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魔纹暴走
试修所的砖缝里渗出青苔时，沈砚秋已在柴房的暗格里藏了二十七道剑痕。逆鳞剑胎的龙首雏形正在他右肩皮下蠕动，每次运转《太初经》，肩胛骨就会传来骨裂般的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第三十七次。”他对着铜盆里的倒影低语，指尖抚过锁骨下方的鳞片——那里本该是心脏的位置，此刻却鼓起拳头大的包块，鳞片缝隙间渗出淡青色血液，“龙首剑胎成型了，但头痛越来越频繁……”
铜盆水面突然裂开，映出母亲被钉在封魔司柱上的画面。这是他近半月来的第六次梦靥：母亲的四肢被镇魔钉穿透，鲜血滴在地面的铸币阵图上，而她手中紧握着的玉简竟完整无缺，玉简表面流动的不是蝌蚪文，而是他从未见过的星图。
“完整玉简……”沈砚秋握紧断簪，双簪合一后的剑胎在暗格里发出微光，“梦里的玉简和初代司长头骨里的很像，难道母亲当年已经拿到了破契的关键？”
头痛突然袭来，像有人用剑刃在脑浆里搅动。沈砚秋踉跄着扶住墙，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成龙首形状，龙首的嘴里叼着封魔司的建筑群，建筑群的每扇窗都变成玉简的碎片，在阴影中拼成“勿信锚点”的字样。
“是警告？”他咬破舌尖，血腥味中混着龙涎的清甜，“断簪作为心相锚点，难道也在篡改我的记忆？”
院外传来试修长老的咳嗽声。沈砚秋迅速将剑胎缩回皮肤，龙首雏形在皮下蜷缩成胎儿状，鳞片表面渗出的黏液在地面汇成微型剑冢。他听见长老的拐杖敲击地面，每一步都伴随着铜钱的叮当响，那节奏与他心跳的频率惊人地一致。
“沈砚秋，出来。”长老的声音裹着艾草味，“家主有请，说是你母亲的忌日到了。”
铜盆里的水面突然沸腾，映出母亲忌日的真实场景：试修院的祭坛上摆着他的生辰八字，家主正在用他的头发炼制血契符篆，符篆上的“孝”字魔纹里藏着“铸币”的阴文。沈砚秋摸向腰间的玉简碎片，碎片突然发烫，显露出母亲的字迹：“忌日血祭是陷阱，勿食祭坛供品。”
“知道了，长老。”他故意让声音发抖，推门时却将一枚星砂炸弹藏入袖中，“我……我这就来。”
祭坛的烛火是暗红色的，沈砚秋一眼就看出那是用试修奴的血炼制。供桌上摆着他最爱吃的糖糕，糕点表面的糖霜下隐约可见“奠”字魔纹，而母亲的画像被摆在角落，眼睛被挖去，replacedby两枚封魔通宝。
“跪。”试修长老用拐杖敲他后膝，“向你母亲谢罪，若非她当年叛逃，你也不至于沦为试修奴。”
沈砚秋跪下时，膝盖压到供桌下的机关。暗格弹开的瞬间，他看见里面藏着母亲的断指，指节上刻着“戊年冬至”的字样，而断指下方，是他儿时穿过的虎头鞋，鞋尖缝着半块玉简碎片。
“谢罪？”他握紧断簪，龙首雏形在右肩躁动，“该谢罪的是你们——用她的断指炼制血契，用她的残魂温养逆子，甚至连她的忌日都要用来巩固铸币链。”
试修长老的瞳孔骤缩：“你竟敢……”
话未说完，沈砚秋已将星砂炸弹扔进供桌下的暗格。爆炸声中，祭坛崩塌，母亲的画像飘落，露出后面刻满血契符文的石壁。他看见长老的身体被气浪掀飞，露出藏在袈裟下的铸币机齿轮，齿轮间缠绕着母亲的发丝，每一根都在发出痛苦的呜咽。
“原来你也被血契控制。”沈砚秋踏过碎石，龙首雏形顶破皮肤，右肩露出半尺长的龙角，“封魔司的长老，不过是会说话的铸币零件。”
“你以为修炼《太初经》就能反抗？”长老咳出黑血，血里混着齿轮碎片，“那经书是初代司长故意泄露的陷阱，你以为的‘逆练’，其实是在给剑胎注入更多魔纹！”
头痛再次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剧烈。沈砚秋看见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母亲在万骨剑冢刻下《太初经》残卷，初代司长站在阴影里冷笑，而他自己，正用逆鳞剑胎刺入母亲的心脏。
“不……不可能……”他踉跄着后退，龙角触到石壁上的血契符文，竟将符文吸收入鳞片，“母亲不会害我……”
“她当然不会。”长老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像极了母亲生前的语调，“但初代司长会——他用你的梦境篡改记忆，让你以为母亲背叛，其实她到死都在保护你……”
话音未落，长老的身体化作飞灰，飞灰中飘出一枚玉简碎片，碎片上是母亲的血书：“砚秋，《太初经》的逆练之法在剑冢深处，只有用真正的破契之剑才能激活……”
沈砚秋握紧碎片，右肩的龙首突然发出龙吟，震碎了祭坛的穹顶。月光中，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已变成完整的龙形，龙首的双眼里倒映着封魔司的夜景，而在龙首的眉心，断簪发出的银芒正在与鼎纹对抗。
“不管是不是陷阱，我都要走下去。”他对着月亮低语，龙鳞甲片覆盖全身，“母亲，等我拿到破契之剑，就去揭开初代司长的所有谎言。”
离开祭坛时，沈砚秋捡起母亲的断指，指节上的“戊年冬至”突然发出微光，照亮了后山的路径。他知道，距离断簪压制魔纹的三个月之期只剩不到半月，而万骨剑冢的深处，或许藏着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
“头痛越剧烈，说明剑胎越接近成型。”他摸向右肩的龙角，鳞片表面浮现出母亲的剑痕，“不管梦境是真是假，我只信自己手中的剑——它会带我找到真相，也会为母亲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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