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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御后宫 血契初现

小说:龙御后宫  作者:冷雨王子  回目录  举报

东宫鎏金殿内,烛影摇红。太子李砚执酒盏的指尖泛着青白,翡翠托盘上并排放着两只羊脂玉杯,其中一盏浮着三两点金箔,在烛火下碎成星芒——那是西域进贡的金缕醉,传说饮后七窍流血而亡,死状却如醉眠。

沈大人战功赫赫,本太子特备薄酒庆功。太子唇角扬起笑,袖口绣的蟒纹随动作扭曲,像极了宫墙下蜿蜒的毒舌。殿外夜风骤起,吹得廊下灯笼剧烈摇晃,将阶前跪着的女子影子扯得老长——顾清禾攥着药箱的手青筋暴起,发间银簪是三日前沈墨离随手送她的碎玉簪,此刻却冰得刺人。

沈墨离的玄色锦袍染着未干的血迹,左胸箭伤还在渗血。他抬眼望向太子身后的屏风,苏晚棠的剪影正透过绢纱若隐若现,腕间翡翠镯子是去年他从北疆带回的贺礼。三日前他率铁骑踏破匈奴王庭,怀里还藏着给苏晚棠的胡族织锦,却不想一入宫门便被宣来赴宴。

“臣不胜酒力。沈墨离按住腰间佩刀,指腹擦过刀柄上清禾二字——那是顾清禾随他出征时,在篝火旁用匕首刻的。殿内suddenly寂静,只有顾清禾的药箱底角渗出的血,在青砖上洇成暗红的花。太子忽然冷笑:沈大人不肯喝?那孤只好请旁人代劳了。他抬手示意,两名内侍拖出个披头散发的侍女,正是沈府的丫鬟秋蝉。秋蝉颈间勒着麻绳,看见沈墨离时瞳孔骤缩,嘶声喊:将军,小姐她......话未说完,便被堵住口鼻。

沈墨离握刀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发白。苏晚棠的剪影动了动,绢纱滑下一角,露出半张脸,眉尖微蹙,正是他最熟悉的西子捧心之态。可此刻他却想起顾清禾,那个在战场上裹着胡服替他挡箭的女子,总是把将军小心挂在嘴边,却从不说自己怕血。

我喝。沈墨离伸手取过毒酒,金箔贴在唇上,凉得刺骨。顾清禾忽然起身,药箱砰地砸在地上,银针、药瓶滚落一地:将军不可!她扑过去时,发间碎玉簪跌落,露出耳后月牙形的疤——那是为他挡匈奴弯刀时留的。太子眯起眼:顾医正这是何意?莫不是想抗旨?顾清禾充耳不闻,伸手去夺沈墨离手中的酒杯,却被他反手推开。金箔酒液泼在她衣襟上,点点金光像极了当年她替他剜去箭毒时,溅在袖口的血珠。

清禾,退下。沈墨离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声音却冷得像北疆的冰原。顾清禾浑身一震,抬头望进他眼底,却见那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暗潮,比战场上的硝烟更让人心惊。

酒杯触到唇边的瞬间,顾清禾忽然想起三日前程府医案上的记载:金缕醉遇血则凝,需以活人之血为引。她望向沈墨离胸前还在渗血的箭伤,忽然明白了太子的毒计——这杯毒酒,要的不是他立刻暴毙,而是让他带着毒素回到军中,毒发时气血逆行,死在最擅长的骑射冲锋中。

“将军!顾清禾猛地撞向他的手腕,玉杯跌落,酒液泼在金砖上,竟滋滋冒起青烟。太子脸色骤变,沈墨离趁机扣住他脉门,却听见身后传来苏晚棠的惊呼:砚哥哥!殿外突然涌入甲士,矛头直指沈墨离。顾清禾转身挡在他身前,从袖中甩出三枚银针,直取最前排士兵的咽喉。她的医术向来只用于救人,此刻却为了他化作杀人的利器。沈墨离看见她发间碎玉簪已不知去向,乌发散落肩头,像极了他们初遇时,她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模样——那时她浑身是血,却笑着说:将军,我能救你。

顾清禾,你疯了?!苏晚棠的尖叫刺破耳膜。顾清禾这才看见,她不知何时已从屏风后走出,身上穿的正是沈墨离送的胡族织锦,裙角绣着的狼首图腾,与他军旗上的一模一样。苏晚棠腕间翡翠镯子晃得人眼疼,那是沈墨离去年生辰时,托她去首饰铺挑的。

