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奏乐接着舞！”
殿内的丝竹声靡靡绕梁，公公那标志性的尖嗓子穿透乐声。
舞姬们莲步轻移，水袖翻飞间，裙摆扬起露出雪白的大腿，像一柄柄勾魂的尖勾，一下下拨弄得人心里发慌。
“余生大哥，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瞳眼凑在我耳边低语，“丝毫不像个太监。”
我干咳一声收回目光，压低声音反问。“这么多大美女，你不心动？铜眼你倒说说，这鲛珠会被藏在哪里？”
“若是能让我窥听一下人皇的心声，些许就能知道了。”
“你疯了？”我惊得差点提高音量，飞快瞥了眼龙椅上的人皇。“众目睽睽之下，我一个小太监怎敢上前触动人皇？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
“那就没办法了……”瞳眼悻悻地闭了嘴，眼睫垂下遮住那抹蓝光，像只被收了爪子的猫。
我趁机看向神尊，她面前的玉盘里还剩着半只烤鸾，金油顺着盘沿滴落在锦垫上。显然她也吃饱了，对新上的雪参炖鹿胎、炙烤灵鱼都无动于衷，只是漫不经心地扫过那些献宝的使臣。
殿外忽然传来通传声，是附属国的使臣按序觐见。
头一位献上的是颗鸽卵大的夜明珠，在烛火下竟能映出七彩光晕。
第二位捧上的玄铁剑据说能斩山断石，人皇只是淡淡颔首，让内侍收了去。
轮到第三人时，那使臣约莫四十许，身着暗纹黑袍，身后跟着七八个同样装束的随从，每人手里都捧着盖着红绸的托盘。
他行至殿中叩首，声音沙哑。“小国献上裂海珊瑚，愿人皇陛下福寿绵长。”
红绸揭开，托盘里的珊瑚树果然通体赤红，枝丫间还嵌着细碎的珍珠，引得殿内一阵低叹。
“陛下，这珊瑚臣妾还是头一次见。”
“爱妃喜欢，就赐予爱妃吧。”
“谢陛下！”春贵妃得意的看了眼皇后。
可就在内侍上前接宝的瞬间，那使臣突然暴起！袖中寒光一闪，竟抽出柄短匕直扑龙椅，身后七八人也同时掀翻托盘——里面哪是什么珍宝，全是沾了剧毒的短刃！
“护驾！”禁军统领的吼声刚起，那七八人已如鬼魅般绕过侍卫，两把匕首分别抵住了人皇的咽喉和春贵妃的颈窝。
春贵妃吓得花容失色，发髻散乱，华贵的宫装被扯得歪歪斜斜。
“把鲛珠交出来！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为首的使臣匕首又贴近半分，人皇颈侧已渗出细血珠。
人皇脸色微沉，却依旧挺直脊背，气场丝毫不乱。“你们竟敢打鲛珠的主意！”
“别废话！”使臣给身旁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抬脚踹在春贵妃膝弯，另一只手抓过她的胳膊，匕首在雪白的肌肤上划开道血口。“不想她喉咙被割出大口子，就赶紧交出来！”
“啊——陛下救救臣妾！”春贵妃疼得泪如雨下，哭喊着往人皇身边缩，血珠顺着手臂滴在明黄色的龙袍上，像绽开了几朵凄厉的花。
“莫要伤害她！”人皇终于变了脸色，声音里带上了慌乱，他盯着面前的恶徒，咬牙道。“龙头有个机关，按一下便会看到暗格，鲛珠就在里面。”
此时殿外的御林军早已蜂拥而入，将大殿围得水泄不通，刀枪剑戟的寒光映得人睁不开眼。
灵兽也从兽栏里奔出，金毛狮王低吼着龇牙，碧眼灵豹弓起脊背，只待一声令下便要扑上去。
我藏在柱后，心脏“咚咚”狂跳，却忍不住勾起嘴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神尊依旧静站在原位，指尖漫不经心地捻着一枚剥好的荔枝，半分抢夺的意思也无。
身旁的宫女都吓得瑟瑟发抖，而她眼神里的从容，与周遭的慌乱格格不入。
使臣见状，越发得意，冲身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侍从立刻上前，匕首死死抵住人皇的后心，力道之大让人皇闷哼一声。
使臣则一步步走向龙椅，按着人皇所说的位置，在龙头雕刻的眼眶处用力一按。“咔哒”一声轻响，龙椅扶手侧面果然弹出一个暗格，里面铺着暗红色的绒布，十几颗鲛珠静静躺在其中，每一颗都有拇指大小，在烛火下流转着温润的蓝光。
“这就是鲛珠！”使臣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他忙不迭地从怀中掏出一个乌木盒子，小心翼翼地将鲛珠一颗颗捡进去，指尖触到珠子的冰凉时，脸上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装好后，猛地合上盒盖，转身对着被挟持的人皇和混乱的大殿，露出一抹狰狞的笑。
“撤！”他低喝一声。
身旁的侍从立刻从怀中摸出数枚烟雾弹，狠狠砸在地上。“砰砰”几声闷响，浓黑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硫磺味，迅速吞噬了整个大殿。
“护驾！护驾！”公公尖利的嗓音在烟雾中刺破耳膜，他跌跌撞撞地想往龙椅方向冲，却被慌乱的人群推得东倒西歪。“快保护陛下！”
皇子和妃嫔们尖叫着四处乱窜，华贵的衣袍被踩得满是脚印，平日里端庄的妃嫔此刻也顾不上仪态，抱着头往桌底、柱后钻。
文武百官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有几个年老的直接瘫软在地，连滚带爬地想往殿外挪，却被后面涌来的人绊倒。
一时间哭喊声、怒骂声、桌椅倒地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时，几声震耳的咆哮响起。
灵兽猛地跃起，张开巨口，对着烟雾中心狠狠一吸一吐——一股强劲的风力骤然掀起，如同无形的扫帚，瞬间将浓黑的烟雾吹散了大半。
使臣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大殿一片狼藉。
春贵妃依偎在人皇怀中，惊恐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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