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送县署!”
扁担、锄头都举起来了,几个妇女护着孩子往后退,铁蛋缩在李大妈怀里,小脸上还沾着没擦净的糖饼渣。
扶苏深吸一口气,一下子跃上碾盘。他扯下外袍,露出里面绣着玄鸟纹的中衣,腰间那方螭龙玉佩在夕阳下闪着光,说:
“我是大秦长公子扶苏。”
“此玉乃秦王御赐,刻着‘受命于天’四字。”
他把玉佩递给最近的王伯,说:
“王伯若识字,不妨看看。”
王伯颤抖着摸了摸玉佩,抬头时眼里都有泪了,说:
“是……是御玺的印文。”
扶苏看着张叔,说:
“那刺客是冲我来的。”
“张叔昨日给刺客送干粮,今日又与楚地反贼勾结,你们信他,还是信大秦的储君?”
人群开始乱起来。
李大妈挤到前面,一把揪住张叔的袖子,说:
“好你个老张!”
“铁蛋还吃你家枣儿呢!”
几个年轻后生跟着围上去,张叔吓得直踹腿,一头撞开人群,顺着村西的小路跑了。
蒙恬刚要去追,扶苏按住他肩膀,说:
“追!”
“让他跑。”
“他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
到了晚上,村东头的老客栈里飘起了炊烟。
扶苏坐在土炕上,听着蒙恬在院里劈柴的声音,章邯在灶前添火,火星噼里啪啦地响。
章邯端着粗瓷碗进来,说:
“殿下,李大妈送了碗热汤。”
“她说张叔家的地窖里藏着半袋楚地的盐,还有封没写完的信……”
扶苏接过汤碗,热气模糊了他的眼睛。他心想,今夜得好好理理这些事儿了,项梁的人、张叔的地窖、鹰嘴崖的约定,还有那三百张弩。
他放下碗,摸着玉佩上的螭龙纹路。
.....
此时的暮色也已经全黑了,
老客栈的油灯结了灯花。
扶苏拿着从张叔地窖里翻出来的半片信笺,纸角还有股潮乎乎的土腥味。仔细一瞧,信笺一角隐隐约约有个像鹰的标记,好像跟鹰嘴崖有点关系。
信上写着“八月十五,鹰嘴崖”,字让墨给洇开了,就跟滴在纸上的血似的。
章邯蹲在炕沿边,正用铜刀刮从张叔家柴垛底下挖出来的楚式箭簇,那金属摩擦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生疼。而且啊,在柴垛底下还发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模模糊糊能看出“鹰嘴崖”这几个字。
章邯说:
“殿下,这箭簇的尾羽是用云梦泽的青鹞毛做的。”
他用刀尖挑着那泛着幽蓝的箭头,接着说:
“上个月末,蒙将军的斥候在南阳郡截了一批私货,里头就有这种箭簇。说是楚地猎户用的,可猎户要三棱倒钩干啥呀?”
蒙恬不劈柴了。
他抱着一捆干柴进了门,雪粒子顺着皮甲掉进火盆,“滋啦滋啦”直响。
他说:
“张叔在村里当里正十年了,去年春荒开仓放粮的时候,他把该分给老弱的粟米扣了三成。
我当时还以为他就是贪点小便宜,现在看来……”
扶苏说:
“他是项梁安的钉子。他能煽动村民堵我,说明在这十里八乡有点威望;地窖里藏着楚盐,说明跟旧楚势力有来往;没写完的信里提到鹰嘴崖,柴垛下又发现了相关的纸条,说明他们要在那儿动手。”
扶苏把信笺按在烛火上,纸烧成黑灰,打着旋儿往梁上飘。
他说:
“今夜咱们摸进鹰嘴崖。张叔跑了肯定不会回村,从这些线索看,他肯定是去跟同党汇合了。”
蒙恬手按在剑柄上,青铜剑格硌得手心发烫,说:
“末将带三十个亲卫——”
扶苏摇头说:
“不行。人多目标大。张叔能在村里藏这么久,说明他们眼线多。你、我、章邯,咱们三个就够了。”
章邯一边往怀里塞火折子和短刀,一边笑着说:
“殿下忘了?上个月在陈仓道,末将摸黑翻城墙比猫还轻巧。”
蒙恬还想说话,就看见扶苏披上了一件粗布短褐,把发冠摘了,用麻绳随便一扎。这打扮混在山民里头,谁也看不出他是大秦长公子。
蒙恬叹了口气,解下外袍裹住佩剑,把剑穗塞进腰带里。
三人出村,雪下得更大了。
章邯在前面踩着张叔的脚印走,积雪都没过脚踝了,每走一步都“咯吱”响一声。蒙恬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看,确定没被人跟着。一路上,三个人谁都没说话,心里都清楚这一趟有多危险。
鹰嘴崖的山洞在两棵特别粗的老松树后面。
三人快走到的时候,章邯突然拽了拽扶苏的袖子,指着左边的石堆说:
“殿下,洞口至少有五个人。右边那块风动石,踢一脚能滚下山崖。”
扶苏捡起一块鹅蛋大的石头,朝着风动石的缝砸过去。“轰”的一声闷响,石头顺着陡坡滚下去,把灌木撞得沙沙响。
两个巡逻的黑衣人立马提刀跑过去,剩下三个缩在洞口,
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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