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黑暗里，警报声像尖锐的蜂鸣器扎进耳膜。
林破的瞳孔在红光中收缩成细线，右手仍按在休息舱开关上，指腹能触到金属表面因电流紊乱而轻微的震颤。
“融合系统紧急断电！
备用电源启动中——“机械音刚冒头就被金属撞击声碾碎。
融合导师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沉稳却多了几分紧绷：“李研去手动供能！
王守卫——“
话音未落，墙角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林破眼角余光扫到王守卫的保安帽骨碌碌滚到脚边，帽檐上的警徽在红光里泛着冷光。
那个总爱叼着烟检查门禁的护卫此刻蜷在墙角，额角肿起的青包像颗紫葡萄，显然被低阶幻象异能迷了神智。
通风管道里传来铁锈味的呼吸声，比心跳还快。
林破的“强化感知”在识海炸开，像撒开一张透明的网——三小时前他往每个实验员的一次性纸杯底贴了追踪符，此刻有个红点正沿着管道向主控台攀爬。
“想打断融合？”他喉结滚动，掌心沁出薄汗。
三天前影刃那柄架在敌人脖子上的刀突然浮现在眼前，“猎人要等兔子撞陷阱”的话顺着神经窜进大脑。
他早算到陆明阳不会让融合顺利完成，所以调了休息舱的氧气浓度，让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成为最天然的伪装。
“咔啦——”通风管道的金属板被顶开半寸，一道黑影顺着缝隙滑下，手里的枪在红光中泛着冷光，枪口的红点正对准融合导师后心。
林破看清那手腕上的黑鸦刺青时，太阳穴突突直跳——果然是陆明阳的人。
子弹破膛的瞬间，他的右腿肌肉像弹簧般绷直。“小灵，把敏捷值拉满！”识海系统的蓝光闪过，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右拳裹着炽烈的能量迎向子弹轨迹。
“叮！”金属碰撞声在狭小空间里炸开，子弹擦着拳风钉进墙面，在水泥里溅出火星。
黑影显然没料到这个“刚触宗师门槛”的外卖员会提前布防，瞳孔骤缩着后退两步，另一只手迅速摸向腰间——那里别着枚墨绿色的干扰弹。
林破的“心灵共鸣”突然发烫。
那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像有只手在他意识里拽了拽——干扰弹要扔了！
他猛一矮身，左肩撞向黑影持弹的手臂。
与此同时，通风管道上方传来金属板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突然抬头，看清对方另一只脚还勾在管道边缘。
“下去！”他暴喝一声，左手抓住对方脚踝用力一扯。
黑影惊呼着向后仰倒，干扰弹“当啷”掉在地上滚进角落。
王守卫这时才摇摇晃晃站起来，抄起墙角的防暴棍扑过去，却在靠近黑影时突然踉跄——对方不知何时撒出的麻痹毒雾正顺着地面蔓延。
“老卫！”林破瞳孔骤缩。
他看见王守卫的脖颈瞬间泛起红疹，防暴棍“哐当”落地，整个人像被抽了筋骨似的软下去。
黑影趁机爬起来，掏出腰间的遥控器就要按。
林破的异能在血管里烧得发烫，他猛吸一口气，右腿蓄力到极限，“砰”地踹在黑影侧腰。
这一脚用了七分力，黑影整个人撞在主控台上，遥控器“啪”地飞出去。
林破顺势接住王守卫，指尖按在他颈侧——脉搏还在跳，只是弱得像游丝。
他迅速从口袋里摸出系统兑换的解毒剂，掰开王守卫的嘴灌下去。
“主控台恢复了！”融合导师的声音带着惊喜。
林破抬头，看见控制台的蓝光重新亮起，倒计时数字正从“00:00:23”开始跳动。
他把王守卫轻轻放在休息舱旁，转身看向还在抽搐的黑影——对方的右手正偷偷往裤袋里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别白费力气。”林破走过去，一脚踩住对方手腕。
黑影疼得闷哼，裤袋里掉出个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表面还闪着幽蓝的光。“数据传输器？”林破挑眉，弯腰捡起芯片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炸响：“首次融合倒计时：00:00:05。”
他猛地抬头看向融合舱。
红色的舱门在蓝光里泛着金属冷光，像头蛰伏的巨兽。
三天来没合过眼的疲惫突然涌上来，但更强烈的是胸腔里烧得滚烫的执念——必须融合成功，必须撕开陆明阳的伪善面具。
“导师，我继续。”他扯下被血染红的袖口，大步走向融合舱。
融合导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头：“注意异能共振频率，我会在外部辅助。”
舱门闭合的瞬间，林破感觉有股暖流顺着后颈的神经接口涌进识海。
眼前的黑暗被无数光带撕裂，那些他熟悉的异能能量——火属性的炽烈、风属性的锐利，此刻像两条纠缠的毒蛇，在意识空间里互相撕咬。
“冷静。”他闭紧双眼，汗水顺着鬓角滑进衣领。
三天前被围殴时的疼痛突然清晰起来，影刃的刀光、铁血的机械轰鸣、陆明阳在慈善晚会上伪善的笑……这些画面像钉子般扎进他的意识，把即将溃散的精神重新串起来。
“心灵共鸣。”他默念着，意识突然触到某种更庞大的存在。
那些光带的走向在他眼前慢下来，火属性的热流该往左偏三寸，风属性的锐芒要收半分力道——就像送外卖时计算最短路径，就像躲避车流时预判方向，他的意识开始牵引两条能量流，在交汇点编织出新的轨迹。
“轰！”
识海深处传来闷响。
林破猛地睁开眼，额角的汗水已经浸透发梢。
融合舱的玻璃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不是疼痛，是桎梏。
异能在血管里流动的感觉从未如此流畅，像春风穿过山谷，像溪水漫过鹅卵石。
“首次融合成功，解锁技能‘异能同步’。”系统提示音让他微微扬起嘴角。
舱门打开的瞬间，融合导师递来的检测平板上，各项数据正疯狂跳动。
林破接过平板时，眼角余光扫过墙角的监控屏——画面里，那个被打晕的黑影右手背上，有个极小的红点正在闪烁。
他的手指在平板上顿住。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异常数据传输，是否拦截？”林破盯着监控里的红点，喉结动了动，最终按下“否”。
他需要知道，陆明阳究竟想要什么。
“林破？”融合导师担忧的声音传来。
林破转头，看见王守卫已经醒了，正扶着墙冲他比大拇指。
他扯了扯嘴角，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的异能光团比以往更明亮，也更温顺，像团可以随意揉捏的活物。
“异能同步……”他轻声呢喃。
指尖轻轻划过光团，热度顺着皮肤渗进骨髓。
这感觉太陌生，却又如此熟悉，像终于找到丢失多年的钥匙，正缓缓插进命运的锁孔。
实验室的警报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通风管道里的风声。
林破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突然笑了。
陆明阳要偷数据？
那就让他偷。
等下次见面——他捏紧拳头，异能光团在掌心跳动成火焰——他会让所有阴谋，都烧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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