配枪还在冒烟,“我刚锁了一楼大门,他们从顶楼爬下来的!”
林远扯下护士站的白床单,裹住阿霞的头:“去负一楼消防通道,找保安拿钥匙。”他摸出腰间的枪,弹夹在掌心磕了磕,“阿豪呢?”
“在楼下!”阿伟的耳朵在流血,应该是刚才爆炸震的,“他说守住车,结果车底下被装了炸弹——现在正拆呢!”
又是两发子弹打在护士站的金属柜上,火星溅到林远手背。
他猫着腰翻出窗台,晨雾里隐约能看见对面楼顶有反光——是狙击镜。
“阿伟,去二楼引开狙击手!”他喊,“数到三,往东边跑!”
阿伟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跃起冲向东边。
狙击枪响的同时,林远从窗台翻进隔壁病房。
病床上的老人被惊醒,抓着点滴管直哆嗦,他压低声:“别怕,警察。”反手锁上门,抄起床头柜上的玻璃烟灰缸。
走廊里的脚步声近了。
林远贴着门听,是两个人,鞋跟是硬皮的,应该是雷耀手下的马仔。
他摸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零七分,和三年前雷洛给他怀表时说的“关键时候看时间”,分秒不差。
“那小子肯定在三楼。”其中一个声音带着鼻音,“雷耀哥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雷探长要的是——”
话没说完,林远猛地撞开门,烟灰缸砸在说话人脸上。
那人捂着眼踉跄后退,林远的膝盖已经顶在他胃上。
另一个马仔反应极快,抬手就是一棍,林远偏头躲过,反手扣住对方手腕,听见骨头错位的脆响。
“雷洛给你们多少钱?”林远把人按在墙上,枪管抵住后颈,“两百万?还是更多?”
马仔疼得直抽抽:“哥…哥我就是混口饭吃,真不知道上头是谁!雷耀说只要做掉林督察,就送我去荷兰…荷兰避风头!”
荷兰。
林远想起阿智破解的转账记录,雷洛升总华探长那天,“天网”账户转了两百万到荷兰某离岸账户。
他刚要再问,楼下突然传来阿豪的大喊:“林哥!炸弹拆了!但负一楼有暗门,他们的人都在地下室!”
“走!”林远拽起马仔当人质,踢开安全通道的门。
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他能听见下方传来金属碰撞的闷响——是手下们和天网成员在交火。
阿霞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手里举着从护士站拿的灭火器,见他看过来,咬着唇晃了晃。
地下室的霉味混着硝烟扑面而来时,林远的鞋跟踩碎了一片玻璃。
他数了数,对方大概有七个人,三个守着墙角的铁箱,两个举着枪对着正在搏斗的阿豪和另一个马仔。
狙击手没跟下来,应该还在楼顶——但无所谓了,这里才是关键。
“都停手!”林远把人质推出去,“你们老板雷耀现在可能已经上车去码头了,你们替他送死?”
举枪的两人明显顿了顿。
林远趁机扑向最近的枪手,膝盖顶在对方手肘,枪“当啷”掉在地上。
阿豪那边也解决了对手,抄起椅子砸向最后一个守铁箱的人。
铁箱被砸开的瞬间,林远看见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账本、枪支部件,还有半张地图——边角印着“天网”的黑网标志。
“林哥!”阿智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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