“太子要杀他,我便护他。顾清禾的银针擦着苏晚棠耳边飞过,扎进一名甲士眉心。她忽然想起上个月苏晚棠来医馆,说想学外伤急救,那时她手把手教她包扎,却不知对方是为了今日——为了在太子身边,看着沈墨离死。沈墨离抓住她的手腕往后拽,却见她腰间洇开一片血色——不知何时,已中了一箭。箭杆上刻着东宫徽记,箭头淬了毒,黑血顺着衣料往下滴,在青砖上画出蜿蜒的轨迹,像极了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情丝。

“清禾!沈墨离的声音终于有了裂痕。他撕下半幅衣襟替她止血,指腹触到她腰间旧疤——那是三年前他中伏,她背着他在乱军中跑了三里地,被流矢划破的。此刻她的血滴在他手背上,烫得惊人,却让他忽然想起北疆的篝火,那时她总说:将军的血是热的,我的也是。

太医院的长廊飘着浓重的药香,顾清禾躺在担架上,意识渐渐模糊。她听见沈墨离在喝令:找最好的太医,救她。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可她的视线却穿过他的肩膀,看见长廊尽头走来的苏晚棠——她眼角挂着泪,手里攥着块染血的帕子,正是沈墨离从前送她的定情之物。

墨离哥哥......苏晚棠的声音带着哭腔,太子他...他中了你的毒,现在昏迷不醒......她抬起头,与沈墨离对视,眼底翻涌着痛楚与哀求。顾清禾忽然想起,上个月在御花园,她曾撞见苏晚棠给沈墨离系平安结,那时她笑着说:清禾,你替墨离哥哥治伤,我替他祈福,我们都是要陪他一辈子的人。沈墨离的手攥紧了担架边缘,指节泛白。顾清禾感到他的视线在自己与苏晚棠之间徘徊,像一把钝刀在割她的心。她想笑,却咳出一口黑血——原来最毒的不是金缕醉,是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先救她。沈墨离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转身走向苏晚棠,靴底碾过顾清禾掉落的碎玉簪,发出细碎的脆响。顾清禾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他曾在军帐里说过的话:战场上最危险的,不是敌人的刀,是你以为能托付后背的人。苏晚棠看见他走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却在触到他冷硬的眼神时凝固。太子的毒,我会解。沈墨离从袖中掏出个瓷瓶,但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瓷瓶落在地上,滚到苏晚棠脚边,里面装的是她亲手为他绣的香囊,如今却装满了解药。

顾清禾被抬进太医院时,听见苏晚棠的哭声从身后传来:墨离哥哥,我都是为了父亲......她想伸手抓住沈墨离的衣角,却连指尖都没力气抬起。太医院的门吱呀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只有头顶的宫灯摇晃,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与沈墨离的影子重叠又分开,像极了他们终究错过的命运。

三日后,顾清禾在偏殿醒来,床头放着碗温热的参汤,碗沿搁着块胡饼——是沈墨离从前最爱吃的口味。她摸向腰间,毒已解,伤口敷着极好的金疮药,散发着淡淡的龙脑香,是他从西域带回来的珍品。“醒了?沈墨离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带着几分疲惫。他走进来,卸下身上的盔甲,露出里面染血的中衣——显然刚从东宫回来。顾清禾看见他左颊有道新伤,像是被指甲抓的,忽然想起苏晚棠哭红的眼。

太子如何了?她轻声问。沈墨离顿了顿,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指尖触到她腕间的红绳——那是她替他求的平安符,他却一直戴在自己腕上。毒解了,只是......他欲言又止,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苏相被革职了,晚棠她......晚棠是你的青梅竹马。顾清禾打断他,扯出个苍白的笑,将军该去陪陪她。她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却听见他重重叹息,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清禾,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茧擦过她的虎口,我从前总以为,晚棠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可那日你替我挡箭,我忽然明白......他的声音渐低,却握得更紧,有些人,是要用命去护的。

顾清禾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的炽热。这是她第一次从他眼中看到不加掩饰的情愫,比北疆的烈酒更让她头晕。可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侍女的通报:苏姑娘求见将军。沈墨离的手骤然松开,像是被火烫到。顾清禾望着他起身走向殿门,背影依旧挺拔,却透着几分踟蹰。她听见苏晚棠的哭声再次响起,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对不起我只有你了,忽然想起自己在战场上替他挡刀时,从未说过一句后悔。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顾清禾摸出藏在枕下的碎玉簪,簪头的碎玉早已不知去向,只剩光秃秃的银簪。她忽然笑了,将银簪折成两段,扔进炭盆。火光映着她的脸,将泪痕照得清晰——有些情丝,断了便断了,总好过烂在心里,化作脓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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