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上的寒气透过靴底往骨头里钻。
我攥紧诛邪剑，剑柄上的铭文微微发烫。远处苏璃的身影隐在雾气里，只能看见她脚下锁链的反光。更诡异的是，整个棋盘由半透明的材质制成，下面封着无数修士的魂魄——他们睁着眼，随我的移动而转动眼珠。
苏璃？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棋局上荡出回音。
锁链哗啦一响，雾气稍散。她站在将位，全身覆盖着七彩镜面，只有眉心一点金符未灭。更可怕的是，她脚下踩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棋子，棋子胸口插着十二把青铜小剑。
规则很简单。她的声音带着三重回声，像是三个不同时期的苏璃在同时说话，赢了我，你就能进入下一层。
那要是输了呢？
她抬起镜面化的手，指了指我脚下的格子。我低头看去，只见格子里封着的修士魂魄突然剧烈挣扎，然后砰地炸成一团血雾——血雾被棋盘吸收，格子上浮现新的名字：
**厉无咎，庚辰年酉月亥时**
诛邪剑突然震颤，剑尖自动指向左侧某个格子。我试探着迈出一步，脚下格子亮起青光。对面苏璃的锁链应声而动，她像提线木偶般平移三格，落脚处的魂魄发出凄厉惨叫。
你每走一步，就有魂魄灰飞烟灭。她歪着头，镜面瞳孔映出我僵硬的脸，心疼了？
我仔细观察棋盘，发现每个格子的魂魄都穿着不同门派的服饰。有个穿云澜阁衣服的女修拼命拍打格子底部，嘴型分明在喊：星位！走星位！
诛邪剑突然发出清鸣，剑身浮现微型星图——正是罗盘背面刻的那种！我福至心灵，猛地踏向斜前方的星位格子。
咚！
整个棋盘剧烈震动，所有锁链哗啦作响。苏璃身体后仰，镜面外壳裂开细纹。更神奇的是，星位格子里的魂魄没有消散，反而凝实了几分。
作弊可不好。苏璃的声音突然冷下来，锁链如毒蛇般窜出，将那个云澜阁女修的格子击碎！
魂魄惨叫着化为青烟，但烟尘没有消散，而是在空中凝成箭头，直指棋盘中央。那里静静躺着一枚青铜棋子，刻着我和苏璃的侧脸。
诛邪剑突然脱手飞出，钉在那枚棋子旁。剑身映出的星图与棋子产生共鸣，棋盘下方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
你果然......苏璃的镜面外壳突然剥落一块，露出底下苍白的真容，和以前一样...
她机械地走向中央棋子，锁链拖拽间，棋盘上的魂魄们齐齐发出哀鸣。我趁机前冲，却在离棋子三步远时被无形屏障弹开——地面上浮现血色符文：
**欲取棋子，先断因果**
苏璃已经来到棋子前，镜面手指悬在上方：最后一次机会。三重回声里终于透出一丝本音，选棋盘，还是选我？
诛邪剑突然飞回我手中，剑柄变得滚烫。记忆碎片汹涌而来：
（诛邪剑记忆回溯）
三百年前的我（金甲叶尘）站在相同位置，对面是镜面化的苏璃。当时的我选择了棋子，剑气斩断她所有锁链的同时，也斩碎了她半边身体......
记忆切换。更早的轮回中，我选择救她，结果棋盘吸收两人精血，孕育出更强大的九幽......
现实中的苏璃手指已经触及棋子，镜面物质开始向棋子蔓延。诛邪剑在我手中剧烈震颤，剑柄上诛邪二字突然变成斩念。
电光火石间，我忽然明白过来——
这根本不是选择题！
在苏璃完全触碰棋子的刹那，我调转剑锋刺向自己心口！锋刃入肉的瞬间，指骨缺口处的金光与剑身共鸣，整把剑化作流光钻入胸腔。
你......苏璃的镜面外壳轰然炸裂！
棋盘开始崩塌，所有封存的魂魄冲天而起。我忍着剜心之痛扑向她，在万千魂魄的尖啸中抓住她的手：
这次我选第三条路——
诛邪剑从我心口透体而出，剑尖却轻轻点在她眉心金符上。符文光芒大盛，镜面物质如潮水般退去。她真正的瞳孔重新聚焦，映出我血流如注的样子。
......笨蛋。她眼泪砸在棋盘上，和三百年前......一模一样......
中央棋子突然浮空而起，碎成两半。里面掉出把青铜钥匙，正好插入棋盘中心的锁孔。九幽的咆哮从地底传来：
你们会后悔的！第二层才是真正的......
声音戛然而止。棋盘彻底碎裂，我们坠入新的黑暗。下落中苏璃紧紧抱住我，诛邪剑的剑气在周身形成保护罩。她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
听着，接下来无论看到什么......
黑暗突然被强光刺破。我们跌坐在一座白玉祭坛上，四周是十二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个人——年轻青槐、厉无咎、玉无瑕、甚至还有我师父！他们全都闭着眼，心口插着青铜匕首。
祭坛中央是口水晶棺，棺中躺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是另一个我。
穿着现代牛仔裤和T恤，胸口没有胎记，左手还戴着块智能手表。
苏璃倒吸一口凉气：这次轮回的......原始节点......
水晶棺突然开启，现代版的我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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